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紛紛擾擾
周雅芳的暈倒是因為身體過於虛弱。當她醒過來的時候，已躺在村裡衛生室的床上，守在她身邊的是黃大牛和華強強。
「雅芳姐，現在正為你輸營養液呢，你覺得怎樣了？」華強強關切地問道。
黃大牛也在一旁點著頭看著她。
「強強書記，牛村長，謝謝你們的關心，我沒什麼事的，只是睡眠不足引起身體虛弱而已，休息休息就會好的。」周雅芳說。
這時，村衛生室的醫生小珊端著一碗雞蛋面走了過來，說：「雅芳姐，你一是睡不夠，二是缺乏營養。晚飯還沒有吃吧，來，先吃了這碗雞蛋面。」
說真的，自從發現自個懷有身孕開始，周雅芳就寢食不安，所以導致身體如此弱不禁風。
看著周雅芳艱難地吃著東西，黃大牛心中一股敬佩之情和憐憫之情油然而生，不管她的懷孕是怎麼造成的，她今天能站出來維護自己的名聲，還自己以清白，這肯定讓她付出很大的勇氣，承受很大的精神壓力，他關心而感激地說道：「雅芳，慢慢吃！」
周雅芳也感激地點點頭。
在華強強的心裡，她認為周雅芳是個正直善良還很勇敢的人，她的今天之舉，承受了一般女人不敢面對的場面，而且她這麼做也是顧全大局，現在村裡正是要凝心聚力的時候，她為黃大牛說話就是為美溪村的旅遊事業的建設而犧牲自己的尊嚴。當然，儘管她聲嘶力竭地說牛村長是清白的，自己懷孕和他絲毫關係也沒有，這也只是空口說白話，牛村長是脫不了干係的，真正要大伙兒心服口服，還得說出懷孕的真實情況，說出那個讓她懷孕的男人，可是看著她虛弱的樣子，她不好意思開口問她。
周雅芳是個聰明伶俐的女人，她看得出華強強的苦衷，她說道：「強強書記，我知道，我今天這麼口口聲聲說牛村長是清白的，這是空口說白話，大伙兒不會信，現在我把真相說出來，你們會信嗎？」
看著周雅芳充滿期待而又有些困惑的眼神，黃大牛和華強強異口同聲地說道：「當然相信！」
周雅芳剛想開口，喉嚨又哽咽住了，她傷心地低下了頭。
華強強安慰道：「雅芳姐不要害怕，慢慢說，必要時我們還會為你保密的。」
周雅芳怎能不害怕，自從這個噩夢發生后，她天天都害怕，卻不敢找人說。當她打算將這事爛在肚子里時，卻發現自己懷孕了，這讓她更加恐懼。當她決定自己悄悄到醫院解決這事時又意外流產，暴露了醜聞。她想跟大家解釋，然而，她又覺得有一千張嘴也講不清楚。現在強強書記和牛村長帶著一臉的真誠說相信自己說的，她很激動，於是便把積壓在心裡一個多月的黑暗而恐懼的一幕說了出來。
那是一個多月前的一個下午，周雅芳到離村子較遠的山腳下瓣玉米。
這是周雅芳在春頭自個開墾出來的荒地，雖然很不方正，可拼湊起來大約也有兩三分寬。這是一塊靠天吃飯的旱地，幸虧今年上半年的雨水充足，玉米長勢格外地好，個個都顆粒飽滿齊整，這可樂壞了雅芳。
由於怕玉米長老或讓老鼠吃了，周雅芳帶著感冒去收玉米。當她瓣得框滿籮盈的時候，天也漸漸暗了，她正準備打道回府的時候，眼前閃出了一個人影來。她只看見那個人影人高馬大，健壯彪悍，就是看不見他的臉，因為他戴著黑頭套。
周雅芳正要問那個人想幹什麼，卻瞬間就被他撲倒在地上，捂住了嘴，她驚恐萬狀。
由於感冒，加上幹了一天的活，身體格外疲憊，周雅芳使勁掙扎了十多分鐘便暈了過去。當她睜開雙眼醒過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而且下半身裸露著，她明白自己被人強姦了。
周雅芳在原地呆坐了十分鐘，悲痛、恐懼、無助交織在一起，可想到家裡的老人和孩子肯定在焦急等著自己回家，她堅強地站了起來，整理好頭髮和衣服，挑起那擔玉米，搖搖晃晃地往家走去……
周雅芳已泣不成聲。
「那人的身材及其他特徵你一點也不記得嗎？」華強強著急地問。
周雅芳抽抽噎噎地說：「他來的太突然太兇猛了，只感覺他是個大個子。」
黃大牛雙手慢慢握緊拳頭，然後一拳打在牆壁上，義憤填膺地說道：「天哪，怎麼可以發生這樣的事情，太讓人氣憤了！媽的，這到底是誰幹的？」
同樣作為女人的華強強不禁有些毛骨悚然，慶幸自己在走山路時沒有受到襲擊。同時她很為村裡的姐妹們擔心，畢竟生活、生產勞動還得繼續，她想，得趕快將這件事情公佈於眾，一為黃大牛和周雅芳洗清冤屈，二告誡村裡的姐妹們到遠離村子少人行走的地方勞作時必須結伴而行。
苦楝樹下的銅鐘再次敲響。
當華強強書記向大伙兒通報此事件的時候，下面的村民卻發出兩種聲音，一種是恐慌，另一種是懷疑。
持懷疑態度並反應最強烈的是徐德才和他的老婆張艷霞。
「強強書記，別說我對你不敬哈，你呀對我們美溪村的情況還欠了解啊，周雅芳說的那套你也相信？這也太幼稚了吧？」徐德才輕視地說。
張艷霞接過丈夫的話茬說道：「強強書記啊，我來告訴你吧，我們美溪村的女人啊，自從這裡有人煙以來，不知經過多少代多少輩，都是這麼在山裡的地里幹活，挖草藥的，可從來就不曾發生過被強姦的事情。她周雅芳是西施還是楊貴妃啊，竟然可以惹得男人如此火急火燎的？」
「哈哈哈……」
看著大伙兒哄然大笑，這徐德才和妻子張艷霞得意洋洋，還順風煽火，張艷霞拉過李春桃推到華強強和黃大牛面前，說：「你們看看，這春桃，她不比周雅芳年輕水嫩漂亮啊，她不要到山上地里幹活啊，她咋就不被人強姦啊！」
大伙兒又發出一陣唏噓聲，表示張艷霞的話說得在理，這徐德才張艷霞也說的更加的來勁了……
華強強此時感覺到這徐德才夫婦倆有蠱惑人心唯恐天下不亂的意味，便皺起了眉頭：他們咋就對這事如此的感興趣呢？這周雅芳與他們無冤無仇的，他們不但沒有同情心，還帶頭起鬨，看來他們真的是沖黃大牛來的，周雅芳只是他們手中可以藉助的把柄而已！
這時張艷霞說畢了，徐德才又接著說：「哎呀，真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啊！這周雅芳壓根就是想轉移我們的視線為黃大牛洗脫罪名嘛，強強書記，你可要擦亮眼睛仔細瞧准哦！」
看著這夫妻倆你方唱罷我登場一唱一和陰陽怪氣的模樣，黃大牛忍不住了，他從容不迫地向徐德才問道：「徐德才你這樣指責逼迫強強書記是何居心啊？欺負她是個女孩子啊？」見徐德才沒吭聲，他拍著自己的胸膛器宇軒昂地說道：「徐德才告訴你，你有啥問題儘管沖我來好了，別雞蛋里找骨頭為難強強書記！請問，周雅芳她竭盡全力來為我洗脫罪名而編出被人強姦的事實來戲弄大夥，這樣她能得到什麼好處啊？」
徐德才遲疑了老半天，然後說：「有啥好處？她自個包的糍粑是什麼餡，只有她自個知道嘍！嘿，我想大概是明修棧道暗度陳倉唄！」
「哈哈哈……」大伙兒又笑了起來。
「徐德才，我看你就是有意想攪事搗亂，現在事情不是在調查中嗎，你猴急什麼？告訴你，我黃大牛雖是凡夫俗子一個，渾身上下一股牛脾氣，但做事光明磊落，敢作敢當。我對天發誓，如果我真的對周雅芳做了這窩囊事，我絕不會抵賴，一定自覺承擔責任辭去村長一職！不過我也告訴你，對我在工作上做的不到的儘管可以提出意見，想把我沒有做過的事強加於我，這可是萬萬辦不到的！而且我也向大夥保證，我絕不會讓那個殘害婦女的畜生逍遙法外，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把那畜生給挖出來！鄉親們，這事遲早都會水落石出，在這事沒有弄清楚之前，我還是美溪村的一村之長，希望大伙兒聽我說，不要隨便聽信謠言，要以團結為重，女人們到地里幹活千萬注意安全，要結伴而行，遇到情況要及時到村裡報案。」
黃大牛的話不僅擲地有聲而且客觀理性，像一個村長一個男子漢說出來的，不僅敢於擔當還利於團結。大伙兒聽了心裡突然好像被點亮似的，都紛紛向黃大牛和華強強這邊投來期待的信任的目光，唯有徐德才身邊的一些人有些不自然。
徐德才賊眉鼠眼地偷偷瞄了一下黃大牛，只見黃大牛雙眼像利劍一樣刺向自己，不禁臉上的肌肉抽搐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