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別人的新郎
今天是簡陽和阿月的洞房花燭夜,雖然他們早有夫妻之實,但是今夜,我卻格外的落寞。
我為自己滿上一杯紅酒,酒精入口的瞬間,一股濃烈的“愛人要結婚,新娘不是我”的矯情之悲涼湧上心頭。在我還來不及提醒自己這隻不過是一場戲的時候,莫名其妙的就淚流滿麵了。
突然,我被人打橫抱起。
“啊——”我本能的尖叫。
“噓——”簡陽在我耳邊輕輕吹了一口氣。
“你……幹什麽呀?”今天可是他的新婚之夜呀,他扔下新娘來抱我?這要是讓阿月看到了那還得了。
“放心,阿月睡得死死的,一時半會醒不了。”簡陽好似看穿我,寬慰道。
“那……那也不行,萬一她醒了怎麽辦?多危險啦。”我哆哆嗦嗦道。其實內心惶恐的同時,還是有一點小小的興奮的。
簡陽無比自信的壞笑道:“我說她醒不了就是醒不了。”
“你……”此時,我感覺自己臉上一片火辣辣的,燒得都能炒菜了。好吧,我承認我對他是越來越沒有抵抗力了。
簡陽溫柔的吻了一下我濕潤的眼睛道:“哭過了?”
我堅定的否認,“沒有。”
可是殘留在臉頰上,還未完全幹卻的淚水出賣了我。
簡陽大笑著把我抱進了房。
然後,就像我們曾經度過的無數個荒唐的夜晚那樣……
從前我們還能以“男未婚女未嫁”為借口,強詞奪理的霸占一點點倫理上的優越感,但是從今夜開始,我們正式被法律畫上了狗男女的標簽。
一番溫存之後,簡陽把我緊緊的抱在懷裏,“如果今天的新娘子是你就好了。”
雖然知道從他嘴裏出來的十之ba九不是真心話,但我聽在心裏還是如灌了蜜一般甜蜜。
“果兒。”
“嗯?”
“我和阿月結婚,你是不是特難受啊?”
“沒有,這不是我們早就設計好的嗎。”
簡陽拖著我的下巴,將我的臉揚起,“別口是心非,你心裏想什麽,我看你的眼神就知道。”
我立馬閉上眼睛。
簡陽竊笑著在我的唇上蜻蜓點水的吻了一下。“別難受了,我和阿月隻是在演戲而已。”
我在心中苦笑,恐怕你跟我也隻是在演戲而已吧。
“簡陽,你有女朋友嗎?”今夜,我有一股格外強烈的想要深入了解他的衝動。其實也不是今夜,我早就想查問他祖宗十八代了,隻是到此刻終於憋不住了而已。
“有啊,不就是你咯!”簡陽嬉笑道。
“除了我呢?”我問。
“你這是什麽意思?你懷疑我對你的真心?”
我緘默的看著他,不置可否,簡陽急了,“白果!我們都到這份上了,你不是真的那麽不信任我吧?我什麽都給了你了,你不能這樣對我!”
“噗嗤——”他什麽都給了我了?這話聽起來怎麽有點錯位呢。
“你笑什麽呀!”簡陽板起臉嚴肅道:“為了你,我整天被那個惡心的醜八怪踐踏折磨,你知道我有多煎熬嗎?要不是想到我們的將來,我早就一頭撞死了!你居然還懷疑我?你太過分了!”
“好啦,好啦,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問,在我之前你有過幾個女朋友,看你急得,至於嗎?我要是不信任你,能跟你到這份上嗎。”都到這份上了,信不信任,我又能怎麽辦呢?起碼此刻我還能享受他的溫柔,那就夠了。
“這個麽……哈哈!”我這麽一解釋,他馬上就釋懷了,然後就開始不要臉的顯擺,“那可就多了去,你也知道,我是多受歡迎的啦,從小到大,追我的女孩,從長安街能排到八達嶺去。”
“去你的,臭美!”
“是你給我機會臭美的麽!幹嘛突然問這個?”
“沒什麽,問問不行啊?”
“行!誰說不行?那要不要我給你細數一下我從幼兒園到你前任,大概二三十段戀情的詳細流程啊?”簡陽耍痞道。
“好啊,你有興趣說,我就有興趣聽。”我是真有興趣,他所有的事情我都有興趣,包括他的童年,他的家人,不過對於一個從小父母雙亡的孩子來說,那段經曆應該是他最不願回憶的,我也不忍心讓他把已經愈合的傷口再撕開。
“嗯!好吧,咳咳——”簡陽清清嗓子道:“我的第一個女朋友,是在我出生第三天的時候,我倆在一個病房裏……”
“滾!少扯這些亂七八糟的,就從我前任開始說。”
“倒敘呀?”
“對,倒敘!”
“好,也行。你前麵那位,是我的高中同學。”簡陽做回憶狀,“她是我們班的文藝委員,人長得挺漂亮。那個時候學校經常都要辦一些大大小小的文藝晚會什麽的,你也知道我多才多藝麽,那我們接觸的機會自然就多了,所謂日久生情,我們就因為藝術,而相戀了。”
我剛進入狀態,簡陽的講述戛然而止。
“然後呢?”
“我倆在一起一年多,故事麽,和一般的校園早戀劇沒什麽區別,無非就是一起放下學,一起到食堂去吃飯,上課的時候,傳個紙條,偶爾也逛個街什麽的。隻是好景不長,我們早戀的事被學校知道了,正好那個時候嚴抓早戀,然後我們就作為榜樣,被學校開除了,之後就分開了。”
哎,一對悲催的青梅竹馬,就這樣被無情的棒打鴛鴦了。
“她之後你就一直沒交女朋友?”
簡陽點頭。
我有點吃醋了,“你就那麽愛她?”
“哪啊!”簡陽嗤鼻道:“我被開除之後就被師父嚴加看管起來了,每天都在臥薪嚐膽的訓練訓練訓練,哪敢再奢望那些談情說愛的靡靡之音呐。”
真是個可憐的孩子!
“哎,別光說我呀,你呢?在我之前有多少個前任啦?從實招來!”簡陽反客為主道。
“沒有。”我答。
“不可能!”簡陽果斷不相信。
“我騙你幹什麽,你看你,說起前任來眉飛色舞的自豪樣兒,我要真有,有什麽值得隱瞞的。”
“沒道理呀!你又不是阿月!”簡陽不可思議道。
我無奈的笑,“有些事情,你不明白。”
夜色深沉,窗外如濃墨般重重的塗抹到我一眼望不到邊際的遠方。
當我一覺醒來,簡陽已然不在身邊。他終究還是回到了他應該回歸的位置,他是阿月的新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