第29章 真真假假

  眾人也都知道，她怎敢說有礙？方才王姨娘什麽下人不如，身份卑微的話，都說出了口，怎會無礙？如今怕是她心中記恨，也斷不會說出口來，不過是寄人籬下罷了。


  如今他們才考慮到，藍仙兒此時的心情怕是委屈極了。以往能夠那樣堂而皇之得懈怠於她，可如今一品侯已經得到了皇帝的重視，又要有所封賞了，她的身份地位，可不比當初了。


  王柔倩走過來，臉上帶著笑意：“是啊，仙兒原諒王姨娘吧，是姨娘不知這些情況，也是那些下賤的奴才們太過不長眼，你便當做姨娘得錯，近日想必一品侯爺已經趕路了，幾日後便會回來了，姨娘屆時會為你準備一份薄禮，聊表心意。”


  這王姨娘變臉的速度倒是出神入化，可藍仙兒仍是一副淡淡的樣子，龐姨娘此時還拉著她的手，聽到這話，嗔道：“哼，妹妹如今但是會說好話了，方才可不是如此模樣，若是仙兒今日當真被誤會了，怕是王妹妹還會有更多手段來對付仙兒吧。”


  王姨娘氣惱了，一來害怕老爺聽到這話責備什麽，二來便是擔憂龐姨娘趁機將府中大權全權握在手中，近日二人兩敗俱傷，府中大權皆是管家一同協助處理，老爺已經不信任她們二人，才會有此做法，若是今日之事，誰再處了下風，怕是立刻便要被除去當家主母的名了。


  王姨娘憤憤道：“龐姐姐說話要說清楚，似是妹妹在府中多番為難過仙兒一樣，這幾年來，妹妹雖未曾關心過仙兒衣食起居，可也從沒有虧待過什麽，今日你說這些話來，倒是讓人心寒。”


  藍仙兒見二人爭吵，有些不耐，瞧著孫婆，自知今日，她是在劫難逃了。


  洛青山製止二人得爭吵，介於二人之間，看著藍仙兒，一副虔誠得樣子“今日之事是仙兒妹妹受了委屈，青山會代替家母，給仙兒賠罪。”


  藍仙兒再不願停留，口中甚是無情：“不必了，今日之事，仙兒自當忘了幹淨，那簪子，仙兒也不配受，巧芝，你知道該怎麽做。”


  藍仙兒丟下最後那句話，巧芝的身體抖了抖，默默點頭，從自己的袖口處，掏出了那支簪子。


  顫巍巍得，放在了地上。


  洛寧琅似要對藍仙兒說什麽，她卻頭也不回得，利落轉身離開了廳中。洛青山瞧著她的背影，雙目劃過一絲玩味。


  洛寧琅神色不明得，瞧著地上的巧芝，見她如此一副模樣，似乎怔了片刻，突然悟出什麽，一腳將她踹在地上：“你這賤奴。”


  他罵了這句話，甩了衣袖，怒火灼灼瞪了王姨娘一眼，走了出去。


  巧芝不停發抖，王姨娘揪著手中的帕子，似是也不敢麵對洛青山一般，龐姨娘嗤笑一聲，搖了搖頭，隻對那地上的巧芝和孫婆瞟了一眼：“蘇管家，快些將這兩個賤奴，扔出府門外，這巧芝相貌不錯，賣去妓院吧。”


  巧芝惶恐至極，跪在地上，不停磕頭：“龐姨娘，龐姨娘饒過我吧，龐姨娘，我還有你吩咐的事情沒有做啊。”


  她的話音剛落，龐姨娘便一腳踹開了她的身體，凶怒道：“若是你再胡言亂語，便讓人講你的舌頭割了！”


  巧芝果然不敢再說話，伏在地上淚流不止。


  龐姨娘剛剛離開，王姨娘便麵露不滿，對一旁的洛青山質問：“青山，你為何要如此？將那簪子送給藍仙兒？她的身份，即使冠上一品侯府的名字，也不過是個醜顏嫡女，在家中，她的嫡女身份也是遲早被廢的。”


  洛青山卻安撫她道：“我不過是想看看，她究竟是否真的會收下這簪子，若是她真的收下了簪子，娘你便以丟了簪子為由，給孫婆些好處，讓她指證藍仙兒，若是從藍仙兒的房中果真搜出簪子，人贓並獲，她的命可就算是半廢了。”


  王姨娘歎了口氣，眼中還是有所怨懟：“可她不但沒收，甚至還給為娘潑了髒水，如今你父親，定不會信我，為了這樣一個女人，下這步棋，究竟何用？”


  洛青山盯著藍仙兒離開的方向，冷冷淡淡得“若是想要做我洛青山的女人，必定要城府深沉，若是這點小事都解決不了，也就證明，她不過等閑。”


  王姨娘拉住他的胳膊：“什麽？你要娶她？這般的女子，蠢鈍如豬，無才無學，要她有何用？便是她身後有一品侯府，又有何用？若是家中人偏愛這嫡女，怎會送來我們府中？我瞧她若是回侯府，我是活不下的。”


  洛青山卻搖頭：“非也，若是她當真在侯府毫無地位，又怎會被侯爺送來太師府，這侯府怕是不好呆，那些姨娘得手段，估摸也不比咱們府中的差，她又怎能活到今日，一個醜顏嫡女，怕是活不過十歲。”


  王姨娘說的沒錯，一品侯若是真的不疼愛她分毫，又為何會送來太師府中寄養？侯府中，可不缺一口飯吃。


  多少年來，也沒人想過，或許這隻是一種變相的保護，王姨娘身體有些冰冷，緊緊攥住洛青山的衣袖：“她的父親，近日立了大功，藍仙兒的表姐又是洛凝霜，皇上看在這兩件事上，怕是會給一品侯不少恩德，如此……藍仙兒會否報複太師府？”


  洛青山眼眸深沉：“不論報複與否，表兄妹之間聯姻，怕是最合適不過，屆時做了太師府的兒媳，又何愁她會告狀，況，我還需要一品侯這個靠前，在王爺麵前，做大作為。”


  藍仙兒剛回到房中，便已經知曉，那巧芝已經沒命活了，皇宮中多少手段她沒瞧見過？若是她如兒時天真，怕也活不到百裏齊做皇帝的時候。


  冷冷一笑，洛青山這人，城府太深，在屋外冷眼旁觀許久，見一切峰回路轉，才願現身做個人情給她，似乎以為她不知道，今日這事得前後，分明拜他一人所賜。


  藍仙兒將這事很快拋諸腦後，幸而，這陰差陽錯的，竟然將龐姨娘在自己身邊安排的眼線給剔除了，這樣看來，此事也並非無所益處。


  她找了許久，竟不見自己掛在床上的繡品去了何處，藍仙兒皺眉找了一番，卻分毫沒有結果，不得已，又去做了新的刺繡，可才剛繡好一朵微妙微翹的鳥兒以後，門外就傳來了龐姨娘的聲音。


  “仙兒可在？”


  藍仙兒頭也沒抬：“進來吧，龐姨娘。”


  龐姨娘走了進來，將門好生關嚴實之後，便坐在藍仙兒的身旁，打量了她一番：“仙兒，今日的事情，可真是委屈你了，怪隻怪三房，不分青紅皂白，你瞧著，你姨父怕你生氣不悅，特選了一盒珠寶珠釵，仙兒看看可還滿意？”


  她將話說完，打開那錦盒，露出裏麵的上等珠釵，那些東西都是最近市井到世家都最為喜愛的樣式和珠寶。


  藍仙兒隻瞧了一眼，便不做任何表情，隻淡淡得：“謝謝姨父了。”


  龐姨娘欲言又止，躊躇半晌，才開了口：“仙兒，姨娘想問你一件事，你可要如實回答。”


  藍仙兒不緊不慢得繡著花，點頭：“你且問吧，仙兒知無不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