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春睡

  我的臉登時如火燒，看來自己玩過火了。這璃苑，可是毅王爺的姬妾寵婢的居所。雖說我現在是個男子，這權貴之中喜愛孌童的也是不少，男男之間，總是有那麽點曖昧之事的。


  “王爺，清揚不會以色侍人的。”


  李期並沒有說話，我也隻能隨他默默的走著，片刻，我們到了一幢小樓中。這小樓四周甚是安靜，樓中書卷滿架，又有設有床榻，似是一個李期平時處理事務之書房。


  “坐下吧。”李期隨手指著榻幾，很自然坐到榻幾另一側。榻幾上擺了一張棋盤。


  “諾。”與皇室同榻、這坐姿是很有講究的，可不能隨心所欲。我小心的放了半個屁股上去，雙腿並攏、身體僵直，心中哀嚎：這坐著比站著都累。


  李期手執黑子，點到棋盤之上。漫不經心的問道：“清揚，若一個皇子圖謀帝位，除了名聲，賢德。還缺些什麽。”


  手一抖，白色棋子從指間滑落，而我也從榻幾上滑到地下。“清揚愚昧之人，怎會知曉。”


  “恩？”


  他居高臨下的望著我，身上皇族的貴氣散發出來。這個如玉一般的男子收起了溫潤的氣息，釋放出逼人的王者的氣勢，那種威壓，像是一個巨大的密室強迫著我，讓我幾乎不能呼吸，不得不跪坐在地上。


  他未曾說話，我已然汗流浹背。


  “兵權。”我囁嚅的說出這兩個字。身上的壓迫感突然消失了，便一下子癱坐在地上。


  “嗬嗬。”李期輕笑一聲，似乎身上逼人的霸氣驀地收斂起來，又恢複了那種“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的儀態。


  “地上涼，清揚快起身。”李期扶起已然像一朵棉花一般的自己，輕笑道：“夜色已晚，你我秉燭夜談可好。”


  “諾。”


  這李期這一番恩威並施之下，我將自己的看法和盤托出“自古馬上得天下，兵權，是……”


  ……


  燭淚點點，不知過了多久，耳邊傳來他均勻的呼吸聲。


  他是睡著了嗎？


  我靜靜地看著他的睡顏。此時的他，沒有白天麵對百官之時的溫潤如玉，沒有看向我時的戲謔與探究。隻似是一個小孩子，那樣沒有防備的睡在我的身邊。


  他長長的睫毛在燭火的輝映下，投射出一個小小的陰影。他眼下有些烏青，看來是熬過夜的。身負賢名，頗得皇上看重的毅王爺，自然有案牘之勞形，當日日處理政務要事，竟是如此疲累。


  就這樣，我呆呆的看著毅王爺的容顏……


  ****

  當我睜開眼睛時，有種石化了的感覺。


  我的手緊緊環在李期的脖頸處，雙腿似八爪魚一般搭在在他的腰間，我的整個身子，都在他的懷抱中。而麵前四指的距離，是李詢放大了的俊臉。呼吸之間，他的溫柔的氣息正柔柔的灑在我的臉上！

  天呢，難道是我昨夜被他的美色所誘惑，趁他睡著，對其上下其手，天呢，我怎麽一點記憶都沒有了。


  冷靜，一定要冷靜。他還沒有醒，趕快趁現在逃脫現場。


  我深吸一口氣，想要將我的手放下來，可我的左臂卻因為被壓在李詢的脖頸處無法抽出，我輕輕的扭動身軀，試圖在不驚醒他的情況下脫身。


  我動啊動，可是我的手就像被固定了一般，怎麽都無法活動！

  突然間，我感受到了一股淩厲的目光。


  我立刻緊閉雙眼。一動不動。裝死。


  “睜開眼睛”他冷聲到：“清揚昨晚還說不以色侍人，可這一夜卻對本王屢次糾纏摟抱，可否解釋一下”


  噌的一聲，我從他的懷抱中跳了出來，顧不上整理衣襟，便慌亂的跪在地上

  “清揚睡相不好，唐突了王爺，請王爺責罰。”我的臉紅紅的，像一隻煮熟的蝦子。


  他怎麽醒了？


  “罷了，你下去吧，這次的事，本王就當做沒有發生過。但是以後不得覬覦本王。”


  我如此這般，算是很大程度的冒犯了他的尊嚴，他竟然沒有大發雷霆。


  顧不上細細思量，我便退出了房門。所以沒有發現，此時的他眼神雖然一如既往的涼薄，唇角卻是微微上揚的。


  出門未走幾步便對上了張公明神色不明的目光，我笑嗬嗬的打招呼：“公明兄，這麽早你就起來了”


  這小子未曾回應我，就那樣呆呆的撞上了一根梁柱。


  似乎是撞傷後的痛苦讓他清醒過來，他眼中閃過一抹懊悔的神色，：“清揚，你在王爺房中呆了一夜嗎。”


  順著他的目光，我低頭看向他視線徘徊的地方：衣衫鬆鬆垮垮的穿在身上，腰帶亦解開了一半，衣領向外翻著，露出了一段白皙的鎖骨臉上猶帶緋紅，一副海棠春睡的曖昧模樣。


  我立刻澄清：“公明兄，清揚是不會當弄臣的。”


  “自從賑災之行與你相識，我便對你有了親近之意，後來你欲投靠毅王，我也多次向毅王美言於你。每次與你相關的差事，我便主動請纓。清揚，我是心悅於你的，可你如今成了毅王爺的人。”他神情灰敗起來：“清揚，你這樣美好的人兒，自然是隻有毅王爺那樣豐神俊朗的男子配得上的。”


  ！這是向我表白呢，可是、為什麽不是手捧鮮花，深情款款。反而是一副被抓奸在床的模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