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你走
將一幹人等打發出去,我默然的坐在床邊,伸手覆上他的眉眼。 掌心是他肌膚的紋理,依舊是俊美的容顏。可這般細膩肌膚下的身軀,卻是病入膏肓。 “阿期,不知,你何時醒來。” 不知不覺,竟是落下淚來。 許是淚水刺激到了他,李期眉頭一皺,慢慢的睜開雙眼,視線定格到我的麵容上。 “你怎麽哭了。” “唔,想到要離開這個住了一年多的地方,有些舍不得,所以就哭了。” 李期先是愣怔了一下,爾後眸子裏迸發出懾人的光彩:“你是說,你要離開這兒,去哪兒?你同意跟我回鄴京城了?” 我握緊他的手,笑的很是溫柔:“是啊,是啊,我要跟你走。” 爹爹娘親的身子不好,不便跟我千裏迢迢再回鄴京。子都本可以無視他的,隻是他日日被迫“自掛東南枝”著實是可憐,我本著一番好心腸與他告別,誰知他惡狠狠的告訴我:“你,趕快走吧,你家那兩個牛頭馬麵一般的守護神天天拿我當出氣筒,我又不是濕漉漉的衣服,不要天天在樹上晾我了!” 包袱什麽草草的收拾了一番,一切打點完全。 扶著李期邁出院門之時,我們被李恪攔住了去路。 身前諸葛瑾帶著暗衛拔刀相向,李期卻是淡淡的道了一句:“李恪,我的七弟,你還有什麽話說。” 李恪眸子裏是灰拜的暗沉,他恨恨的看一眼李期,轉眸看向我:“婉兒,當初你告訴我,承啟是你們的孩子,你要撫養他,所以才拒絕我。如今你若是為了孩子、擇了他,我無話可說。可我得知承啟並不是你的孩兒,那麽,我有什麽比不過他的地方。權利,或者地位?如今他半壁江山已失,我已然稱帝於南疆。你為什麽選擇的是他?” 他的質問讓我無所適從,我瞧一瞧緊握著的李期的手,方能定了定心思。 “李恪,你可知,我因何離開李期?”我緊緊盯著李恪的雙眼,說出的話語竟是從未有過的決然:“當初我誤會了李期,因而傷心欲絕。可我從未想過要從李期身邊逃離。” 我看向李期,道:“讓我下定心思還鄉歸隱的是另一件事,離開前那一日,在漪瀾殿中,我醉了酒,踉蹌著往回走,卻在地上撿到了一封奏章,那奏章落在了案幾一側,裏麵的字跡透過敞開的折頁透露出來…… 那時候,漪瀾殿中燈火璀璨,紙上的行書寫的古板方正,筆筆皆是控訴當年柳家賣弄權勢,亂我朝綱,接著,便引出上奏者的拳拳衷心:沐家雖則累世寒門,但吾皇不可過於扶持,君王之寵當賞罰分明。沐大夫雖則有才,但品行低劣。沐清揚者,男寵也,男寵之禍甚於女色…… 我看了大半部分,皆是我的累累罪行,我輕笑一聲,翻到最後一頁,卻見朱紅色的禦筆親書,那瘦金體的字跡,風骨皆是高華,一字一句的朱批:愛卿且安,朕既是利用沐家為餌,必得有萬全之法,不會亂了大局。漠北之行,朕且布局已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