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城西

  紅日西沉，城西又到了一天中最熱鬧的時候。


  街邊各種各樣的小販在燈籠下支起攤子，賣吃的，玩的，用的……五花八門，千奇百怪，還有挑著攤子走街串巷大聲吆喝的賣貨郎，街上的遊人來來往往絡繹不絕，半大的小孩遊魚一般從中嬉戲打鬧，透著一股濃濃的市井氣息。


  兩個文質彬彬的少年郎走在其中，顯得格格不入。


  “小……少爺，我怎麽覺得渾身都不自在啊。”身著月白色的秀氣少年一會拉拉袖子，一會扯扯腰帶，像一條丟進了溫水裏的泥鰍，從頭到腳都不舒服


  另一個走在他身邊的人，手裏提著一個籠子，裏麵關著一隻紅嘴相思鳥，羽衣華麗，叫聲清脆，猶如敲冰戛玉，在籠子裏不安分地跳來蹦去。那少年身形纖細，唇紅齒白，一雙眼睛滴溜溜地打量著兩邊的攤販，像是個頭回出門遛鳥的公子哥。


  “他”回頭怒視自己的小廝：“咳咳，好好走路，別給少爺我丟臉。”說著壓低了聲音，“忍忍就行了，回去鼎祥記的點心讓你吃個夠！”


  這兩個人，就是喬裝打扮過後的宋瑜瑾和聽夏。


  城西是百姓聚居之地，魚龍混雜，為了不讓方明珠察覺，也為了打聽王大的消息，宋瑜瑾翻出了以前宋淵穿過的衣服，帶著聽夏假裝為一對主仆偷偷溜了出來。


  聽了她的話，聽夏頓時神清氣爽，抬頭挺胸……默默把挺胸的動作收了起來，聽夏訕笑一聲。


  宋瑜瑾瞪了她一眼:“待會不管發生什麽事，都別露怯，也別說漏嘴，不然我就沒收你這個月全部的月錢!”


  聽夏委屈地看著宋瑜瑾：“小……公子，你把老爺心愛的紅雀給拿了出來，要是被發現了怎麽辦？”這可是老爺的心頭寶，每天睡之前都要看一眼的，要是被發現了就完了。


  “這件事情隻要你不說出去，就沒人知道是我拿的，再說了，用完了我就還回去，我爹不會發現的。”


  “可是……”


  “別可是了，快看，前麵有賣雜耍的！”宋瑜瑾牽起聽夏的手，擠進人堆裏。


  紅袖招中，一個躺在窗邊榻上喝酒的男人不知道看到了什麽，嗆了口酒，突然推開了身邊的鶯鶯燕燕，坐直了身體。


  原本坐在他懷中輕紗及地的美豔女子愣了愣，從後麵貼在了他背上，順著他的視線看出去，與平日沒有什麽不同，吐氣如蘭：“賀公子，您在看什麽？”


  另一個跪在地上給男子捶腿的黃衣女人笑吟吟道：“瞧賀公子這驚訝的模樣，怕不是見到了舊相好。”


  賀子軒軟軟地躺回了椅子上，懶洋洋地笑道：“相好沒看見，相好的相好倒是見到了一個。”


  紫紗女子捂著嘴笑道：“這世上還有女人給你戴綠帽子？”


  另一人道：“連您的人也敢染指，要不要找幾個人給他點顏色看看？”


  賀子軒摸摸下巴沒有解釋，隻是站起來攏了攏身上的衣裳，朝門口走去：“我要去找我那相好的了。”


  跪在地上的女子臉色一變，追了上去：“賀公子，既然她已經變了心，和別人在一起，你又何必舍不得呢？”


  賀林軒隻是笑笑，抬腿邁了出去。


  黃衣女子恨恨地跺腳，倒是屋裏的紫紗女子，無奈搖頭，一臉笑意。


  又是一個癡心妄想的可憐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