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七章:大婚
這場雪一連下了七天才停,城中不少百姓受災,房屋倒塌,好在趙明旭及時帶羽林衛清掃積雪,救治百姓,在城外設了醫廬,將受傷和無家可歸百姓都安置妥當,前前後後忙了大半個月,又催著戶部撥了一筆款給受災的百姓作為補償,自己還添了一萬兩,幫著他們修房建樓。
一時間百姓交口稱讚,都誇這位三皇子是難得的慈悲心腸,帶著傷還天天到城外關心他們的吃穿,在老百姓麵前也不擺架子,和氣的很,還有人上奏折為趙明旭歌功頌德,滿口讚譽,看得趙敬光很是滿意。
而趙明義卻因為皇後病倒侍奉跟前,一直留在棲鳳宮內,對外麵的事一概不知,這種不聞不問的態度就惹得一些官員大做文章,幾經貶斥,直言其德不配位,不滿之聲漸漸在官員之間流傳。
趙敬光留而不發,看不出喜怒,隻是督促禮部為趙趙明旭的婚事盡心準備。
趙明旭成親的那天,是個難得的豔陽天,這場聲勢浩大的婚禮感染了不少人,引得萬人空巷,熱鬧非凡,隊伍的後麵沒多久就尾隨著一小波笑笑鬧鬧的孩童,又跳又叫。
喜隊吹鑼打鼓,浩浩蕩蕩地到孟府迎接未來的三皇子妃,孟家眾人早就等在門口,孟清露在兄長的扶持下步入花轎,震耳欲聾的鞭炮聲裏,趙明旭告別孟丞相。
迎親的隊伍接了新娘以後在城中繞了一圈曬嫁妝,一百二十八台沉甸甸的嫁妝不知羨煞了京中多少女兒,更別說迎親的新郎官神采飛揚,相貌堂堂,俊美非凡,惹得許多適齡少女暗自神傷。
等回到了皇子府,又是好一通熱鬧。
趙明旭帶著賀子軒到處迎客,自打賀子軒成了他的入幕之賓,為他提供了許多錢財,所以損失了柳遠安他也不在乎。為了更好地拉攏賀子軒,他特意讓人在自己的婚禮上露麵,這是賀子軒第一次正式出現在幕前,也是趙明旭無聲地彰顯自己的實力。
他宴請了眾位兄弟和朝中許多重臣,就連宋淵也再邀請之列,趙明旭聽到管家唱名時出現的宋淵,笑容一深。
趙明義和透明人一樣的五皇子是同時到的,在人前趙明旭向來都是麵麵俱到不落人話柄,和兩人寒暄了幾句才讓人引他們入席。
酒酣過半,趙明旭走到宋淵的身邊:“怎麽不見宋夫人和令千金?”
宋淵在外很少喝酒,此前幾番推辭,現在麵對三皇子的卻隻能接了,道:“夫人身體不適未曾同往,小女出嫁已久,自然是在夫婿身邊。”
“那倒是可惜了,我還想著皇子妃初為新婦,能和宋小姐一塊說說話也是好的。”趙明旭笑容親和,“往後要讓兩家多多往來才是。”
宋淵不置可否,隻是借口見到一位故交換到了別桌,五皇子見到這一幕嗤笑了一聲,坐在他身邊的趙明義看了卻毫無反應,引得五皇子側目。
“五弟為何看我?”
五皇子嘲道:“往日太子早就訓我,怎麽今天轉性了?”以前他可沒少刻薄玉貴妃的三個兒子,每次被他撞見了總是少不了一頓耳提麵命的訓導要兄友弟恭,今天居然一個字都沒說,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太子笑道:“五弟又沒做錯什麽,我何必開口惹你嫌呢。不過還是慎言為好,為逞一時之快讓別人記恨上了不值當。”
“你總算不那麽蠢了。”五皇子不止一次嘲笑過這個太子又呆又蠢,被老好人一樣的趙明旭,騙得團團轉,每次都幫著惺惺作態的小人說話,“是不是終於看出來他的狐狸尾巴了?”
趙明義苦笑。
賀子軒的大名他也是有所耳聞的,外號“鬥量金”,隱喻他每天所的財富需用鬥來量,陸楟之也派人接觸過這位聲名在外的富商,沒想到最後被三弟得去了。
如果趙明旭沒有別的心思,何必大肆招攬這麽多的門客在麾下。
“我真怕有一天你被人從這個位子上拖下來,到時候看你還笑不笑的出來。”五皇子看不慣他這種表情,冷言冷語幾句後離席而去。
趙明義也沒有多留,出了門對車夫道:“去城郊。”
冬季的禦馬監成了無人問津的冷落之地,也是馬倌一年之中最輕鬆的時候,今日三皇子大婚,有很多人去城中湊熱鬧,禦馬監更是冷清的連個人聲都聽不見。
怕宋瑜瑾滑倒,沈獨在清理門口的積雪,從大門口到房門處掃了一條小路出來。
在他們房間門外,宋瑜瑾堆了一排雪人,有大有小,最高的不過膝蓋,高低不齊的站在一起,就像一排小娃娃挺著肚子排排站,可愛極了。
沈獨數了數,宋瑜瑾每天堆一個,今天是第十五個了。
“沈獨!”背後傳來宋瑜瑾的叫聲,沈獨一個轉身,就被撲倒在雪地上,砸出了一個深深的人形坑。
宋瑜瑾笑嘻嘻地把手裏的雪團塞進了沈獨的衣服裏,然後把兩隻凍得通紅的手捂在了沈獨臉上,拿來取暖。沈獨凍得一個激靈,無可奈何地看著像個孩子一樣的宋瑜瑾,感覺自己像個老父親一樣操心,捏了捏她的鼻子。
“有人看著呢,像什麽樣子。”
“哪有人?”
“喏。”沈獨示意旁邊站著的十幾個“小人”,“眾目睽睽之下,沈夫人這樣占我的便宜,實在是傷風敗俗。”
“我不僅要占你的便宜,還要霸占你的家產,讓你每天給我端茶遞水,捏肩捶背,等你年老色衰,再把你趕出去。”宋瑜瑾擺出凶惡的嘴臉,惡狠狠道。
“還請沈夫人憐惜小人!”
兩人正鬧得開心,一陣低聲的咳嗽傳來。
抬頭看去,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的趙明義尷尬地站在一旁,強忍笑意,以拳抵唇咳了咳:“兩位好興致啊。”
宋瑜瑾鬧了個大臉紅,手忙腳亂地從沈獨身上爬起來。
沈獨整了整衣襟,施施然從地上爬起來:“太子怎麽大駕光臨?”
趙明義拿出一份委任書:“這是委任的文書,我也不知道能瞞多久,你盡快出發吧。”
沈獨請趙明義為他準備一份前往大勝關任命的委任書,趙明義因為皇後和常樂的事焦頭爛額,一直沒有機會,剛好這幾天趙敬光注意力都在心愛的兒子的婚事上,趙明義才從吏部拿到了委任狀。
“還有你說的那三個人的奴籍,我也一並讓人銷了。”趙明義問,“你要帶他們去大勝關?”
沈獨道:“看他們意願吧。”為陳白彥三人銷奴籍是不想看三個聰明又上進的孩子一輩子在泥坑裏打轉,但他要做的事注定一路坎坷,何必隨便拖人下水。
“那好,祝你一路順風。”趙明義道,“雖然我幫不上多少忙,但如果有什麽事,可以給我傳個信。”趙明義朋友不多,和沈獨相處時間雖短,卻十分合得來,他甚至有一種相見恨晚的感覺,對於他的離開,也充滿了不舍之情,“我還等著,將來沈家再出一位戰無不勝的將軍。”
一提起沈家,沈獨的眼睛裏劃過不一樣的光彩:“那也是我所願。”
宋瑜瑾問:“殿下,常樂她還好嗎?”那夜之後,常樂就沒了消息,也不知道事情最後的結果是什麽。
說起常樂,趙明義長歎一聲,如果他的妹妹能有眼前這個人的一半懂事成熟,母後也不至於纏綿病榻,因為邱蕊的死而成日鬱鬱寡歡。
他夾在兩個人中間,左右為難。
“玉貴妃把人送走了,常樂因此怪罪母後,我說再多也是白費唇舌。”趙明義有時候真是恨鐵不成鋼,小時候那個天真可愛的妹妹也不知為什麽變得不明事理任性妄為,做什麽事都全憑心情。
“你們從不把她的錯放在心上,她自己又怎麽把自己的錯放在心上。”沈獨哼了一聲,他對常樂積了一肚子不滿,隻不過看在宋瑜瑾的麵子上沒有說破而已,現在索性打開天窗說亮話。
“就像是養一隻狗,它第一次衝你叫,打上一頓,第二次再叫就再打,第三次它就聽話了,可如果對它衝人亂叫的毛病視而不見,當你想叫它安靜的時候,它已經忘了什麽叫做閉嘴。”常樂幾次出現在沈獨麵前,不外乎是求助,一開始總是笑嘻嘻的,宋瑜瑾一旦表現出不願意的樣子,就立刻翻臉,這種性子,一看就是被人嬌慣出來的。
趙明義被說的啞口無言,麵上十分難堪,還從沒有人這樣直白的說過常樂的不好,訥訥辯道:“常樂幼時遭過劫難,故而母後對她多有虧欠,嬌寵了些,但本性不壞。”
“彌補一個人最好的辦法,就是把她教養得優秀,放縱是害不是寵。”
趙明義羞愧,沈獨說的句句在理,可母後和他,卻沒有把常樂教好,現在常樂把母後氣病了,也不知道算不算自食惡果。
“請殿下幫我帶一封信給常樂。”或許她很快就要離開,但宋瑜瑾還是想勸一勸常樂,她打算把之前在禦花園撞見的那一幕告訴她,希望她能看清林析的真麵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