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驚人的舉動

  苦楝樹下的那口銅鐘，孤獨無語地掛在那裡，偶爾會有一抹晚霞在它身上掠過，讓它發出一陣光亮，可很少有人留意過的它的存在。而此時有一個人卻全神貫注的看著它。


  銅鐘下面凸出一小方塊地，那是村裡專門讓人用泥土鋪高的，如有事需要敲鐘集合的時候，這裡就成為一方講台。


  樹上的小鳥在吱吱地叫，樹下前面的一大塊平地上一群孩子在取鬧。


  周雅芳經過最後一番思想鬥爭，不聲不響地拖著虛弱的身子，手裡握著一個小鐵鎚，正向苦楝樹下的那口銅鐘走了過來。


  自從昨天答應黃小牛要讓他的爸爸黃大牛繼續當美溪村村長后，她就一直在為自個鼓勁加油，既然向孩子承諾了，就要勇往直前按照自己的那個決定去做，哪怕很羞恥很讓人難以啟齒。


  周雅芳已走到那銅鐘下面，並舉起了手中的鐵鎚。


  「鐺鐺鐺……鐺鐺鐺……」一陣陣鐘聲，劃破天空，響徹整個美溪村。


  孩子們停止了打鬧。


  二十分鐘后，村子里所有能走出來的老老少少男男女女都集結到了苦楝樹下那口銅鐘前面的空地上。


  大家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因為他們出乎意料地看到，那敲鐘的站在講台上的人不是村裡的幹部，而是這段時間被大伙兒議論唾罵得不敢出門的周雅芳。


  鐘聲停了，四周寂靜得就剩風吹樹葉的沙沙聲，大伙兒像木偶一樣站著，有的帶著輕蔑的眼神，有的在心裡辱罵著，更多的是流露出疑惑不解，這個不知羞恥的女人竟然還敢敲鐘召集大家到面前，她到底想要幹什麼？大家都在猜測著。


  周雅芳雖眼含淚水，但心裡並不悲哀，因為她為自己能這麼勇敢站上這裡即將向全村人做出一個舉動而高興。


  周雅芳用袖口擦拭一下臉上的淚水，然後仰起臉，大聲說道：「今天借吃晚飯大伙兒都在家的機會，敲鐘召集大家來這裡，是有重要的事情跟大家說清楚。」


  周雅芳突然停頓了一下，因為她看到華強強和黃大牛也從村委辦公室那邊走過來。


  人群中大伙兒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但依然鴉雀無聲。


  周雅芳接著說：「一個丈夫不在身邊而懷了孕的女人，是個羞恥而低賤的女人，本來是沒有臉面面對大家的，更沒有資格站在這裡大聲和大家說話，我之所以這麼做，是為了不讓黃大牛村長為我背黑鍋。牛村長，沒日沒夜地幫助我們這些留守女人排憂解難，現在又在為美溪村的建設發展辛苦奔忙，大伙兒怎能還要忍心搬弄是非給他施加壓力呢？都說我們美溪村人是淳樸厚道的，大家這麼做難道不覺得慚愧嗎？當然，我知道，大家肯定是聽了一小部分煽風點火的人的鬼話才這麼做的，現在我就讓大伙兒聽個明明白白……我周雅芳懷孕這事，和黃大牛沒有絲毫的關係，牛村長是清白無辜的！」


  人群中開始有了動靜，大伙兒都交頭接耳說著什麼。


  這時，黃大牛的母親拄著拐杖一溜歪斜地走上了銅鐘上面的講台，許久說不出話來。


  黃大牛和華強強立即跑了上去，將老人扶住。老人站穩了，便用儘力氣說道：「大家靜一靜，請聽我老太婆說幾句公道話。」


  大伙兒安靜了下來。


  大牛母親接著說道：「我大牛從小就脾氣犟，但他絕對不是好色之人，他之所以能娶何翠姑這個長得這麼寒磣的女人做媳婦，是因為他只圖這女人能幹，勤快，如果是好色之人能娶何翠姑為妻？現在大牛和她離了婚，也是因為村裡的工作和某些人的挑撥，根本不是因為周雅芳的緣故，剛才大夥也聽到雅芳說了，她懷孕的事和我們家大牛沒有一點關係。他現在早出晚歸的為村裡修路忙碌，家裡的事情都顧不了，很多家務活交給小牛去做，孩子還小啊，我們家大牛真的是舍小家顧大家啊！……可是竟然還有人向強強書記要求開會撤銷他的村長職位，我在這裡求求大家，不要在後面戳他脊梁骨了，他可是盡心儘力地為大家啊！」


  老人聲淚俱下的話，讓在場的許多人感動了，都流露出無比愧疚之情。


  「大牛他娘，其實，我們也不知道內情，只是聽別人說而已，你可不要怪我們哦！」有些善良的村民心軟了。


  「誒，我說大伙兒先別蓋棺定論，誰是誰非，誰錯誰對，到底是啥回事現在還是一個謎，大夥都聽我說說好不？」站在人群中的徐德才說話了，「我們現在不是說黃大牛這個村長當的夠不夠積極，而是說他的生活作風有問題，如果一個亂搞男女關係的人當村長，你說如何去教育其他村民，如何讓整個村子風清氣正？我們不能因為他做了某一件好事就可以讓他做某一件壞事吧？」


  人群中又開始騷動起來，大伙兒覺得徐德才說的也有道理。


  「鄉親們吶，」周雅芳大聲說道：「鄉親們，請聽我說，剛才我不是說過了嗎，牛村長是清白的，和我一點關係都沒有！唉，都是我不好，我犯了個大錯誤，就是當時事情發生后沒有報案，要不就不會有今天這場誤會，大家可要相信我哦！」


  「嘿嘿！」徐德才的老婆張艷霞這會從人群中串了出來，說：「周雅芳，你說要人相信你就能相信你嗎？你這是啥意思啊，自個拉屎自個擦屁股仗義是不，你說他牛村長清白他就清白，你說他和你沒關係就和你沒關係吶，那你肚子里流出來的是和狗還是和貓打花留的種啊？」


  「嘿嘿嘿……」人群中發出一陣爛笑聲。


  「周雅芳，你說牛村長是清白的，這麼說可是空口無憑啊，除非你有名有姓供出那個野男人，我們才會服你！」張艷霞火借風勢地叫道。


  「對呀，供出那個野男人！他姓甚名誰？你可要有個明確交代才行哦！」人群中有些人哄叫起來。


  周雅芳咬了咬牙，神情很是悲傷和激動，正當她想開口要說的時候，突然那恐怖的一幕出現在眼前，一個戴著黑頭套的高大健壯的男人，像魔鬼一樣向她撲來……她只覺得身子在發抖雙腿在發軟，身上直冒冷汗，接著眼前一片漆黑，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