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混亂
新的來客並沒有要隱藏自己的意思，事實上他們也完全隱藏不了。
整齊的腳步聲以及金屬聲在街道的另一端響起，精鋼打造的鎧甲反射著明亮的月光，並成一排的精裝騎士們一直走到離兩名爭鬥中的主神不到十米的近處，然後隊列從中間分開，一位坐在輪椅上的美麗女性被緩緩地推了出來。
“雅典娜和她的聖鬥士們？他們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林辰大吃一驚，他還記得之前雅典娜曾對他說過的話，如果莉莉絲和她的聯盟瓦解了，那麽她今天應該沒有理由再出現在這個地方才對。
他大致數了一下她身旁的人數。
一……二……三……總共有11名聖鬥士跟隨雅典娜前來，除了之前被莉莉絲用夜薔薇的能力傷到的“金牛”沒來，可以說雅典娜勢力今晚傾巢而出！
但是為什麽？
沒有理由啊？難道說隻是單純地被這裏的打鬥吸引了嗎？
……
“果然來了嗎？”
莉莉絲帶著洞察一切的自信微笑看向那一排閃亮的鋼甲，看來她對於雅典娜勢力的出現早有預料。
“林辰先生你可能搞不懂，不過我了解這個女人。”
在林辰詢問之前，莉莉絲先行一步開始了解釋：
“如果沒有真正意義上的利益收獲的話，雅典娜是不可能無緣無故消磨自己的實力的，更不可能為別人做這種事。我從上次就已經開始懷疑了，現在看來，果然酒神手裏也一定有她想要的東西。”
“也就是說雅典娜謊稱是為了幫助我奪回我的力量而參戰，實際上也隻是為了掩飾自己的目的罷了。”
她這樣解釋到。
“那會是什麽？”
林辰有些想不通。之前雅典娜雖然謊稱過自己的聖鬥士被酒神俘獲，但是現在11名聖鬥士的出現已經完全打破了這個謊言。
“當然是使徒。”
莉莉絲眯起眼睛，似乎是因為對方的意圖被自己完全看透而有些得意忘形，她說：
“雖然說其它神明的使徒都隻能供自己使用，不過酒神的卻有些例外。酒神的使徒能夠創造出帶著各種效果的美酒，而這些酒是可以被外人使用的，這也正是為什麽其他參戰神不會主動攻擊酒神的原因——沒人會在戰爭中主動殺掉自己的軍火販子。”
正如莉莉絲所說的那樣，林辰看到下方的華先生突然將一瓶裝在玻璃器皿裏的液體丟給了正義之神，說：
“凡賽堤，稍微回複一下吧，看來又有新朋友來了。”
正義之神聞言喝下瓶子裏的酒，背後原本因為和火神戰鬥的消耗而變得有些暗淡的翅膀，再一次發出了耀眼的金色光芒，甚至比起之前還要更勝一籌。
“‘酒神的專櫃’。”
雅典娜依舊像是之前見林辰時那樣帶著名門閨秀似的笑容，她用柔和的聲線評論道：
“真是實用的使徒。”
“過獎了，我這裏好酒還有不少，不過真是可惜各位來的不是時候。明天還要上班，今晚我們可沒準備開什麽通宵party。”
酒神回報以淡然大氣的微笑。
雅典娜一方的出現，使得原本正義之神和火神之間的戰鬥停了下來，凡賽堤回到了華先生身邊，雙手撐著長青劍站在地上，警惕地看著火神以及十一名聖鬥士的動作。而火神則是帶著死板的麵孔，沉默地站在原地，臉上的表情仿佛石雕一般，一分一秒都沒有變化，完全看不出他眼裏在想什麽。
要是說誰最沒有理由出現在這裏的話，那肯定是他了，而要是說誰現在最應該離開這裏的話，那也隻能是他了。
然而火神似乎僅僅是為了參與戰爭而來到這裏的，也許在他的心裏根本就沒有像雅典娜和莉莉絲這麽多的思考，他隻是想著用最簡單粗暴的力量摧垮對手，然後贏得戰爭罷了。
“別那麽不講情麵嘛。”
雅典娜和華先生的對話依舊在持續著，她此刻利用輪椅緩緩向後移了移，而站在她身邊的聖鬥士們則紛紛不動聲色地走上前去。
戰鬥的訊號已經出現，林辰可以感受到前方空氣中傳來的強烈壓迫感。
“說的也是呢，雖然說原本的規劃很重要，不過我也是有好好學過待客之道的。”
華先生這麽說著，不知從什麽地方又掏出了數個酒瓶，每一個瓶子隻有巴掌的大小，裏麵裝著不同顏色的各種液體。
他露出寬厚的笑容，輕輕晃了晃瓶中的液體。
“那麽，就讓我用珍藏的好酒，來好好招待一下各位吧。”
“不過，要記得要小心一點……”
“勁酒雖好，怕會有些嗆口……”
……
“轟——！！！”
一個不起眼的瓶子順著華先生的指縫滑落到地上，緊接著帶來的卻是足以震碎耳膜的一聲巨響，濃密的煙霧一下子爆發出來，將整條街的區域都籠罩在了裏麵！
“怎麽了？！”
煙霧隱藏了下方的一切，林辰的視線一下子被剝奪，他隻能看到灰色的煙氣仍在向著四周不斷擴散著。
“呼——”
火神揮舞起熊熊燃燒著的巨劍，劍鋒切開空氣，狂暴回旋的熱氣席卷來開，將煙霧驅散。
正義之神和酒神的身影再次出現，然而兩人的手裏卻都多出了大大小小十餘個酒瓶，瓶中的液體已經消失不見。
即便是林辰不像莉莉絲那樣能夠感知魔力，但是此刻也清晰地感受到了兩人的變化。
華先生似乎不是擅長戰鬥的類型，所以還不太明顯，但是從正義之神身上散發出來的，如同實物一般的強烈壓迫力，已經和之前大不相同。
“刷……”
他背後的六對光翼抬起，帶起的是空氣中一陣悶雷般的響動，就連火神身上燃燒著的熊熊火焰，在此刻也來來回回地激烈搖晃了起來，仿佛要被生生吹滅一樣。
“鏗！”
火神祝融顯然不會因為這種事情心生畏懼，下一個瞬間，他以猛烈的速度向著正半懸浮的正義之神筆直衝了過去，無比沉重的腳步甚至讓地麵都一陣晃動！
而雅典娜也在同時對手下的聖鬥士們下了命令，除了一人留在她身邊作為護衛，剩下的十名聖鬥士在同一時間朝著不同的方向衝了出去！
接下來，是無比混亂的戰場……
火神將巨劍舉到肩後，利用仍在前衝的力道將其一舉揮出，厚重的金屬巨劍在空氣中劃出完美的半圓，帶著熊熊的火焰砸在了正義之神用來格擋的長青劍上！
隻是在經過了酒神的增幅之後，正義之神的力量顯然也提高了不少，長劍橫著擋住，竟然生生接下了火神的這一擊。
“轟隆！！”
處於格擋狀態的正義之神無法長時間抗住火神的重劍，他將劍身斜過來，交錯的金屬迸出火花，火神的巨劍便順著長青劍的劍刃滑下去，在地上重重地砸出了深坑。
而在這一時刻，聖鬥士們又再次向著正義之神襲擊了上來，四五把劍刃從不同的方向攻擊，盡管沒有構成太大的威脅，但是也使得正義之神一陣頭疼，不得不後退避讓。
由於正義之神實力的突然提高，聖鬥士們顯然把他作為了首要的打擊對象。盡管火神毫不顧忌地向著出現在他麵前的所有人揮舞巨劍，但是聖鬥士們卻不和他做任何的糾纏，即使被攻擊，也隻是馬上逃開，並且想盡一切辦法把火神攻擊的對象引向正義之神。
除此之外，還有大概三四名聖鬥士正試圖強行侵入華先生的店裏，雖然在門口被攔下了不少，但是由於整個店門都是玻璃的，所以還是有幾人突破了阻礙，打碎玻璃衝了進去。
總而言之，下方的戰局一片混亂，三股勢力攪成一團，將街道變成了真正意義上的戰場。
……
“就是現在了。”
林辰聽到莉莉絲這樣說。
“現在是潛入的最好時機。林辰先生，跟我來，我們想辦法靠近過去。”
“不會被發現嗎？”
“別靠的太近就沒有問題。”
莉莉絲這麽說著，輕巧地翻過了山坡，然後以相當快的速度在陰影中前進著，動作靈敏得像一隻山貓。
林辰也立刻跟了上去，兩人在山坡以及建築物陰影的掩護下，飛快地向著混亂的戰局靠近。
“鏗鏗鏗鏗！！”
正義之神顯然是打算先解決火神這個大頭，他揮劍的速度已經超過了肉眼捕捉的能力，以每秒十餘次的速度發動著連續不斷的攻擊，殘存的白色劍光連成一片向著火神襲擊過去，成功地將他在短暫的時間內壓製住了。
隻是，火神雖然沒了盾牌，卻依舊可以將那把將近一米寬的巨劍用作防禦能力，他將巨劍豎起來，左右擺動著寬厚的劍身，伴隨著一陣叮當的響聲，成功擋下了絕大部分的攻擊。
聖鬥士們則不斷地從一些刁鑽的角度向著正義之神出劍，從他們的動作可以看出他們都是精銳幹練的劍士，隻可惜畢竟隻是使徒，沒有絕妙的時機的話，很難對真正的主神構成威脅。
莉莉絲曾經給林辰解釋過，聖鬥士們在對付主神的時候，往往都是憑借著人數的優勢，利用精妙的配合以及從各個角度發出的，高頻率的攻擊來擊敗對方。莉莉絲的十二名聖鬥士分成兩組，理論上其實是可以對付兩名主神級別的敵人的。
隻可惜，經過了酒神強化的正義之神，實力已經比原來又高出了一個檔次，就像是螞蟻可以憑借數量磨死一隻甲蟲，卻很難用同樣的方式對付一個做好了準備的人類一樣，對於現在的正義之神，聖鬥士們的劍刃除了牽製，並沒有多大的效果。
不過，想必正義之神也不可能維持這種狀態太久，畢竟這隻是靠著酒神的使徒暫時提高的能力，肯定是有一個不會太長的持續時間的。
聖鬥士們顯然也明白這一點，所以現在他們就是在依靠著火神來和正義之神消磨時間，將戰鬥維持在一個相持不下的狀態。
而這種狀態，是最有利於戰局以外的人暗中出手的。
……
“林辰先生，從這裏開始就不要出聲，跟緊我。”
在靠近到距離華先生的咖啡店不到五十米的地方之後，莉莉絲這樣對著林辰說。
林辰清楚地點了點頭，視線則是依舊保持在前方的戰局之中。
他發現原本擋在店門前華先生不知何時已經失去了蹤影，連同他一起消失的還有和他糾纏的數名聖鬥士。
有些奇怪？不……現在也沒有時間用來想太多的事情了，他的離開倒是有利於莉莉絲和自己的潛入，隻能暫且希望他隻是單純的被逼退或者獨自逃走了。
在莉莉絲的指示下，林辰跟著她在建築物的縫隙間不斷前進著，借著陰影的隱藏，很快就前進到了離咖啡店不到十米遠的地方，中途別說被發現，就連暴露在對方目光之下，不被建築物遮擋的時間，都是不存在的。
江楓大學西門外是一連串的商業街，各種建築物密集，某種意義上方便了兩人的潛行。不過這些建築並不是由一個企業，而是由眾多商販乃至不同企業一同建造的，所以中間的不少巷子要麽又窄又小無法過人，要麽被亂七八糟的雜物堵住，想要從這之中找出一條最佳的路線，沒有長時間的觀察探索是不可能的。
而莉莉絲之前從來沒有來過這裏。
“這也是剛剛在上麵觀察出來的嗎？”
走過十幾條巷子，林辰有些驚訝，心裏暗自感歎著。
他總是會覺得這個夜魔女有些脫線，然而莉莉絲每次都是不知不覺就把事情做好了……
林辰有些羞愧——自己隻會在一邊幹著急，盯著激烈的戰場手心流汗，結果事情還是全都要靠莉莉絲來。
“林辰先生你在走神？上課的時候這樣會掛科，現在不集中注意力的話，會死的哦？”
莉莉絲注意到了林辰精神的不集中，她袖子裏的匕首閃過紫光，挖苦似的聲音立刻在林辰腦袋裏響了起來。
林辰立刻把精神力集中了回來，這次他沒有語言來反駁夜魔女的嘲諷。
莉莉絲一雙美麗的眼睛此時直直地盯著前方的戰場，整個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戰局上麵，以至於林辰甚至有些懷疑對方會不會因為感受到了目光而發現他們的存在。
林辰知道，莉莉絲在找一個時機，並且抓住時機潛入進去。
於是，他也跟著一起等著。
……
戰場上麵，局麵又一次變化了，正義之神凡賽堤在發動過一係列的進攻之後，背上的六對光翼似乎是因為能量被抽空，在一瞬間黯淡了下來。而在同一時間，他也抽身向後推去，主動轉換為了防守姿態。
酒神的靈藥，此時終於到了時限！
火神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而圍攻正義之神的六名聖鬥士也一同發動了進攻，七把劍一同向著力量空虛的正義之神逼近！
“轟——！！”
然而，正義之神背後的翅膀卻又一次亮了起來，他用力一躍跳到半空，六對光翼筆直地朝著六個方向大大張開，狂暴的能量如同日冕一般向著全方位噴吐出去！
林辰眼睛一亮，他記得這一招。
果然，再次出現在天空之中的，便是那把如同星艦一般龐大的巨型金色光劍！
“審判……與天罰同在！”
帶著蒼白的麵孔，正義之神咬緊牙關，舉起手臂引導金色巨劍，用盡全力劈斬下去！
六名聖鬥士紛紛向著四周避讓開來，就連火神也深明這一招的恐怖威力，立刻將巨劍插在地上，頂在身前化作一麵盾牌，采取了最強防禦姿態！
“轟——！！！！”
巨劍落地，狂暴的能量瞬間籠罩了整個區域，站在一旁的林辰和莉莉絲也在籠罩範圍之內，雖然沒有感受到正麵壓力，但是卻感到身體仿佛被撕裂一般的痛苦。
凡人的身軀承受不了太大的壓力，林辰感受到從全身上下傳來的痛感，知道自己的皮膚已經被這股四分五裂的能量撕裂了多處。
“就是現在了。”
他聽到莉莉絲的聲音，緊接著感受到手臂上傳來的壓力——莉莉絲正引導著他向前。
“咳……咳咳！！”
捂住口鼻避讓煙塵，林辰幾乎睜不開眼睛，在一片模糊之中，被莉莉絲帶著向前摸索著前進。
當他再一次恢複過來，擦了擦眼睛恢複視線，眼前便已經是咖啡店內部的景象了。
紋理漂亮的大理石地麵，連接著兩頭的柔軟羊毛地毯，石頭樣式花紋的牆壁上掛著各種各樣的圖畫，精致的鬆木桌椅在一天的陽光照射下，散發著淡淡的獨特香氣，整個房間內都給人一種典雅而又溫馨的感覺。
“能找得到嗎？”
林辰搖晃了一下仍舊有些發暈的頭，他看了一眼自己破損衣服下麵正在緩緩恢複的身體，對著莉莉絲問到。
夜魔女先是將視線落在了他血紅的傷口上麵，然後又一言不發地將目光移開，從袖口裏拿出正以某個緩慢頻率發著紫色光的匕首，說道：
“在這裏就很輕鬆了。”
她給林辰解釋：夜薔薇的能力就和某些探測器一樣，會對她的魔力產生反應，離魔力越近，閃動的頻率也就越高。
被夜薔薇指引著，莉莉絲和林辰一起走過吧台，朝廚房的方向走過去。
“什麽！？”
一走進廚房，迎接兩人的是以天蠍為首的三名聖鬥士，以及他們驚愕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