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茶攤

  燈火闌珊，街上的遊人越來越多，宋瑜瑾帶著聽夏逛了大半天，買了一大堆東西，早就累得走不動道了，看見前麵有一個茶攤，連忙走了過去。


  小小的茶攤人滿為患，宋瑜瑾好不容易才和聽夏擠到裏麵，原來是有個說書先生在說書，雖然老態龍鍾，卻聲如洪鍾，說到興起處，手裏的醒木一砸，叫好聲一片。


  茶攤的主人是個年輕的男子，麵色黝黑，笑容燦爛，看她們打扮得衣帽富麗，殷勤地為她們騰了張桌子，上了碟花生和瓜子。聽夏把大包小包的東西放在桌上，恨不得癱倒在地，端起茶碗咕嘟咕嘟喝了個底朝天。


  宋瑜瑾一路上隻是拎著鳥籠子，所以不怎麽累，很快就被說書人一句三歎的表演奪走了注意力。


  這是一家在普通不過的茶攤，幾張露天擺放的八仙桌，陶釉的茶碗放在桌上，隻等著攤主提著幾斤重的水壺一桌一桌的添茶。茶水是最普通的粗茶，入口苦澀，泡得久了，連茶味都淡了，再加上走卒販夫居多，瓜子殼和花生皮隨處扔，實在是雜亂得很。


  但周圍都是聽書的人，時不時交頭接耳，聽到精彩處拍手砸桌，連聲叫好，氣氛十分熱烈，宋瑜瑾置身其中也覺得心頭一片歡快，根本注意不到這些地方。


  倒是聽夏有些局促，她是頭一回來這種地方，小心翼翼地關注著自家主子和桌上的東西，生怕小偷小摸趁她們不注意把東西順走了。


  “話說當時西羌的鬼虎將軍納木錯看見林中突然被無聲火海席卷，探路的斥候慘叫著在白色的詭異火焰裏沒了聲息，心中打鼓，而同來的士兵更是嚇得魂不附體，直呼賀將軍有天神庇佑，不敢向前一步……”


  說書人正在說的是當年的戰神沈廷安手下的兩名猛將之一“玉麵書生”熊成在沙場上智退敵兵的故事，宋瑜瑾沒想到現在還流傳著與沈家有關的故事，從前她對這些窮兵黷武之事不感興趣，現在卻想多聽一聽和沈家有關的事，不知不覺中就沉迷在曲折多變的故事中，仿佛身臨其境，真的回到了那個驚心動魄的夜晚。


  聽夏拉住入了迷的宋瑜瑾，提醒道：“公子，公子，你不是要打聽消息嗎？可別忘了正事啊。”


  耳尖的攤主聽到了聽夏的話，湊了過來：“兩位客人要打聽什麽，小的或許可以幫忙。”


  宋瑜瑾從錢袋裏拿出一小塊碎銀子偷偷放在他手心，小聲問：“小老板，你知道這裏有個叫王大的人嗎？”


  茶攤老板嘿嘿一笑：“你們還真找對人了。”


  “快說快說！”聽夏催促道。


  茶攤老板麵露猶豫，聽夏以為他是嫌銀子太少，不滿道：“看不出來你長了張老實人的臉心卻這麽黑，要多少錢才肯說！”


  “不是不是。”攤主慌忙搖手，“那王大是這一片上的地頭蛇，勢力大得很，兩位客人雖然看起來出身不凡，但強龍不壓地頭蛇，若隻是被偷了些東西，就當花錢消災吧，別爭這一時意氣。”


  他一看這兩個人就是涉世未深的富家公子，或許是被王大手下養的那些小賊摸了錢袋，心有不服想去找晦氣，故而好心勸了幾句，免得還要吃更大的虧。


  這種事情在這一塊很常見，很多人都吃過虧，錢袋一旦到了王大的手裏，就隻能認栽。


  宋瑜瑾解釋道：“小老板誤會了，我們和王大沒有過節，隻是想找他打聽些消息。”


  攤主這才鬆口氣，把知道的都說出來：“王大住在最西邊的那條巷子裏，巷子裏就他一個住戶，你去敲那道破破爛爛的木門就可以了。不過這個時候王大一般不在家。”


  “那他在哪裏？”


  攤主道：“這不好說，他可能帶著手下去喝花酒，也有可能去賭場，我也不清楚，不過你可以等晚些時候去王大家門口等他，他子時之前一定回家。”


  “多謝了。”


  宋瑜瑾帶著聽夏離開茶攤，慢悠悠地去找王大的住處。


  攤主笑笑，又接著回去給茶攤上的人添茶，還是一派熱鬧景象，誰都沒有在意過這對突然出現又默默消失的主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