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王不早朝
望著這湛藍的天空,絲絲雲朵輕輕飄過,仿佛天地間從此安然,仿佛世間從無痛苦。我看向鄴城這熙熙攘攘的人群,一種難以言說的悲涼從心底迸發:幾千裏之外的泉台關,正有幾十萬大軍整裝待發。那本該生長著稻田五穀的土地,流淌著鮮血匯成的河流。
還有那個如今是‘謀逆’之臣的李恪,如今正在一步步的攀登向頂直到君臨天下。
前些日子早朝之時,皇上點兵拜將,將軍正是那個被我誆騙著解了婚約的衛子軒。如今正是大軍待發,整裝待陣於宮城之前。
我站在一幹文臣中間,看著高台之上明黃色龍袍的李期麵上是親切寬和的微笑,手臂搭在衛子軒一身戎甲的肩膀上。殷切囑托:“太平待詔歸來日,朕與先生解戰袍。”爾後衛子軒雙膝跪地,拜別皇上。
禮畢,大軍前行。九街之上的前來看熱鬧的人群也都做鳥獸散去。
祭天大典己過,行軍的號角響徹天地,幾十萬大軍手持長槍,正要奔赴那充滿死亡的修羅場上在這種莊嚴的時刻,我卻因為李期的一句話,突然想起一首詩
“朕與先生解戰袍,芙蓉帳暖度春宵,但使龍城飛將在,從此君王不早朝。”
話說這李期俊美無雙,相較一般男子多了幾份珠玉之華,而這衛子軒卻是鐵骨錚錚的武將,兩人在高台之上這麽執手相望,殷殷話別,頗有點斷袖分桃的桃色情節。不過,這衛子軒是個憨厚之人,與我把酒言歡之後更是引我為知己,我這麽想入非非,是不是有些不地道。
正忖思著,我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覺。
果然,不能在別人背後亂肖想他人的。
我在一片馬車顛簸之中悠悠醒來,隻覺得身子酸疼的很,頭也暈暈的,眼皮沉的厲害。耳邊響起一個略微陰沉的男子聲音。“這小子怎麽還沒有醒?這麽弱不禁風的模樣。怎麽也不像個能出謀劃策的模樣。”
隻聽另一個男子說道:“老二,人不可貌相,聽說這小子出得不少計謀,若不是他,主上怎能遭受那一切”
“噓,這小子似乎醒了……”心內一驚,我慌忙一動不動,然後我的膝蓋便被重重的一踢,疼的我悶哼一聲,我欲掙紮坐起身,卻發現雙手已然被扶住,腳也不能挪動,而我的眼前也是一片漆黑的墨色,應該是有人蒙住了我的雙眼。
“你們是誰?為什麽捉我。”我裝作瑟瑟發抖的模樣,囁嚅著問道。
“小子,你說話怎麽像個娘們兒一樣。”那大漢聽我聲音軟弱似乎是放下心來:“等你見過我們主上便知道了。”
“你們主上是誰?捉我做什麽呢。”
“等你見到便知道了。”另一個男子似是不耐煩了,對著那,個老二說道:“這個沐清揚聽說是個有計謀的,你別讓他騙了去。“
“兩位大哥,如今我身價性命皆在你們手中,兩位大哥還在擔心什麽呢。”
那個被稱作老二的男子說道:“主上可是說過你這人心底有山川之險,可不能被你騙過了。”然後一塊類似麻布的布巾塞到了我的嘴中,讓我不能言語。
走了約莫幾個時辰,兩個男子停下輪流用了些飯食,爾後便給我喂了些食物,再繼續啟程。
然後約莫有二十幾天,天氣都熱了些許, 我就這樣一直被捆綁著,失去自由行動不便。期間我不停的套問他們的話,努力從隻言片語之中找尋著些線索。卻隻能知道是有一個被他們稱作主上的人,想要捉我,而且,這人似乎被我害的挺慘。他們還提到過一個叫小浪底的地方,我聽說過此地,是在離鄴城以南有八百裏遠的一個城鎮。
我細思自己為官這些日子,得罪過的人……柳丞相、禮部侍郎、鄭國公……究竟是誰,有這樣通天的本領將我從天子腳下的鄴城擄走。我的爹爹娘親如今是不是很擔心,沐府會不會亂作一團,那些沐家得罪過的人,會不會以為沐家大勢已去便欺淩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