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你

  我有些抓狂：“公明誤會了，清揚是絕對不會當弄臣的。清揚乃昂藏丈夫……”話音未完，便被打斷。


  “我自由習得醫術，扶脈便可辨別男女。那日刺客前來，清揚日日相陪與我，我自然有機會摸到你脈案。”這句略微苦澀的話語著實讓我震驚了，我原以為我的易裝之術天衣無縫，卻不想這男女之別竟是如此容易分辨。


  “清揚放心，今日之事，我定當受口如瓶。”那張公明貌似很是悲傷，留下這句話便要轉身要走，被我扯住了衣袖：“你誤會了，昨夜我睡在桌邊，清揚睡相不好，不慎滾到地上，才變成如此模樣。王爺亦是不知我是女子。清揚隻想好好做官，不想風月之情。”


  眼前之人，並未回話，隻是回頭定定的看了我一眼。


  那神色不明的眼神，讓我覺得他在便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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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站在窗口，以手支頤，心情有些焦灼。飛鴿傳書給父親已經有三日了，可遲遲沒有回音。我清楚的記得，那時的李期口中所言，乃是“知會”此事於我父親，不是“商議”。是板上釘釘的強勢。


  “婉兮，天涼。小心風寒。”娘親緩步而來：“婉兮，你隨娘過來。”


  進入臥房，娘親打開衣櫥，從頂層小心翼翼捧出一個木盒。鄭重的遞給了我。“婉兮，你莫不是忘記了，今日是你生辰。”


  “生辰？”我恍然記起，今日是竟是我十六歲的生日。


  打開那木盒，盒中是一副頭麵。碧玉棱花雙合長簪，朝陽五鳳掛珠釵、珍珠流蘇耳環，紅寶石鑲金額飾、珠玉的瓔珞整整齊齊的排在其中。這些物事，皆是娘親陪嫁中的珍品。


  娘親拿起一件妃色煙霞長裙，往我身上比劃著。


  “本來今年三月三，便可以給你行及笄之禮。這些衣服。首飾都是給你準備的，本應宴請賓客，請親朋好友前來觀禮。可如今你父親在朝堂處境尷尬，一舉一動皆有人注目，不知何時才能將你恢複女兒身。隻能在今日將就一下了。”娘親歎了一口氣，繼續說道：“婉兮，你可後悔？”


  我才不會後悔呢，所謂及笄之禮，便是梳起發髻，要嫁人了，便要一輩子為了一個男子活著。若要終日困守那四方方是我天空，我寧願麵對險惡的朝堂，畢竟那是個能讓我施展才華的地方。


  我嘟起嘴，略微不滿的道：“娘~您就那麽希望女兒嫁出去啊，女兒可不想當那潑出去的水。”


  娘親掩嘴輕笑：“哎呦，娘給你找的未婚夫可是百裏挑一的好人才呢。”


  “您先把哥哥找回來再說。”我頓了頓，又說道：“哥哥與毅王爺打過交道嗎？”


  “自然沒有啊，你倆自祁山歸來便閉門不出。幾乎沒人見過你哥哥。”娘親點了點我的額頭，笑道：“這才給你女扮男裝的機會呢，若是有人認得出你倆，你能有機會頂替你哥當狀元嗎？”


  “哎呀，娘親。那時哥哥不在，我是‘臨危受命’頂替哥哥，我多有奉獻精神啊。”


  “皇上那是扶持沐家，不然你以為你哥哥的文采能當狀元嗎？我可是聽說了，你哥哥交了白卷呢。考官策問卷子都沒看一眼便點了狀元。”


  “皇上是扶持寒門子弟，何況咱們沐家忠心耿耿，怎麽就不能出個狀元啊。”我挽住娘親的胳膊，繼續問道：“那毅王爺與哥哥幼時可曾相識過嗎？”


  “怎麽會呢，宮中挑選伴讀可是要才德兼備的適齡官宦子弟。你哥哥素來不喜文學經史，一點文采都沒有。怎麽又機會到宮中去，結識毅王爺呢。”


  皇子公主開蒙的時候，按慣例是要選大臣的子女入宮侍讀的。這也讓官宦子弟有了機會去結識那整日被關在宮牆中的金枝玉葉。既然哥哥與毅王爺並不相識，也就不能辨出我與哥哥的細微差別。為什麽那日荷塘水邊說的話處處是在試探於我。我到底露出了什麽馬腳。


  “婉兒你就不一樣了，你幼時便聰慧出色，還投了升平公主的眼緣，進宮侍讀。”娘親擺了擺手，“哎，世界上的事情都是福禍相依的。我說這些做什麽。”


  侍讀？這麽說，我幼時曾進過宮。毅王府宴飲之日我在偏廳聽見的對話便突然浮現在腦海中。


  當今聖上僅有二位公主，上陽長公主已然和親突厥，而年紀與我相仿的那位便是小公主升平。可能是我失憶之症太過嚴重，隻知道升平公主閨名似乎是瑤華，其他是一點印象都沒有。可是若我進宮成為公主伴讀，且與公主頗為投緣。皇子公主幼時便那我便有可能與寧王李恪相識。公主口中的“七哥哥”寧王便極有可能是我記憶中的“七哥哥”。


  “婉兮，你在想些什麽？你可是擔心毅王爺認出你來。”娘親把五指放在我眼前晃了晃，試圖讓我回過神來。“婉兮，你莫要擔心，這毅王爺年幼之時，體弱多病，讀書修學不與一般皇子公主在一起，所以，那毅王爺不會有所察覺。”


  “娘親，我不擔心這個，我的易裝之術可是爐火純青呢。任他毅王有火眼金睛，也辨不出我。”的確，鏡中的自己尚未卸去妝容，即使梳著娘親給我侍弄的發髻，也不似一般女兒家的嫵媚，反而透出一抹剛強之色。有中雌雄莫辯的感覺。


  我抱住娘親的胳膊，撒嬌道：“娘親，你再說說我與哥哥幼時的事情吧。”


  “好，你倆人小時候可調皮了，經常翻牆出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