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敢破我哥金身！
嘀嘀嘀嘀……
鬧鐘的聲音，把吳啟涵從睡夢中驚醒。他抬起頭，發現已經上午九點多。
使勁睡了一個長覺，終於把時差調整過來了。
今天要穿的衣物已經被整整齊齊的堆放在床尾，不得不說，哥哥吳景松細心的就像母親一樣。
他起床穿衣服，洗漱一番，打開電腦檢查郵件，發現昨天發出去的簡歷都還沒有迴音。
早餐也被哥哥細心的留在餐桌上，吳啟涵吃完早餐，打掃了一下，再順便把整個屋子清理一下。
在清掃到哥哥房間的時候，他一眼就瞥到哥哥的寫字檯上的一個相框。
這是一張合影，裡面有三個人，分別是他、哥哥，還有唐無霜。
照片里，穿紅色短袖T恤的唐無霜開朗的勾住他和哥哥的脖子，手臂搭在他們肩膀上，細長的手指比劃出兩個V字。
他和哥哥分別站在她的兩邊，都笑的很開心。
吳啟涵拿起相框，靜靜的看了幾秒。
那時候，他剛到轉學新加坡，已經在新加坡貴星中學讀書半年的唐無霜和哥哥，帶他遊覽當地著名的景點花柏山。
天很藍，背景是海港和島嶼。
相框已經不新了，裡面的照片緊緊的貼著薄膜，看來也不是近期放進去的。
吳啟涵放下相框。
哥哥也很懷念那段時光啊。
他們三個一起在新加坡讀書，吳啟涵比他們小兩級，但都在一個學校里，大家互相照顧，感情自然也就最深。
吳啟涵走出哥哥房間，拿上鑰匙，去市區轉轉。
幾年沒有回來，向海市確實變化很大。
經過向海附中的時候，他停住腳步。
「猩猩！給我球！」
「靠！你上籃啊，不然就傳球啊！」
「三分扔不進！」
寒假還沒結束，一群男生在裡面的籃球場里打球。
吳啟涵站在門口看了一會兒，不由得想起自己的初中生涯。
他、哥哥、唐無霜的初中，都是在這裡念的。不同的是，哥哥和唐無霜還在這裡念到高二，再轉去新加坡的貴星中學。
從初中到高中，甚至到新加坡，哥哥和唐無霜一直都是同班同學。
唐無霜經常來他家裡玩，尤其是暑假，青春洋溢的唐無霜，總是穿著簡單的T恤和牛仔短褲到他家裡玩電動遊戲。
她修長曼妙的身姿，清脆悅耳的嗓音，簡直是他少年時代抹不去的記憶。
她還總喜歡摸著他的腦袋，開他這個「阿弟」的玩笑。
當時的她，無論如何也想不到，自己後來會成為我的女朋友吧……
「好球！」
「狗子可以啊！」
籃球場上幾個男生的歡呼，把吳啟涵從過去的回憶里拉了回來。
學校里，依然綠樹成蔭，鳥語花香。
他考慮要不要再進去看看，想了想，還是沒有進去。
「噯，我沒看錯吧，你是……吳啟涵？！」
他正要離開，忽然一個拎著一袋麵包的胖子，喊住了他。
「你是？」吳啟涵皺起眉頭。
「我是丁二黑呀！丁二黑！你不認識我了？」胖子激動的叫起來。
「哦，小黑！」吳啟涵終於認了出來，「你胖了好多！」
「俗話說的好，歲月是把殺豬刀，噯，不過你怎麼一點都沒變，還像中學里一樣，」他伸出手，來揪扯吳啟涵的臉龐，「不是做整容手術的吧？」
「去你的！」吳啟涵拍掉他的手腕。
初中里，丁二黑跟他的關係很好，但是因為這傢伙說話總得罪人，又喜歡吹牛，還喜歡貪小便宜，班級里的其他同學都不太喜歡他。
但吳啟涵不計較這些，經常跟他一起溜出學校去買吃的，因此他就成為丁二黑最好的朋友了。
「好多年沒看到你了，你初中畢業去了新加坡，後來又去了……美國讀書是吧？」
「嗯，這兩天才回來，你最近怎麼樣啊？」
「來來來，咱們找一個地方坐下聊聊！」丁二黑不由分說，拉著吳啟涵進入旁邊的一個奶茶店。
「兩杯蜂蜜奶茶！」丁二黑喊一嗓子，然後又說道，「我最近啊，就是創業唄！」
「創業？」
「是啊，這年頭，誰還打工啊！都是自己做老闆！」丁二黑不屑的擺擺手。
吳啟涵看看他這一身行頭，怎麼也看不出是做老闆的樣子。
「嘿，你可別看我這個樣子，我告訴你，我都創業三次了，一次比一次搞的大，就說現在我做的這個智能通信吧，都拿到100萬美元的融資了。」丁二黑昂著脖子，說道。
「您好，您兩位的奶茶。」服務生把兩杯奶茶送上來。
吳啟涵拿一杯放在手裡，疑惑的看著他，「智能通信，做什麼的？」
「就是免費打電話，知道吧，只要能上網，就能免費打電話。」丁二黑唾沫橫飛，說道。
「是使用Voice－Over技術和PSTN嗎？」吳啟涵問他。
「呃……」丁二黑卡住了。
呼哧！
他猛地喝一口奶茶，「嗨，你別管什麼技術，反正我就是能拉來投資，具體的讓下面技術人員去做就行了。」
他看著吳啟涵，「對了，你在美國呆了這麼多年，上的什麼大學什麼專業啊，我聽說美國只要高中畢業，什麼大學都能上。」
「不是很好的學校，斯坦福，計算機專業。」吳啟涵故意說道。
「斯坦福！」丁二黑瞪圓雙眼，「你能考上斯坦福！」
這個當年整天跟他一起翻牆出去買東西、上課從來不認真聽講的吳啟涵，居然……居然是美國斯坦福大學畢業！
而且計算機專業好像是斯坦福最有名的專業吧！
「是正規本科畢業嗎，還是旁聽的啊？」丁二黑不甘心的問。
「不是本科畢業。」吳啟涵搖搖頭。
「哦，那就是旁聽的咯。」丁二黑鬆懈下來。
吳啟涵笑笑，「是碩士畢業。」
「碩……碩士畢業！」丁二黑又猛地瞪圓雙眼，嘴裡的奶茶差點就噴了出來。
他像是發現了寶貝，「來我的公司吧！我公司正缺一個技術總監！俗話說的好啊，一個好漢三個幫！你來我公司，絕對大展宏圖！」
「得了吧，你拉我去你公司，不就是融資的時候能夠更好的吹牛嗎？」吳啟涵立刻就揭穿了他。
「這個……話也是沒錯。」丁二黑萎了。
「說實話，公司撐不下去了吧。」吳啟涵瞄著他，問道。
「咳，這有什麼，創業失敗是很正常的事情，這叫屢敗屢戰，就現在這個投資環境，根本就不怕失敗！」丁二黑拍打胸膛。
「這麼容易騙錢嗎？」
「什麼叫騙錢，這叫投融資！我告訴你，像我這樣有經驗的創業者，找個互聯網大公司總部門口的咖啡館一坐，拿個筆記本隨便打字，就有人跑過來問，先生，您需要投資嗎？」
看著丁二黑活靈活現的表演，吳啟涵忍不住笑了。
「向海、平京、黃州，這樣的大城市都這樣，把計劃書寫好點，把方案寫詳細點，把數據吹高一點，再配點情懷，就是什麼改造人類啊，改變生活啊什麼的，再整點專業辭彙，O2O，C2C，UGC，隨便也能拿個幾百萬投資！」
吳啟涵看著他，真是覺得他跟初中時候不一樣了。
「你來我公司吧，實在不行，咱們再重新弄一個創業項目。你看，有你的專業和頭腦，有我的人脈和口才，咱們一定能成功！俗話說的好，好馬配好鞍，猛將遇良才，你和我就是天生一對嘛！」丁二黑繼續說道。
「呸！誰跟你天生一對！」吳啟涵瞪著他。
他想了想，「不過說到項目，我還真有一個想法……」
叮叮咚咚叮叮咚！
口袋裡的手機響起。
吳啟涵接通電話。
「您好，我是聯芯集團的人事，您投給我們的簡歷，我們已經收到了，總部業務數據中心的負責人對您非常感興趣，想約您明天上午十點來聯芯大廈面試，您方便嗎？」
手機里，傳出一個非常甜美的聲音。
「崗位是運營資料庫主管嗎？」吳啟涵問道。
「不，以您的學歷和實習經歷，經過我們的評估，我們想提供給您的是經理的崗位。您能準時來參加面試嗎？」甜美的聲音繼續說道。
「好的，沒問題。」吳啟涵略略壓抑著心中的激動，回答道。
看來，他相當豐富的美國大公司實習經歷以及他的研究生導師是諾貝爾得主凱瑟教授的信息，得到了他們的關注。
「經理啊？聯芯集團總部的經理啊？月薪起碼4萬起吧？聽說他們的經理級以上，還可以配住房的……」
看到吳啟涵掛掉電話，丁二黑叫起來，他顯得比吳啟涵更激動。
「我要回去準備一下，小黑，你留個電話給我吧，下次有時間，我再找你出來聊聊。」吳啟涵說道。
「好好好，我的電話是135……」
「我剛回國，以前的號碼都沒有了，我的號碼是136……」
從奶茶店出去，吳啟涵趕回家裡準備資料。
他沒想到聯芯集團的回應速度這麼快，起初他還打算穩紮穩打，進入聯芯集團這樣的大企業，積攢一點經驗，熟悉國內的情況，再做調整。
聯芯集團直接提供經理的崗位，那就是直接把他當成高端人才來儲備培養了。
「哥，告訴你一個消息，聯芯集團讓我明天去面試。你猜猜，是什麼崗位？」
傍晚，吳景松剛到家，吳啟涵就立刻到門口迎接他。
他在丁二黑面前表現的鎮定，其實還是很高興的。畢竟是他回國的第一份工作，而且看上去起步還不錯。
「你投的不是什麼數據部門主管嗎，難不成他們還能給你董事長的職位？」吳景松微微一笑，說道。
「哥，你好像興緻不高，怎麼了？」吳啟涵敏感的感覺到哥哥的心情不好，立刻問道。
「真無語，被人投訴了，扣了300塊錢。」吳景松鬱悶的搖頭，然後笑笑，「看來我們有失有得，老哥損了，你就運氣來了。他們給你什麼崗位？」
「我靠！哪個混蛋投訴你……哦，我知道了，一定是上次機場的那個女的！老哥這麼多年開車都是零投訴記錄，這次被破了金身了！完美記錄被玷污了！」吳啟涵憤憤說道。
「什麼叫破了金身被玷污！」吳景松輕錘一拳在吳啟涵的胸口，「明天去看錶舅媽，今晚去超市買點東西，總不能空手過去。」
「好，我路上跟你聊吧！」
附近有兩個大超市，一個是偏向大媽們的普通超市，還有一個是相對昂貴的高檔超市。
吳啟涵在國外留學幾年回來，去看錶舅媽，當然不能買太差的，就跟哥哥一起去高檔超市。
這個超市毗鄰著一個外國人聚居的高檔小區，因此超市裡有許多進口食物，環境也比較雅緻。
「剛進大公司，要保持低調一點，哪怕是給你經理職級，也不要太張揚……唉，這裡東西果然都好貴，很多都是進口過來。」吳景松一邊陪著吳啟涵逛，一邊說道。
這裡東西貴，他以前幾乎沒怎麼來過。
「哥，以後我們有錢了，想買什麼就買什麼！」吳啟涵說道。
「好了，好了，你面試還沒通過呢，說的就好像已經賺大錢一樣！」吳景松瞪他一眼。
「嘿嘿……」吳啟涵笑了笑，然後說道，「還有那個投訴你的臭女人，下次我碰到她，一定好好收拾她！」
他擺出一個揮拳的姿勢，手臂不小心碰到購物車。
滴溜溜……
購物車在光滑的地板上，迅速向前滑去。
正好有一輛購物車從前面的貨架緩緩推出來，吳景松的這輛購物車撞過去，「砰」的一下，兩輛車撞在一起。
「啊！」
隨著金屬撞擊聲響起的，是一個女子驚慌的喊聲。
嘩啦啦……兩輛購物車翻倒，放在購物車裡的貨物撒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