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降山
緩緩睜開眼睛,沒有強烈陽光的刺眼,隻有無盡的黑暗和靜寂。
落香翻身起床,摸索著來到桌前點亮一盞油燈,依著桌邊的椅子坐下,上身伏在桌上,一臉疑惑。
為什麽落卿現在都不過來陪她呢?
為什麽她總感到自己遺忘掉什麽很重要的東西?心裏有一種心痛的感覺,可是她又說不出這種痛感到底是因為什麽。
努力回憶著,唯一記得的,隻有一個身穿緊身皮革戰衣的黑發男子模糊的背影……他是誰?
可是任她再如何努力,腦海中都隻有那一個孤單模糊的背影,別的就什麽也想不起來。那個落卿說不出是狠心還是好意,不僅掠去她之前的記憶,而且連白天的記憶也一同掠去了……
她懊惱的嘟起嘴,索性不再想,整理一下衣裝和頭發,向胡宛然的居處走去。
此時夜已深,整個大大的庭院都已沉靜在這寂寥得可怕的黑夜中。
庭院的亭道兩邊都間隔開的掛著油燈,上麵用一種青質的東西蓋著,隻能透出微弱的光,但在這黑夜中也足已照亮方向了。
拐過幾個亭閣,再越過一大一小兩個院落,落香才來到胡宛然的居處。
看到胡宛然內室裏散發出的微弱亮光,落香知道,她應該像往常一樣自己在照顧那個小寶貝。微笑著正要上前去敲門,可身子卻突然動彈不得,似乎被什麽驚嚇到了。
隻見,從內室的窗紙上,正倒映出一男一女的身影。女子在無力的掙紮著,而另一個臃腫的身軀卻使勁向上靠去,嘴裏還不時發出興奮至極的笑意。
落香驚慌的四處看了看,沒有一個奴仆的影子,她跑回居處前另外一個院落(奴仆的居處)裏,大聲呼喊著平時一群服侍在胡宛然身邊的奴仆。
可是,回應她的,隻有無盡的黑夜和寂靜,還有偶爾從院角處發出的一聲蟲吟。
落香皺著眉頭,呼喊的聲音開始變得哽咽,她無奈的回到胡宛然的居處,睜大眼睛看著那臃腫的身軀不停的往胡宛然身上靠去,心裏突然有著無限恨意,激得她用力推開大門,衝了進去。
驚愕的兩人看著衝進來的落香,胡宛然眼裏先是不可置信,隨後是欣慰,最後是無限的擔憂;而另一個眼裏卻是興奮與欲望。
似乎看出來人是誰,頭曼的眼裏出現了難以自製的興奮,肥胖的身軀居然開始微微顫抖起來。
他真沒想到,自己偷跑著來胡宛然的居處,居然能遇到兩個月前那個秦人女子。至從兒子冒頓回來之後,他得時刻提防著,生怕一不小心就會失了權丟了命,可是一連兩個月都沒有嚐到胡宛然的香軟身子,所以才會忍耐不住從都城偷來到這裏,沒想到,還有另外一個收獲等著自己呢……
胡宛然看出了頭曼眼裏的欲望,她斂去眼裏的擔憂,冷聲對著落香喊道:“滾!誰讓你進來的!”
“宛然……”落香不明白胡宛然為什麽要喝她,明明自己是來救她的,為什麽……
“還不快滾!”宛然再次冷聲喝道。她慢慢的挪動虛弱的身體擋在頭曼麵前,對著落香不停的擠對雙眼。
可是,什麽都遲了,漆黑的院落此時突然明亮起來,依稀有整齊的步伐,最後沉靜下去,任誰也能感受到,這寂靜得可怕的黑夜裏,有讓人戰栗的肅殺之氣。
門口進來一位身穿棕色盔甲,手持長槍的中年男子,他的著裝與白日冒頓帶領的士兵完全不一樣,他恭敬的對著頭曼行了一禮,“單於。”
頭曼指著落香,興奮道:“蘇格,快,快把這個女子給我綁起來。不能讓她跑了!”
中年男子對外一聲令下,頓時進來兩個身穿灰色盔甲的將士,聽從他的指揮靠近落香,輕易的把她擒住。
一直處在不正常情緒下的落香,此時不得動彈的被擒住之後,才清醒過來,看清局勢。可是,即使看清了又如何?她一點也不後悔自己的舉動,她隻是無奈自己的能力是這麽弱小。突然想起那個溫和的落卿,想起他那讓人懼怕的力量,落香的內心充滿渴望——她一定要成為讓世人敬仰的女子,那樣,她才有能力去解救別人。
想到落卿,她便對臉色蒼白的胡宛然揚起一抹安慰的笑意:“沒事的宛然,落卿他一定會來救我的。”
張狂的放聲大笑,頭曼抖動身軀來到落香麵前,俯視著她:“你難道不知道麽?巫術大人在下午時就離開了匈奴地界,去了西北邊那荒無人煙的西伯裏亞平原,每次他離開,至少要一個月的時間才會回來,可是到那時……”說到最後,他再次放聲淫笑起來。臭烘烘的嘴唇肆意的貼向落香嬌嫩的臉上,留下一個個紅印和口水。
“帶走!”見到落香之後,他對身後的胡宛然已經失了興趣,揮手帶領將士們大步離開,他要回都城自己的地盤內,好好的玩弄這個秦人女子!
回頭看著正悲聲低泣的宛然,欣慰的想到:至少她的出現不是白費的,她能保護宛然不會侵犯,這就足夠了。
在失去記憶的落香眼裏,胡宛然是一個非常可悲的女子,所以她才想盡自己的力量保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