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重燃複仇之火(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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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陽,你這一整天幹嘛去了?怎麽現在才回來?打你手機又不接,簡潔簡易很擔心你知道嗎?你不回來他們不肯吃不肯睡,我花了三個小時才搞定他們。你到底怎麽回事?”
“他還能幹什麽好事,肯定是躲哪裏玩去了唄。”
“簡陽,跟你說話呢。”
“我很累,想休息了。”
“累?簡陽,你臉色不太好,你是不是生病了?要不要去醫院看看?”
“不是,我就是累了,睡一覺就好了。”
“你吃飯了嗎?給你留了。”
“我吃過了。”
“哎——簡潔簡易已經吃飽喝足睡著了,你放心吧,你不是累嗎,趕緊回房睡吧,我睡之前會再去看看他們的。”
“謝謝師父。”
“哎你真沒事?不用看醫生?”
嘭——
os:他怎麽了?
os:我怎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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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之前,我根本不知道原來我心底的仇恨如此強烈,它就像是流淌在我血液裏的一種不明液體,我本以為隻是水,可它卻是酒精,隻要一點星星之火,就能燃燒我整個身體。再見到凶手的那一瞬,我才切身體會到什麽叫做“殺父之仇,不共戴天。”
我應該殺了她,不,我一定要殺了她。
如果不是想到簡潔簡易,在酒店的時候我大概已經掄著菜刀衝上去,一刀砍下了她的腦袋。再不然,就跟蹤她,等她一個人的時候,迷暈她,把她五花大綁抓到隨便哪處荒郊野外,關進一個黑燈瞎火的鐵皮屋裏,我先不動她,讓她細細品味一下叫天不應,叫地不靈,不知道下一秒會發生什麽的,一種叫做恐懼的滋味。同時,我也有更多的時間慢慢的設計出一個讓她最痛苦的死法。我相信我做得出,也做得到。
閉上眼睛,我滿腦子浮現的都是如何殺死她的畫麵,其中最解恨的方法就是把她的肉一片一片的割下來,剁成肉餡灌進她的腸子裏,風幹之後,拿去喂狗。
或者把她綁在車輪下反複碾壓,壓碎她的每一根骨頭,還要在她耳邊放一個擴音器,讓她清清楚楚的聽到自己骨頭碎成渣的聲音,這樣,她才能感受到被她活活砸爛腦袋的爸爸當時有多痛苦。
我還想給她灌下一瓶喝了會腸穿肚爛七孔流血的毒藥,讓她死得有多難看就多難看。
不行,這些死法對她來說還是太容易了,我應該學呂後對付戚姬那樣,砍掉她的四肢,把她裝進壇子裏,每天用餿水臭飯喂飽她,讓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爸爸,是你安排我遇上她的嗎?你希望我為你做些什麽呢?你讚成我殺了她給你報仇嗎?在你心裏,這個女兒究竟是怎樣的一個存在?我抓破全身的皮也想不通她為什麽會對你下如此狠手?那天晚上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是你對她做了什麽不好的事情才逼得她不得不除掉你嗎?就像我除掉媽媽那樣。
不是不是,我怎麽會這麽想?我太不應該了。爸爸怎麽可能和媽媽一樣,爸爸多愛我啊,一個心中有著那麽濃烈的愛的人,就算有錯,也罪不至死。一定是那個女人,她天生心理陰暗,才能做出那種禽獸不如的事情來。
可是,如果真的是爸爸做了什麽才逼她動手殺人,我可以原諒她嗎?就這個問題我糾結了很久,最後心底那個真實的答案依然是——不能。是的,無論什麽原因,我也不能容忍那個殺死我父親的人繼續安寢無憂的存活在這個世界上,哪怕是出於自衛,哪怕她是爸爸的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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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小心翼翼的避過師父的法眼和左佑哲的賊眉鼠眼,托朋友的朋友的朋友找了一個據說溜進過王菲產房的狗仔,幫我調查那個女人。但是我對那個女人的了解非常少,甚至對爸爸的了解也很有限,我能夠給他提供的線索僅僅隻是爸爸和她的照片,名字,還有出生地。他拿著這份幾乎沒有什麽價值的資料消失了半個月。我做這些其實也是死馬當活馬醫,根本沒報太大的希望,我隻想求證我沒有認錯人就行了。
半個月之後,他給了我將近一千張照片和一份還算詳盡的報告。
“哎,怎麽樣?哥們不負重托吧?”小狗仔春風得意道。
不得不說這廝還真有辦法,居然搞到了連我也沒見過的他們家的全家福,不枉費我花了上萬元請他。
“這次幸苦你了。”我把一個裝著我全部積蓄的信封遞給他。
小狗仔倒是爽快,看也沒看就直接裝包裏了。
我看到照片裏,爸爸喜笑顏開的抱著小小的她,那時候的爸爸好年輕,好陽光啊,那張飽含父愛的慈祥的笑臉是那樣的親切,但是他笑容裏透露出來的那種沒有負擔的幸福,卻又是如此的陌生。
照片裏的三口之家真是幸福到讓我嫉妒的一家人啊!看著這張照片,我確信我的判斷是對的,爸爸是一個慈祥的好爸爸,對我是,對她也是,所以不存在爸爸做了什麽逼得她非動手殺他不可,而且還是用那麽殘忍的手段。
出鏡率最高的這個大嬸,應該就是爸爸的原配夫人沒錯,她現在的樣子和全家福裏的她,簡直判若三代人,看來被爸爸拋棄之後,她過得很苦。可是,她的女兒現在過得這麽滋潤,她為什麽沒跟來享福呢?
“哎,我能多嘴問一句,你讓我查的這個女孩,跟你是什麽關係嗎?”小狗仔的職業八卦精神總是無時無刻不爆發。
“不是我要查,是幫一個朋友忙而已。”我敷衍道。
“是嗎?什麽朋友?”
“你這裏說,她們母女的關係不是很好,可是沒有解釋原因啊。”
“哦,這個事情太複雜了,文字很難描繪清楚,我就跟你簡單的梳理一下吧。我走訪了他們原來生活過的那個村子。在這個女孩四五歲之前呢,他們一家人的生活還是不錯的,因為那家的男主人在鎮上打工,掙了不少錢,他們家在當時來說,應該算是村裏最富裕的家庭。可是好景不長,那個男人在白果大概八九歲的時候,就不知道混到哪裏去了,錢也沒往家裏寄了,等於就是拋棄了她們母女。她媽媽沒辦法,為了生活,也隻能到鎮上去打工,在一家澡堂子給人搓澡。聽村裏人說,她媽媽自從出了村子,也很少回來了,家裏還有一個九十多歲癱瘓在床的老頭,也丟給了白果,那時候她還是個九歲的小朋友,也夠為難她的。大概也就是從那個時候起,這母女倆的關係也就越來越疏離吧。後來,白果十七歲,還是十八歲那年,就來到了北京,但是在北京這十多年,她一次都沒有回去看過她媽媽,而她媽媽也沒找過她。一年前,她媽媽和當地一個退休的中學老師結婚的時候,她也沒有回去。我去接觸過她媽媽,我說是她女兒的朋友,路過這裏,跟她打個招呼,我們聊了一會,她好像對她女兒目前的境況一無所知,我胡說她女兒很想念她,問她有沒有什麽東西可以讓我帶給白果,結果她就給了我這張照片。”
“就因為她媽媽當年外出打工,把一個癱瘓的老頭子丟給她,她們的關係就差成這樣?”我問。
“這我就不知道了,我能打聽到的就隻有這麽多。”
“行了,我知道了,謝謝你。”
“哎,你還沒告訴我,是什麽人,為什麽要查她呢。”
“一個有錢人看中了她,想娶她,你也知道那些富豪做事一向小心,一定要把身邊的人查個底朝天才放心。所以這件事,千萬別說出去。”
“哦,哦,ok,明白!”小狗仔很識相的做了個封嘴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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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狗仔的解說也證實了我的另一個判斷,那就是,這個女人不是好人。自從她來北京以後,一次也沒有回去看過她媽媽,她媽媽十幾年如一日的在老家的小鎮上做著最低賤的工作,為了生存,五十出頭的她,嫁給了一個將近七十,一身病痛的糟老頭子,她後半身的生活任務大概就是伺候人家上下三代人。而這個應該要給她養老送終的女兒,卻蹭在朋友的大別墅裏吃香喝辣錦衣玉食。她對她媽媽尚能如此無情,那就不難想象她會對爸爸做出那種冷血殘忍的事情來了。一個六親不認弑父棄母的人渣,根本就不配活著,如果老天不收拾她,就由我來收拾她。
如果沒有簡潔簡易,我有很多辦法可以對付她,可是……我對孩子們還沒有盡完一個父親該盡的責任,我不能放棄為爸爸報仇,但我又不想簡潔簡易因為有我這個殺人犯的父親被人議論和不恥,他們還那麽小,怎麽承受得了那些。
思前想後我覺得報仇這事不能太衝動,為了這種人渣把自己和孩子們都搭進去實在不劃算,這種東西不配讓我給她陪葬。我要想一個辦法,殺死她,但是沒有任何人知道是我殺死她的。為此,我看了很多偵探片,可是越看越失望,影片所有的殺人方法幾乎沒有一個可以在現實生活中實施的,而且最後還全部破了案。
在我頭腦最混亂的時候,經曆了我人生中的第一次出國。師父給我談下了一個廣告,需要赴歐洲拍攝,順便,師父還帶著我去米蘭參觀了一屆全世界最頂尖的服裝展。
其實從經濟效率的角度來算,這趟歐洲之行真是得不償失。可我知道師父如此煞費苦心,就是想告訴我,我的未來在這裏,我能為簡潔簡易創造的未來也在這裏。
之前我隻想著不能對不起孩子,但如果我真做了殺人犯,最失望的人一定是師父。就算我可以找到一個方法,神不知鬼不覺的做掉那個女人,那以後的日子,我能不能若無其事心安理得的跟他們繼續生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