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4章 荒獸（下）
程默看著這隻巨獸，目瞪口呆，即便白堊紀的霸王龍，身高也不過六米，與這隻雙頭豬相比起來，弱得不能再弱。
「屏，屏。」寨牆上人恐慌地大聲喊著。
雙頭豬離寨牆也越來越近，寨牆上那些人開始擲射石矛……正是石矛，哪裡出現了誤差？登仙門，仙呢？程默心中怪怪的。
他也想錯了，這裡文明確實很落後，如他所想。
然而不可小視這些石矛，它們是取自幾種特殊的石材打磨而成的，因為這些石材含有一些特殊的物質，論鋒利度與強度，這些石矛不亞於他那把軍匕。
加上這裡人類的力量，絕對不能小視這些石矛擲出去后的殺傷力。或者打一個比喻，在它擲射力量值最大的時候，能將地球上幾厘米厚的普通鋼板，輕易的穿透。
可是無論有多少石矛擲中，也沒有殺死這隻雙頭豬怪，相反，在雙頭豬的撞擊下，這個高大寬厚的寨牆搖搖欲墜。
轟！
終於一處寨牆被雙頭豬撞倒，雙頭豬沖了進去，程默就聽到裡面傳來哭聲，接著許多人跑了出來。程默獃滯地站在哪裡，看到人類了，結果卻是這樣子。
要命的是也如他所料，不同的世界，語言也必然不同，許多人在大喊著什麼，程默卻一句也聽不懂。如在平時，可以慢慢學習，但現在怎麼辦？
程默正進退兩難，不知呆站了多久。雙頭豬又沖了出來，用嘴前的超級大獠牙，將一個又一個人類挑死或者刺死，還有一些人又被它的蹄子活活踩死。
更要命地有幾名戰士繼續勇猛地用矛射它，一邊射一邊向程默這邊後退。雙頭豬被激怒了，也跟著向這邊追來。程默無語，我可不是戰士，逃跑吧。他的身後就是一處山谷，程默慌不懌路，逃了進去。
誰知道幾名戰士也退向山谷，好吧，你大爺的，我繼續逃。
幾名戰士退向山谷，激怒起來的雙頭豬怪，也追進了山谷。
程默身體應當比原來強壯許多了，然而還沒有這幾名戰士強壯，不僅是戰鬥，包括跑步的速度，幾名戰士的速度幾乎是程默的兩三倍。
原來離得還很遠的，漸漸地，幾名戰士便追到了程默後面。
幾名戰士跑得快，那豬怪更快，想象一下它巨大的體型，每跨一步就得好幾十米！
不是沿途有一些樹木擋了它的道，早就追到了這幾個戰士。
雖然有許多樹木，它力量太大了。程默無意中回頭，看到一顆幾十米高的粗樹，一下子就被它撞倒下去。
眼看幾名戰士追到了程默身後，豬怪同樣也追到了幾名戰士後面。
小金鼠在程默肩膀上嚇得不停地叫著。
就在這關鍵時刻，忽然頭頂上落下十幾塊巨石，有的砸在雙頭豬身上，有的堵住了它的去路。
程默停下腳步，扭過頭，看到兩邊谷頂上跳下來許多大漢，有的大漢很勇敢，跳到雙頭豬身上，用手中的矛狠狠地紮下去，有的站在邊上用長矛擲射。
這一回程默看到了鐵矛，也未必是鐵矛，或者是這個世界的鐵矛，或者是一種金屬長矛，至少現在程默說不清楚。
並且他又看到了弓箭，只是弓箭對這個豬怪的殺傷力很小。
這些戰士也很靈活，個個像猿猴一般，竄上瞬下，然而面對著這個怪物，儘管用石頭困住了它的活動能力，還有不少戰士犧牲了。
這是讓他能理解的，然而他又看到了一幕讓他不能理解的。
接著後面又湧來許多大漢，在他們身上趴著許多長翅膀的蟲子，隨著他們的吆喝聲，這些蟲子也飛了過來，有的蟲子趴在雙頭豬上吸著血，有的在雙頭豬上咬出一個小洞，然後鑽了進去。
雙頭豬還在掙扎著，不斷地有大漢被它挑死刺死，但隨著它身上的傷口越來越多，又有許多飛蟲在它體內大肆破壞，終於它像一座大山般地倒了下去。
…………
雙頭豬不叫雙頭豬，而叫屏豕獸，在九十七種荒獸戰鬥力排行中，它位於第八十九位，但荒獸就是荒獸，那怕戰鬥力最低的濁鳥，也沒有那一個部族敢招惹它。
屏豕獸雌雄同體，一生只懷兩胎，每一胎只產一到兩個幼崽，因此屏豕獸數量極少。
幼崽更成了它的逆鱗所在。
一年後，程默問葉部的大巫，他在寨中看到有婦女種植黃粟，為什麼不能在寨子外面，開墾更多的耕地，種植更多的黃粟，那樣豈不是能養活更多的族人，族中的戰士也不用每天冒著生命危險，外出狩獵。
大巫做了回答。
巫界不叫飛禽走獸、游魚爬蟲，統稱為巫獸，或細分為飛獸、山獸、水獸與蟲獸。
飛獸，也就是各種飛禽，與地球的飛禽不同，這裡的飛禽更加兇猛，更加狡猾。
放在寨外種植，多半還沒有等到成熟時，便成為飛獸的食物。
但這不是主要的，主要的還是各種獸，人食獸，獸也食人。人類所面臨最大的威脅，不是吃不飽，而是這些獸類的進攻。
所以每一個村寨都建設了高大的寨牆，用來保護寨中婦女與孩子的安全。
當然，這些寨牆是擋不著各個荒獸的，不過荒獸戰鬥力強大，它們多數智慧也高，在人類不招惹它們的情況下，它們也不願意招惹人類，雙方有意保持著一種微妙的平衡。
如果人類放棄了狩獵，從事種植，最後的結果，則是人類的戰鬥力嚴重下降，在這個惡劣的環境中，一族戰鬥力下降，則往往意味著一族會走向覆滅。
人類以狩獵為生，一是減少各種獸類的數量，降低人類的威脅，二是鍛煉自身的戰鬥力。只有這樣，一個部族才能生存下去。
正因為如此，各個部族都有自己的狩獵範圍，除了相互交易、互補有無，或者婚嫁會盟之類，一般各部族的戰士不會輕易進入其他部族的狩獵區域活動。
不過這裡生存環境太惡劣了，人類數量一直很稀少，也不缺乏狩獵區，更不會有部族為了狩獵範圍而發生部族間的戰爭，甚至在交好部族遇到困難時，其他部族會主動前來幫助，就像這次葉部與飛足部主動來幫助妁部一樣。
然而就是如此，在漫長歲月里，許多部族依然走向了滅亡。不過有的部族也會變得更繁榮，人口增加，又不可能到千里之外的地方去狩獵。於是這些部族便會進行分族，分出一部分族人，重新選擇一個定居點，建設新村寨。這不意味著這個部族衰落了，反而是變得更強大起來。
雖然分出支族，但他們是同根同脈，比鬆散的部族聯盟更團結，分出的支脈越多，意味著族人越多，那麼在交易、婚嫁或者其他方面上，會有更多的話語權。
不過分出了支族，就必須選出新的「巫」與「婆」，然後向老巫與老婆學習，因為種種原因，他們這種學習，不能完全接受原來部族巫的知識傳承，只好一代代的自我完善。
漸漸的，其巫與其婆與原來的部族的巫與婆所傳承的知識，包括圖騰，都漸漸不相同了，這時，則意味著這個支族開始正式獨立，成為一個新的部族。
這樣的分分合合，一直在巫界億萬年不斷地上演著。
程默聽了心中慨然，不同的生活環境，必然產生不同的生活方式，那怕這個巫界，與華國遠古時是如此的相似，也不可能出現一個統一的國家了。
在這些巫獸之上還有一種獸，叫荒獸，雖然智商不及人類，可戰鬥力之強，讓人類畏懼萬分，每一頭荒獸都有著毀滅一個部族的能力。
屏豕獸算是戰鬥力比較低，又比較蠢笨的一種荒獸。
如果是排在前面的荒獸，即便妁部與兩部關係親密無間，兩部也不會派出戰士來支持。
在他們的西北方向，原來就有一個特大的部族蜞部族，分出了五個支族，因為得罪了排名第二十九位的麈獸，結果那一戰結束后，琪部犧牲了九成五戰士，沒有多久，這個部族就消失在歷史的長河裡。
但付出的犧牲不太大，又將荒獸殺死，則會換回驚人的回報。
每一頭荒獸的血肉骨骼都含有驚人的荒巫之力，少年刺紋時加入它的血，會在開巫時打下更好的底子。戰士食其肉，身體會變得更加強壯，有了更強壯的戰士，部族狩獵才會有更多的收穫，這個部族也會迅速地壯大。
妁部就因為其部族弱小，乘這頭屏豕獸外出尋找食物時，派人潛入淑夷山將其兩頭幼崽抓回部族。
結果這頭成年屏豕獸尋著氣味，出了淑夷山，向妁部衝來，妁部人才慌亂地向飛足部與他們葉部求援。
妁部出美女，葉部與飛足部許多戰士迎娶了妁部的女子，關係親密。接到妁部求援后，兩部不得不硬著頭皮派出大量戰士，過來支援。
然後便是山谷這場慘戰了。
葉桴看著地上倒下的葉部戰士，他不由大罵妁部人愚蠢。
葉部不是飛足部，在周圍各個部族中，葉部只是一個中等部族，只能說比妁部好一點。一下子犧牲了三四十名戰士，葉桴如何不心痛？
還好，他發現了這個山谷，谷頂上又有許多巨石，設計將屏豕獸引到山谷。再派多名戰士將巨石推下去，能砸死它最好，砸不死也能堵住它，讓它不能自由地任意沖騰，戰士再衝下來剿殺。
如果不是這樣，今天犧牲的戰士會更多。
沒有想到無恥的飛足部看到這一幕後，讓他們部族的戰士帶著他們的戰蟲，也趕了過來。
在分解屏獸屍體時，還證明了殺死屏豕獸的主要功勞是飛足部戰蟲的。
這意味著依照以往的規矩，在下面的瓜分戰利品中，大頭將規飛足部所有。
聽到這個結果，飛足部的少族長蟲畈站在邊上得意地大笑。
葉桴陰著臉，也不說話，眼睛只是看著四周，就看到一個古怪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