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三隻雪豹（下）
程默扭過頭，看到兩隻漂亮的小花貓從南邊低矮的水柏叢中鑽了出來，相互在草地上嬉戲著。
它們聽到程霖尖叫聲，抬起頭，用一對水汪汪的大眼睛好奇地盯著兩人看。
程霖一轉身從後備箱里拿出幾根火腿腸，將包裝皮紙撕掉，說：「小貓咪，快來吃。」
不知是因為餓了，還是聞到火腿腸的味道，兩個小花貓居然跑了過來，低著腦袋吃著火腿腸。
「好可愛哦，」程霖一邊用火腿腸喂著它們，一邊摸著它們的腦袋。
那來的小貓？
「小妹，不好，它們不是小貓，是雪豹。」
程默說了一句后，便用警惕的眼神四下里觀看，沒有看到母豹子。
對這種動物，程默不是很了解，於是掏出手機上網搜索它的信息。先是看了看信號強度，在這裡信號居然是滿格的，程默心中不由說了一聲，其他的不好說，但論統一調度能力與基建能力華國當為舉世第一。
程默打開網路，搜了一會，這是一種生活在高原區域的瀕危動物，有獨居性，晝伏夜出，多在黃昏與清晨時捕獵，飽食后可以維持一個星期不進食。在極度飢餓的情況下，也會吃一些植物，或者襲殺牧民的羊群。但與其他動物不同，雪豹每次只獵殺一隻羊，不會將其他的羊胡亂地咬死。
一般幼崽長到三四個月時，母親便會教它們捕食，達到十八個月到二十二個月，則會自動離開母親，獨立生活。一旦獨立生活，將會離開故土，長途跋涉，尋找新的棲息地，有助於減少近親繁殖現象的發生。
但因為幼崽過於頑皮，母親又多在白天睡覺，所以往往幼豹會與母親走散，以至有牧民時不時撿到雪豹的小幼崽子。
「哥，它們是豹嗎？好萌哦。」
「小妹，貓科動物小時候都很萌，」程默答了一句，繼續搜索下去，就看到一條消息，因為其生性孤僻，雪豹與人類也不親近，一旦幼崽沾染了人類的氣味，往往母豹會將其咬死，或者丟棄不認。
「啊，這怎麼辦啦？」程霖看著手機屏幕獃獃地問，她早摸了幾十遍，什麼氣味也沾上了。
「等一會，它們尿尿時將尿液抹在它們身上，母豹便不會咬它們。」
兩人只好站在這裡慢慢地等，程霖也不敢再碰它們，但兩隻小豹子不知道，大約也吃飽了，咬著程霖與程默的褲角玩耍。
「小妹，真不行，我們將它帶回去，送到動物園。」程默等了好一會兒，說道。
「哥，它們媽媽會傷心的，我們再等一會兒吧。」
就在這時，一條花白色的身影從遠方撲來。
「小妹，快上車。」
「小豹子怎麼辦？」
兩個小豹子叼著程霖褲角不放，程霖不由傻傻地問了一句。
「上車，」程默話音未了，母豹已經撲了過來，它是高山之王，速度快得出奇。
程霖將手中的兩根火腿腸扔了下去，舉起手說：「OK，我們不會傷害你的孩子。」
「小妹，它能聽得懂嗎？」程默又緊張又好笑地說，然後掩護著妹妹慢慢進了車子，將車門關上，才長吐了一口氣。兩個小豹子還繼續圍著車子撒歡呢。
「哥，怎麼辦啦，豹媽媽會不會將它們咬死，」程霖擔心地看著車子外面的母豹子問。
就聽到母豹子吼了一聲，兩隻小豹子聽到母親的呼喚，叼著火腿腸跑回去，程霖繼續擔心地看著它們。
「哥，沒有咬，沒有咬，」程霖忽然開心地叫道。
大約吃飽了，兩個小豹子獻寶似的將嘴中的火腿腸獻給母豹子，母豹子沒有吃，只是用舌頭憐愛地舔著它們的腦袋，然後衝程默他們又叫了一聲，帶著兩隻小豹子向遠方走去。
「哥，網上信息也不對啊。」
看來還真是錯了，程默笑了一下，將車子開向北面的一個山窩，又問了一句：「小妹，現在感覺如何？」
這裡只是可可西里的邊緣區域，但海拔也超過了GEM市的海拔，接近三千米。
「就是呼吸有些困難，其他的還好。」
因為缺氧，才到高原上的人都會感到呼吸困難，這個不可怕，就怕劇烈的頭痛、頭暈及嘔吐。
看來還好，程默開始搭帳篷，這時手機響了，程默接聽，是歐陽炯打過來的，後天專機就要出發了，問程默準備得如何。
程默說我先來QH了，但沒有說將妹妹也帶到QH，只說先來了解一下情況。
歐陽炯也沒有說其他，只說了後天專機估計到達的時間，讓程默趕去匯合，便掛了電話。
程默又打電話通知了三個寢友。
忙忙碌碌的，天氣漸晚，忽然遠處開來兩輛車子，看到他們，車子停下，從車子上走下來幾個人，五男三女，有兩人似乎是藏民，其中一人問：「你們是什麼人？」
「我們是來旅遊的，」程默有點緊張地說。
畢竟網上有許多可可西里偷獵者的消息，這些人可不是好惹的。
「你們選的這個紮營地點不錯，能搭個伙嗎？」
「你們是……？」
「我們全是志願者。」
聽到志願者，程默不擔心了，說：「行。」
幾個人也開始扎帳篷，動作熟悉，顯然都有著豐富的野外生活經驗。
搭完了帳篷，幾個人生火，忽然幾個人全部站了起來，遠處一隻雪豹叼著一頭岩羊，向他們走來。
這玩意是瀕危動物，它傷人沒關係，但人不能傷它。
其中一人說道：「不用怕，它的習性一次只進食一隻動物，不惹它，它不會傷人的。」
但幾個人都有點兒害怕，程霖卻歡呼起來：「豹媽媽一家來了。」
程默仔細地看去，可不是白天看到的那隻母豹子，在它後面還帶著它那兩個討氣的小豹崽子。
母豹子走近，越來越近，程默身邊一個女孩子牙齒都在磕碰著。但這時候，母豹子做了一個奇怪的動作，到了他們身前，將岩羊放下，然後退回去，盤坐在遠處看著他們。
「哥，它是來報恩的。」
「什麼報恩？」一個志願者問。
程霖將白天發生的事說了一遍。
並且那兩個小豹崽子用鼻子嗅了嗅，又來到程霖面前，咬著程霖褲角玩耍，母豹子盤卧在不遠處也不管。
「啊，」雪豹是高原上最美麗的明珠，但也是瀕危動物，連專家都很難找到野生的雪豹。看著兩個又萌又調皮的小豹崽子，一個年輕的女志願者眼裡冒著無數的小星星，也伸手摸著小豹子，然後掏出手機不停地拍著。
「美女，別拍我們的臉。」程默說道。
「行，」那個小姑娘說道，有人喜歡張揚，有人不喜歡張揚出風頭，能理解。
程默又向那個似乎是領頭的大漢問：「這頭岩羊怎麼辦？」
它似乎也是保護動物。
幾個志願者交換了一下意見，最後達成共識，反正它已經死了，不如將它吃掉，以免辜負雪豹的好意。一名志願意走上前，開始收搭這頭岩羊，然後抹上鹽末，放在火上燒烤。烤得差不多了，他用藏刀割了一大塊肉，扔到那頭母豹子面前，又割了兩塊小肉，扔給小豹崽子。母豹子也不客氣，大口大口地吃著。
這真是罕見的****和諧的一幕，那個年輕的女志願者看著這隻美麗的生麗，幾乎激動的想要尖叫了，又用手機拍個不停。大約吃飽了，那頭母豹子吼了一聲，帶著兩個小豹崽子又走了。
程霖與那年輕的女志願者，不停地向它們揮手送別。直到它們身影完全消失在夜幕里，那名年輕的女志願者才放下手，說：「就為了這一幕，這兩年辛苦值了。」
另一位志願者說：「萬物都有靈性的，況且這裡本來就是充滿靈性的地方。」
「充滿靈性？」程默立即問了一句，難道可可西里也發生了什麼古怪的事？
「華國有兩大靈性之地，一是巴蜀，四面環山環繞，物華天寶，人傑地靈。二就是可可西里到果洛這一地區。你們看，在它的西北面是昆崙山、可可西里山、祁漫塔格山，在它的東北面則是布爾汗布達山、鄂拉山、阿尼瑪卿山、西傾山，在它的東南面則是巴顏喀拉山、雀兒山、達馬拉山、他念他翁山，在它的西南則是祖爾肯烏拉山、唐古拉山。雖然因高原地形，人煙稀少，可是華國兩大母河黃河與長江皆發源於此。」
大漢也只是說一說，況且物華天寶、人傑地靈指的可不是巴蜀，更不是可可西里。程默卻若有所思，隨後他又好笑起來，自己過於疑心了，九鼎的疑雲來自冥古宙，那時有什麼『靈性之地』？連青藏高原都沒有出現呢。
不過這頭母豹子確實表現出很高的智慧……居然知道報恩！
「但是不知道國家這段時間在做什麼，時常聽到昆崙山里有爆炸聲音，我們派人過去與他們講道理，他們反而讓官兵將我們趕出可可西里。」
「是啊，就算國家搞建設，或者在昆崙山發現了什麼礦藏，難道不能放過最後這一片凈土？」另一人也開始抱怨。
程默自然知道原因了，他暗沖妹妹搖了搖頭，示意她不能說出來。然後看著北方，到了這裡，真正的天高雲淡，星星格外的明亮動人，遠處則屹立著一個個魁梧偉大岸的身影，任憑山風呼嘯，它們巍然不動，那就是昆崙山！
他心中呢喃：你究竟藏著什麼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