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看一眼

  其實，也不算陌生人，尤其對於爹爹來說。


  那個傍晚的霞光如同火焰在燃燒，李恪身上的氣勢尤為的懾人。


  當我的父親還在宰相之位上時，李恪與爹爹偶爾會打一次交道，如果沒有後來那一番不愉快的遭遇。也許父親會為他捧出一碗招待故人的茶水。


  李恪與哥哥在房中詳談了好些時辰，期間過程想必不是很愉快。我記得……沐家舉家離開鄴京之時，李恪已然揭起反旗，這一年的時光，什麽都有可能發生。


  我捧出的飯菜散發著誘人的香氣，刺激醒了掛在樹枝上的子都，卻沒有喚出一向貪吃的哥哥。他們出來的時候天色已黑，哥哥捂著肚子踹開了茅房並不結實的木門，隨之而來的李恪一把將子都拽起，可以看見他蒼白的麵色，以及額頭上細密的汗珠。


  我想了想，應該是那副瀉藥起作用了。


  唔，李恪便是那個被子都一副瀉藥害的拉肚子三天的貴人。


  所謂貴人，想必是命格極貴之人，注定要成大事。所以……幾天之後，我的哥哥向我們辭別。


  我問哥哥為什麽，問娘親為什麽，問爹爹、李恪、甚至子都。


  他們似乎是商量好了一樣，什麽都不告訴我，在他們閃爍的眸光中，我看到了欺瞞，但是，看到的更多的是保護。


  我不是那樣喜歡追根究底的人，既然我不必知道，那我也不想知道。


  我默默的看著哥哥收拾好包裹，不知去往什麽樣子的遠方。那一夜的月色，如同今日的月色一般明亮。


  我扶著肚子，著實是有些餓了。


  躡手躡腳的推開房門，小心翼翼的朝著廚房走去，那裏還燃著點點的燈火，罩在那些誘人的食物之上。


  我咽下一口口水，看著今晚的菜色，烏雞湯，香姑五花，唔…當歸，黃芪，黨參，這些……陪著這些藥材……都是些補血的藥材……


  子都雖然沒有教過我什麽正兒八經的醫術，我卻是耳濡目染了不少。所以看得出……這似乎是些受過傷後補身子用的……


  歎一口氣，我悄悄的向著廂房走過去，心下想著：我就看一眼，看一眼就走。


  麵前便是李期的居所，往前走便是東廂房，裏麵住著李恪。


  我矮下身子，悄悄的潛過身去，身側是竹樓結實的牆壁，燈火就在我頭頂安靜的亮著，我本以為自己很是小心。卻不想，一股力量自我上方驀地襲來。


  肩膀上的手並沒有桎梏我的自由，隻是讓我硬生生的轉了個方向。我輕輕轉身，便見李恪立在我的麵前，眉眼是三月的春風，含笑睨著我，依舊是風流倜儻的模樣。


  我鬆下一口氣，問道：“你為什麽嚇唬我？”


  “我隻是提醒你，你走錯房間了。”李恪挑一挑眉頭，手指向東側廂房：“你是不是想去我的房間，隻是經過這兒罷了。”


  “……”我抬眼望天：“我吃的多了，出來溜溜，看看月色。”


  “哦？竟是如此。”李恪笑了笑，也不揭穿我：“我陪你一起看月色。”


  “唔……”我踟躕了一番，終究是問了出來：“今日我在廚房瞧見的那些藥材……你沒有受傷吧……”


  “我……沒有啊。”李恪很是神氣的說道：“我與李期那小子打了一架，我一點都沒傷到。”


  ！打了一架。我還沒來得及驚呼出聲，便聽得四下傳來一陣抽氣的聲音。我看向李恪，見他臉色有些詫異，目光凝視與一點。


  順著他的視線望去，我瞧見了李期，他正立在門口，瞧著我與李恪，還有李恪那隻搭在我肩膀上的手。


  便聽得四周又是一陣抽氣聲。


  彼時我的注意力全部被李期的臉給吸引了過去，並沒有怎麽注意哪些抽氣聲的由來，後來我尋思著這第二次的抽氣聲，應是那些暗衛們瞧見自己的主子受了傷，驚訝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