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潛入密室
“‘什麽！？’可算不上一句多麽好的問候語啊。”
莉莉絲淡然地說著，將舉起的匕首放下來，以戰鬥姿態握在了手裏。
雖然說嘴上依舊在嘲弄對方，不過顯然在這裏就遭遇三名聖鬥士，對她而言也是相當麻煩的事情。
林辰還記得一開始在地鐵站裏，莉莉絲就是被三名聖鬥士合力壓製住的，雖然說那次是對方利用了偷襲才能成功就是了……
“夜魔女，”
天蠍冷冰冰地笑了，他和身後的兩名聖鬥士一起將劍舉起，對準了莉莉絲，然後用半開玩笑的語氣說道：
“聖母說的沒錯，你果然也來了，沒想到你這夜魔女還是個投機主義者。”
林辰有些在意他所說的話，但是隨即想想也就釋然——既然雅典娜和莉莉絲之間的鬥爭已經發生了多次，那麽自然相互之間也就都有了相當程度上的了解，更何況兩個人都是相當聰明狡猾的類型，雅典娜能猜到莉莉絲的行動也沒什麽奇怪的。
“是是，反正同樣的事情放在我這裏就是投機，放在你們那邊就是‘神聖的投機’對吧？然後你們現在是在做什麽？‘榮耀的盜竊’？還是‘聖潔的劫掠’？”
臉上露出一副“隨你怎麽說都行”的表情，對於對方的詆毀，莉莉絲卻是毫不客氣地嘲諷了回去。
對於莉莉絲的譏諷，天蠍並未表現出什麽什麽太大的反應，站在他身後的兩名聖鬥士卻是臉色一變。
“對於這種肮髒的魔女還有什麽可說的？光是聽著她的胡攪蠻纏我就覺得無法忍受，就在這裏斬殺她吧。”
這麽說著，其中一人上前走了一步，越過天蠍，將手中的劍耍弄似的晃動著，朝著莉莉絲逼近過來。
大概是得知了莉莉絲此刻不是完整狀態，因此即使她的身份是參戰主神，這家夥也沒有什麽嚴陣以待的意思。
天蠍沒有動，但他以外的另一人則是深以為然地點點頭，同樣舉劍靠近過來。
林辰這才注意到了這兩名聖鬥士，他開始將注意力放在了兩人身上。
話說回來，這兩個家夥的長相……是不是有點對不起觀眾啊？
第一個人有一副酷似河馬的長相，除了很長之外還帶著一臉雀斑，肥厚的嘴唇拖著腫瘤般的下巴，仿佛是要一直連到地上才滿意；而另外一人則長了一張皺皺巴巴的猴子臉，細小眼睛幾乎都要被皺起的皮膚擠得看不見。
雖然從來也沒信過和漫畫裏“聖鬥士都是俊男美女”的那一套，不過在看到這兩個家夥之後，林辰的腦中還是生出了“如果經過適當進化，就算是河馬和猴子也能夠變成聖鬥士吧？”的想法。
沒有多餘的時間用來嘲弄對方的長相，河馬臉衝向了莉莉絲，而猴子臉的聖鬥士已經揮劍砍向了林辰！
這家夥似乎是也知道主神是個硬柿子，專門挑林辰這個看上去很弱雞的家夥下手！
隻是，事實貌似要讓他失望了。
舉起莉莉絲之前給的鐵棒，將其在空中劃出傾斜的軌跡，林辰趕在劍刃落在自己身上之前用鐵棒擊中了長劍的側麵，接著發揮短兵器獨有的特效，在極短的時間內，林辰將其再次擊打向猴子臉聖鬥士的麵部！
“鐺！”
聖鬥士果然是嫻熟的劍士，猴子臉盡管說在輕視對手這上麵輸了一成，但是卻立刻調整好了姿勢，將劍刃在麵前一掃，精確無誤地擋下了林辰的一擊。
然而，劍士畢竟是在戰場上正麵麵對敵人的角色，這樣的家夥如果遇到了巷戰混混的手段，恐怕就有些措不及防了。
隻見還未等猴子臉露出得意的表情，林辰已經一步衝上前去，身體瞬間伏下，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全力一腳踢在了他的兩腿之間！！
“哦——！！哦哦！！！哦！哦！哦！”
猴子臉發出了仿佛發情狒狒一般的慘叫。
……
因為自身有些孤僻的性格，林辰在中學時代可是沒少被各路混混糾纏，挨打的時候有，反殺的時候也有，無意之間居然就練成了一套“拳打南山養老院，腳踢北海幼兒園”的王八拳。
沒想到在這種時候有了奇效。
林辰不由得有些感謝當年追著他滿大街跑的混混們了。
思緒在某個瞬間飄到了遠方。
那聲慘叫讓我想起我的混混們~~~~~
在我生命每一個角落追著我到處跑~~~~~~~
他們都老了嗎~~~~~
局子裏還好嗎~~~~~~
我們就這樣~~~~~
四散在天涯~~~~~~
……
好像不知不覺就跑到奇怪的地方去了。
嘛，總之現在，猴子臉的聖鬥士是被林辰的一記窩心腳踢得生活不能自理了。
捂著襠部跪在地上，一張臉已經從猴子擠成了橘子。
劍都扔在了一邊，看樣子短時間是不可能恢複戰鬥力了……各種意義上的。
……
“哎呀，林辰先生，我可不記得自己什麽時候教過你這種下三濫的手段啊？”
莉莉絲在對付河馬臉聖鬥士的同時，朝著這邊望了過來，在看到地上弓成一隻蝦的猴子臉的時候，發出了驚歎。
“明明你自己的手段也好不到哪裏去吧？”
林辰看向河馬臉的聖鬥士——不知道莉莉絲是用什麽辦法封住了他的視線，隻見一團仿佛黑霧的封印遮在他的雙眼上，聖鬥士盲目地向著四周揮劍，腳步淩亂，一頭接著一頭地撞在各種家具以及牆壁上，撞得鼻青臉腫。
“該死的夜魔女！有種就給我光明正大地站出來！”
他這樣叫喊著，捂著眼睛胡亂揮出的一劍又差點砍到站在一旁的天蠍。
“真是的……都說了讓你們兩個保持冷靜，結果就隻會給別人添麻煩嗎？”
天蠍搔了搔頭，露出了很是苦惱的表情。
他快速製住不斷亂動的河馬臉聖鬥士，順帶拉起了仍然躺在地上捂著襠部的猴子臉，三人一起向後退了一段距離之後，總算冷靜下來。
猴子臉的傷勢緩和了一些，他從地上爬起來，帶著堅毅的表情，用滿是怒火的眼神盯著這邊。
因為雙腿仍在發軟，所以他用劍撐地支持自己的身體，不斷發抖的手臂看上去就像是受了重創卻依舊堅持戰鬥的戰士一般。
相比之下，林辰這邊的兩人則是一臉得意的表情，尤其是夜魔女還用戲謔的眼神掃視著對方，就差沒有發出“嘿嘿嘿”的鬼畜笑聲了。
怎麽感覺這邊才是反派的樣子……
……
“啊啊，真是麻煩啊……”
看著幾乎就完全喪失了戰鬥力的兩人，天蠍的表情就變得十分尷尬了，他的嘴角下撇，眉毛擰成了一個結。
看來聖鬥士之間的實力也是有差距的，這次的猴子臉和河馬臉聖鬥士，比起之前在地鐵站遇到的金牛和巨蟹就要差上不少。
想到這一點，林辰不由得暗自慶幸。
“我現在不想在多餘的殺戮上浪費時間，”
莉莉絲反手握住夜薔薇，如同流水一般的黑色霧氣籠罩在匕首的鋒芒上。
“如果可能的話，你可以在這裏讓開嗎？”
她麵無表情地對著天蠍說到。
雖然說作為使徒的天蠍必定也不會是莉莉絲的對手，不過考慮到外麵諸神的戰鬥不知道還能持續多久，現在還是以奪回魔力為第一目標。莉莉絲的想法和林辰一樣。
而且，天蠍看上去一副吊兒郎當，沒什麽幹勁的模樣，和其他的聖鬥士們也不一樣，如果是他的話，在聽到這種勸告之後應該會放棄阻攔吧？
然而事實卻總是和想象是相悖的。
“那可要讓兩位失望了。”
天蠍張開嘴打了個哈欠，然後將左手上的劍鞘丟在地上，雙手握住長劍，對著這邊擺好了架勢，擋在了兩人的麵前。
“聖母可是特意囑咐過我擋住你們呢，就這麽讓她失望，我可是做不到的。”
他握劍的手一震，雙腳分開站好，渾身上下的鎧甲發出金屬的聲音。
“切，那還真是麻煩。”
莉莉絲身體下伏，如同潛伏在林中的黑豹一般收縮了起來，眼神變得銳利，顯然也是做好了戰鬥的準備。
“那就快來吧，我趕時間。”
“不用你提醒。”
“嗬嗬……”
聖鬥士發出隨意的笑聲，然後在一個瞬間，眼神突然變得如同刀鋒般鋒銳！
“刷！！”
和目光一同傳遞過來的，還有他手中的利刃。
林辰在一瞬間看到天蠍以驚人的速度向前突刺，向後踩地的腳步甚至震得整個房間都一陣顫動，僅僅在一閃之間，他手中的利刃已經刺到了莉莉絲麵前。
“好快！”
留給林辰反應的時間隻夠他發出驚歎，而莉莉絲則是立刻向後退去，全力將匕首刺向長劍的側麵，一連串的火星濺起，匕首的力道使得天蠍的長劍偏離了原來的軌跡，一劍刺到了牆上，劍刃陷入牆壁足足一半的長度。
天蠍緊接著用腳踢蹬在牆麵上，借力將長劍拔出，隨後以極高的頻率猛烈地向著莉莉絲揮劍發動攻擊，莉莉絲則是不斷向後躲閃，隻是時而用匕首隔開劍刃的動作顯得十分生硬。
兩人在短短幾秒之內就在房間裏進行了十餘次位移，匕首與長劍激烈地碰撞在一起，金屬鏗鏘的響聲連成一片，林辰光是用眼睛跟上他們的動作就變得十分吃力，更別提出手幫助莉莉絲了。
天蠍的實力居然能夠和莉莉絲相抗衡？這一點讓他十分震驚。
要知道，莉莉絲雖然大部分的魔力都被酒神奪走封印了起來，但是畢竟是一名主神，靠著殘留的力量，對付兩三名聖鬥士都是沒有問題的，之前她和河馬臉聖鬥士之間的戰鬥已經充分說明了這一點。
難道說聖鬥士之間的實力差距，已經拉開到這麽大了嗎？
還是說……
林辰的目光投向之前三名聖鬥士站過的位置上，地板上赫然有一個空空的玻璃瓶，裏麵殘存著一些深顏色的液體。
果然。
既然預料到莉莉絲和他會出現在這裏，那麽天蠍果然早就用這裏的某種酒神的秘藥提高過能力了。
……
“鏗！”
在林辰發現這一點的時候，莉莉絲和天蠍的戰鬥出現了短暫的停頓。兩把兵刃激烈地碰撞在一起，劇烈的震動使得兩人都向後猛退數步，莉莉絲借著這個機會退到了林辰身旁。
“一時恐怕解決不掉這家夥了，這裏就由我擋住，林辰先生你繼續向下探索。”
“向下？”
林辰將疑惑的目光投向不遠處，兩名失去戰鬥能力的聖鬥士身後的地麵，木質地板被拉開了一塊，出現在那裏的赫然是一段向下的樓梯。
看來酒神已經對這裏進行了改裝，下麵正是密室一類的存在。
林辰猜想莉莉絲被奪走的魔力也一定就在下麵。
“沒問題嗎？”
他看向前方一臉從容的天蠍，盡管剛剛進行了激烈的戰鬥，但是相比於莉莉絲的難以應付，他的態度卻要輕鬆許多。
“如果林辰先生的回歸足夠及時的話。”
莉莉絲頭也不回，雙眼盯著天蠍的動作，給出了這樣的回答。
“我盡力。”
林辰用力點點頭，沒再多說什麽，緊接著向著密室的位置全力跑了過去。
他知道現在這是最好的選擇，他也知道他們現在消耗不起時間。
莉莉絲和天蠍的戰鬥隨即開始，林辰聽到身後再一次響起了激烈的金屬聲。
天蠍看來沒有打算阻攔他的意思，估計一方麵是在對付莉莉絲的同時無暇顧及，另一方麵也是考慮到不死之身就算毀壞也會繼續重生的這個事實。
所以，林辰現在要做的就隻是盡全力，用最快的速度找回莉莉絲被奪走的魔力了。
他跑下樓梯，一頭衝進了密室裏麵。
……
出現在他麵前的，是一個出人意料的，很是廣闊的空間。
這處空間的麵積大概和整個咖啡店的店麵不相上下，因為沒有足夠的照明而顯得有些昏暗，遠處擺著一張桌子之類的家具，桌子的附近散發著溫和的，橘黃色的光。而在桌子與林辰現在所在的，入口的位置之間，排列著眾多書架似的高大家具，木質架子上麵隱約可以看到的是一些玻璃器皿以及裏麵的液體，林辰猜測這些多半都是種類不同的美酒。
大體上，這裏給人的感覺，就仿佛是深夜的圖書館一樣。
林辰走過矗立在兩旁的眾多酒架，打量到架子上麵基本沒有落下什麽灰塵，上麵的酒瓶也被擦拭得閃閃發亮，大概猜想到這些東西被搬到這裏應該沒有經過多久的時間。
他順著木質架子中間的路一直走，最終來到盡頭的那處巨大的木質家具麵前。
遠處看的時候林辰以為這是一張單純的桌子，而靠近之後他才發現和桌子相連的，上方還有一些如同儲物槽一般的結構，一個一個的木頭格子裏麵也都是一些裝著奇異液體的酒瓶。
在這之中，有一個瓶子裏裝著的東西給人一種朦朦朧朧的感覺，並非是液體，而是如同黑霧一般的氣體，仿佛湧動的氣團一般，在瓶內來回回旋著。
盡管說瓶子上沒有任何標簽之類的提示，莉莉絲也從未向他描述過，但是林辰在看到這霧氣的第一眼，就確定了它就是自己要找的東西。
怎麽說呢……這裏麵的魔力給他和初見莉莉絲時極為相似的感覺，神秘，寒冷，仿佛是深處的宇宙星空一般。
林辰緩緩伸手拿起了瓶子。
然後他不由自主地將目光移向上方，看向架子上的其它東西。
這裏麵有的是各種被裝在玻璃酒瓶裏的新奇事物，除了形態，顏色各異的美酒之外，甚至也有一些林辰說不出名字的，形容古怪的物體，感覺就像是什麽實驗的樣本。
“你……喜歡我的酒櫃嗎……”
從身後突然傳來的沙啞聲音把林辰嚇了一跳，他連忙向後跳出數步，扭過頭去盯著聲音傳來的方向。
從光線死角的黑暗之中，被人緩緩推出的是一個坐在輪椅上的老人。
老人的頭發已經稀疏到了幾乎沒有的地步，蒼白的皮膚上滿是暗紅色的老人斑，他有著仿佛風中殘燭一般昏暗的目光，幹枯的手掌正捂住蓋在自己口鼻上的塑料呼吸器。
“雖然說你可能會很喜歡……不過……我可不能就把它這麽給你啊……這是很重要的東西……”
他這麽說完，又捂住呼吸器咳嗽了起來。
老人的麵部肌肉像是失去了力量一般整體下垂著，因此林辰也看不出他臉上的表情，也沒有辦法判斷對方的態度。
這老人是誰？他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他在這裏做什麽？
這是林辰現在腦子裏正考慮著的問題，他覺得這些問題無論是從形態還是從難度上來說都不亞於關於人生的三大哲學問題。
“不必擔心，我想林辰同學應該不是那麽貪婪的人。”
剛剛推著老人的輪椅的人，此刻從後方的陰影中走出，林辰一下子認出了他的臉，心跳的節奏在一個瞬間停了一拍。
“華先生……”
他叫出了這個人的名字——或者說是他暫時用來偽裝的稱號。
釀酒之祖，酒神杜康——這大概就他真實的稱號了。
林辰的心情一下子變得沉重，在莉莉絲不在的情況下，他居然就這麽遇到了一名主神級別的敵人。
他看向剛剛自己來的地方，心裏開始盤算要是就這麽帶著莉莉絲的魔力逃跑的話能不能跑得掉。
華先生朝著這邊靠近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