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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0章 遇到高手〔1〕

  桑紅覺得聽著這個醫生的聲音,她的身體在語言的引導下漸漸地渙散,她就如同一塊泥土,融化的田野里,如同一縷春風,自由無礙地飄蕩著。


  她的眼睛一點點地失去了光芒,催眠師的手掌在她的眼前一晃,隨著幾聲嘀鈴鈴的清脆金屬響,她就徹底地沉入了黑甜的夢境里。


  她在陽光下歡快地奔跑,身體一點一點地變小,童年的她奔跑在大缸山的陽光下……


  桑紅是聽到那讓她警惕的鈴聲才勉強地收回神智的,好在她此刻可以閉上眼睛了,那種迷濛空洞的眼神,其實是最難以偽裝的。


  她覺得很神奇,即便她的大腦是清醒的,可是她的夢境還是隨著那個人的描述一點點地延續著,絲毫不受她的控制,她就像一個看電影的觀眾,看著自己一個人在熒幕上表演。


  她少年時的孤獨,面對鄉鄰的單薄的驕傲,遇到秦洛水的厭棄,遇到宋書煜的卑微,鏡頭換得越來越快,已經到了跌爬滾打的訓練場,她的夢境里失去了祥和溫暖的色彩,開始往黑白的境地上靠攏了。


  不知道什麼時候,她又被吸入了夢境里。


  她緊張得冷汗涔涔,好像是她一個人孤獨地在黑暗的世界里苟延殘喘,陽光和溫暖離她很遠很遠,所有的負面情緒湧現出來,讓她的心裡充滿了怨懟。


  太恐怖了,那個催眠師竟然強大到能用最簡單的催眠方法,催著她的意識,卻尋找他想要的內容,或者達到他的目的,那種無限地放大她心中的驚恐和卑微的能力,讓她幾乎要絕望。


  她被控制了,桑紅如同看著恐怖片的鏡頭一樣,眼睜睜地看著自己在那個恐怖的夢境里掙扎,一點點地陷入絕望自棄的泥沼。


  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

  讓他繼續控制下去的話,她是不是就會真的變成魔鬼,變成一個瘋子?

  尋找走出控制的裂痕!

  她努力地向著夢境裡邊可能是弱點的方向走去,她想到前邊的那個催眠師,他曾經告訴過她有強大的催眠師可以利用夢境控制被催眠者殺人的事情,當時她覺得太玄幻了,等她一不小心陷入這樣的夢境時,她才明白那是事實。


  每個夢境都有弱點,可是他從來都沒有提到過這樣的夢境啊,黑白分明,卻陳舊得如果發黃的老照片,讓她無從奔逃。


  尋找不和諧的點——沒有人能把夢境造的無懈可擊。


  桑紅牢牢地記著這句話,開始舉目在蒙蒙昏暗的末世一樣的斷壁殘垣中尋找出路。


  突然,她看到一處帶著綠色的荊棘叢!

  一轉眼又不見了。


  她遵循著視覺剛剛的幻像開始努力地往那個方向走去。


  她發現了一個詭異的事情,當她想著其他方向走的時候,那步子非常輕快,可是,當她向著那個方向走的時候,她竟然好像迎著猛烈的狂風,寸步難以前行。


  顯然催眠夢境的人必須自救,外界力量無法干擾引導她,除了那可以改變她命運的催眠的金屬法器再次響起,結束催眠。


  桑紅努力地邁步向著那個方向前進,她敢肯定,這個方向,就是夢境的脆弱點。


  一步一步,終於朝著那個方向,她有了一點點移動的跡象。


  那種控制她夢境的力量弱了些,她又看到了灌木叢那消失了很久的綠色。


  她連忙努力地讓自己的意識掙扎著出來,利用學到的反催眠的手段,開始一點點地控制著自己意識,往那個方向一直走下去。


  灌木叢的另一邊,竟然就是懸崖!


  懸崖!


  然後是大海咆哮的浪花聲撞擊懸崖的巨響,那嘩啦聲十分的熟悉,一晃神她竟然已經到了海底的潛艇里。


  絕望間,聽到潛艇底艙的上空有一個聲音在問她:「你在潛艇里看到了什麼?」


  這個聲音竟然讓虛空飄蕩無著的她從夢境里分身而出。


  她又能像旁觀者一樣地站著了。


  來不及欣喜,她就開始思考對策。


  難道這個催眠師並不是要把她逼瘋,而是要尋找潛艇里的什麼東西?

  一隻手在她的脖子上從上往下拂過,她覺得自己一直都連哭喊都無聲的喉嚨竟然就有了聲音,她的聲音很機械,沒有一點感情,乾巴巴地:「黑黢黢的,有一個已經死去的散發著腐臭味道的女人,還有七個男子,十八個婦女,一個孩子;我們很餓,很渴,沒有水——沒有麵包。」


  「你們是怎麼逃出來的?」那個聲音又問。


  「我們沒有逃出,那七個男人從底艙逃出去之後,就又鎖上了艙門。」桑紅機械地組織著語言,不明白這個男人的意圖。


  「那你們是怎麼出來的?」


  「有人救了我們,說不想被淹死的海里,就幫他們搬東西,然後我們就出去幫著他們搬東西。」


  「都搬運了什麼?」


  「從冷庫里搬出的一盒子一盒子的人的眼睛和內臟。」桑紅的話一出口,有人已經發出不可遏止的驚呼聲。


  那個催眠師嚴厲地瞪了那個人一眼,神情慎重地問桑紅:「眼睛!內臟!你們怎麼知道?」


  「因為盒子剛從冷庫里拿出,太涼,有人的手凍僵了,盒子掉落地上,然後我們就看到了。」


  催眠師和房內的另一個年輕的女人對視是一下目光,又問:「你們把東西搬到哪裡去了?」


  「一艘很漂亮很新的商船。」


  「船上的人呢?」


  「一部分在搬運沉重的保險箱,一部分在切割那些剛剛打鬥中死去的人的內臟。」


  嘔——有人捂著嘴巴,想要嘔吐。


  「潛艇上的人呢?」


  「被船上的人打死或者逃跑了。」


  「然後呢?」


  「我們都坐到了商船上,漂亮的衣裙,飄香的食物,舞曲也在響著,我們都忘記了地獄,以為這是天堂——然後商船開始古怪地傾斜,所有的一切都滑落到了沉下那側的欄杆邊,甲板上的東西都湧入了大海。」


  「船上有沒有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船主?」


  「有人喊那年輕人葉船長,他長得很帥氣,告訴我們說一定是潛艇內逃脫的傢伙,在那個姓白的外國老頭的帶領下,把商船炸毀了,還把所有的救生艇給破壞了,最終只有兩艘潛艇經過修補后能用,我們就都坐了上去。」


  「那個姓葉的年輕人後來呢?」


  「他在船上拿著槍尋找偷襲的人,然後被一個潛伏在黑暗的大海里的對手用槍打死了,只一槍,我們都看著,打中了他的眉心,然後他就死了。」


  「有人過去看他的傷勢嗎?」


  「他的手下過去看了,確定他死了。」


  「那麼多的屬下怎麼都沒有人保護他?他們都去做什麼了?」


  「有人在搶修救生艇,更多的人都是在搶保險箱里的財物。」


  「你有沒有看清打死他的人?比如那個潛艇的主人姓白的老頭?」


  「沒有,天是漆黑的,海面上漂浮著很多的木板和桌椅之類的東西,到處都是哭喊聲尖叫聲;船和潛艇都要沉了,有經驗的水手說如果不快點逃走,就會被沉船之後的漩渦吞沒,於是他們都划著船槳,把救生艇儘可能地劃得更遠;快天亮的時候,海面上什麼痕迹都沒有了。」


  「噢!MYgod!真相怎麼會是這樣!」這個聲音有點微微的磁性,很明顯的女聲。


  「爸——弟弟怎麼可能去運送那一箱箱噁心人的東西,難道他——」


  「別胡說,一個女人做夢一樣的胡說,你們竟然相信?」一個男人威嚴的聲音響起。


  「葉董,你無權質疑我的能力,我的委託人免費為你們提供了知道令郎死亡真相的機會,這就是你們的回報?」


  這個聲音顯然是那個催眠師,彬彬有禮中透著倨傲。


  「多謝梅女士,我們就先告退了。」


  被稱為葉董的男子面色十分不好,他本身以為桑紅會和自己兒子的死有著直接的關聯,誰知道竟然聽到了這樣的真相,這老來喪子的打擊本來就夠大了,兒子這麼的不光彩的醜事,誰知道流傳出去,會招來什麼樣的禍患;那個逃出去的姓白的老頭子絕對是不好惹的。


  「怎麼這就要走了?你們不覺得這樣更有理由讓她閉嘴嗎?」


  梅曉楠的聲音里透著嘲弄,真好,本來她還覺得無法讓葉家和自己同仇敵愾,現在好了,竟然意外地抓到了葉家的把柄。


  趁著身上沒有了關注的視線,桑紅實在遏止不住好奇心,偷偷地眯眼看了過去。


  她看到了葉纖,這個女人確定了她對夢境的推測,然後她看到了距離她很近的地方,是個女人的背影,她顯然正沖著門后正要開門的一個回過頭的中年男子說話。


  葉董朝著門口方向的身子猛地就站住了,他側頭看著梅曉楠,眼睛里閃著意外又詭譎的光芒。


  「荒唐!就因為她毫無意識地說出了那些毫無邏輯的話,你就想讓我要了她的命?」


  顯然真相打擊到了他,也牽涉到太多讓他百口莫辯的恐怖信息,他要是對桑紅有所動作,不是更坐實了桑紅的說法,相對於居心叵測的梅曉楠來說,桑紅的威脅要小得多。


  葉纖顯然也嚇了一跳,她想到自己當初的遭遇,引出後來的一連串意料之外的變故,不由冷哼一聲意有所指地提醒道:「梅姐,這樣的話不要再說了,這是在中國,她也不是軟柿子,誰想捏就捏!」


  梅曉楠被父女倆那如臨大敵的神色逗笑了,她悠然地踱了兩步,側轉了身體,正好是桑紅能夠瞥見她臉的位置,只見她隨意地抬手扒拉了一下耳邊的短髮,笑得很輕鬆:「你們誤會了。」


  父女倆對視一眼,等著她往下說,無論桑紅有沒有殺死的葉太歲,她能死當然最好了。


  桑紅驚訝得幾乎要瞪大了眼睛,意識到危險,連忙閉上了眼睛——


  老天啊老天——她看到了什麼?

  雖然她沒有見過梅曉楠,可是,她還是認出了這張曾經在錄像和家裡的磁碟上邊看過的臉,她絲毫不見老態,甚至比當初看著還魅力四射。


  梅姐!葉纖口中的梅姐就是梅曉楠!

  梅曉楠竟然真的回來了!


  她回來了宋書煜和她見過了才開始看那懷舊的照片碟子的!

  梅曉楠為什麼把陷害的苗頭指向了她?

  難道她也在想著如何奪回屬於她的舊愛,再續前緣?


  桑紅心亂如麻中,聽得那個帶著些微嘶啞磁性的女聲說道:「她經歷大難,心理本來就脆弱不堪,今天這樣的一次催眠,她會有很久都會精神恍惚,做什麼事情都很容易走極端,一個精神恍惚的女孩子,又很有可能走極端,她會有什麼意外就很正常了,話說到了這個份兒上,你們明白嗎?」


  葉纖凝眉道:「這話說的,無論她出了什麼事都和我們沒有關係。」


  「什麼大便宜都被你撿到,你以為真有天上掉餡餅的好事?」梅曉楠一看她這麼一撇兩凈的態度,不由吃地一聲輕笑。


  「你想要怎麼樣?」葉董心平氣和地說。


  「我們去外邊談,估計她也快要醒了,」梅曉楠說著對他們做出了一個請的姿勢,看著父女倆從另一側的門口出去了,她側頭對那個催眠師說,「機會只有這一次,麻煩您給她點猛料,別失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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