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暮色沉沉，鄉煙嫋嫋。


  等從學校走到康爺爺的家，天色已完全黑了下來，康爺爺麻利的收拾了一下，開始動手燒火做飯，陸仲軒與顧念初見著老人家忙前忙後，他們坐著幹等，頗不像那麽一回事，便想要幫著康爺爺做飯，但是想法雖然是好的，實際操作起來確是另一回事了。


  陸仲軒想要幫著康爺爺燒火，結果用火柴劃了半天，卻沒半點火星，好不容易在康爺爺的幫助下，點燃了稻草，但由於稻草微潤，隻起了濃煙，卻燒不起火，嗆得陸仲軒猛咳嗽，一番折騰下，嗆得不行，就連周遭刷鍋的康爺爺也被嗆到了。


  康爺爺見此心疼起了陸仲軒，不讓陸仲軒燒火，讓陸仲軒去幫顧念初擇菜，這燒火的事情還是自己親自來，陸仲軒見著康爺爺遊刃有餘的燒起火來，很顯然他不適合做燒火的事，還是交給康爺爺，便悻悻的走到外麵想要幫顧念初擇菜。


  顧念初看著臉盆中的水，再看著在她手上綠油油的青菜，這青菜到底是去那一部分，去頭還是去尾，要撥開洗，還是像洗衣服一樣揉搓洗，在無人指導下，無師自通，一番蹂躪下，青菜在她的手中，儼然沒了菜形。


  陸仲軒看著顧念初揉的辛苦，呆呆的問了句：“你在幹什麽，是在榨汁嗎？”


  顧念初手中的動作停頓了一下，看著站在身旁的陸仲軒，說道：“這青菜不是這樣洗的嗎？”


  陸仲軒嘴角抽了抽，問道：“你在餐桌上吃的青菜是沒有菜形的嗎？”


  顧念初一頓，看著手中一盆綠色的茶的汁液，揚揚手中的爛的不能再爛的青菜，說道：“沒辦法它遇到那麽嚴謹的我，我有義務把它洗幹淨。”


  陸仲軒一聽噗嗤的一笑，它覺得顧念初逗死了，完全是生活上的白癡。


  顧念初一揚盆中的水，灑向陸仲軒，陸仲軒顧著笑沒躲閃開，頭上頂著一朵菜渣，臉上滴著幾滴綠油油的菜汁，全身說不上的怪異。


  輪到顧念初指著陸仲軒哈哈的笑，陸仲軒黑臉了，順著盆中的水，一揚手也灑向了顧念初，可憐的兩人就這著一個小水盆就玩起了打水仗，等康爺爺出來時，看到兩人的模樣，整個綠油油的，也是搖了搖頭的笑了起來，這山裏的天氣多變，又害怕兩人感冒，趕忙讓兩人去收拾一番。


  可憐了那一把青菜，就在兩人的折騰下，連成為菜的權利也沒有了。


  進到裏間，兩人對視一眼，兩人的臉上綠的可以，就如同綠油油的烏龜，不免大笑一番，隨即陸仲取出行禮，找了一條大毛巾擦拭一番，而顧念初倒有點手足無措，真後悔當初的那一揚手，這下得了一臉綠油油的回到了顧叔顧嬸那裏了，也不知道會不會嚇著別人。


  陸仲軒一別過頭，見著輕咬著嘴唇站在那裏，有些手足無措的顧念初，綠油油的臉上盡是懊惱之色，陸仲軒直接從行禮裏取出一個未拆封的毛巾扔給她，隨即走出了裏間。


  顧念初突然被不明物體砸中腦袋，把顧念初砸蒙了，等她取下毛巾時，看著未拆封的毛巾，隨即看著陸仲軒徑直走出了裏間的身影，顧念初第一次覺得她的新同桌還是蠻好相處。


  等她擦拭好後，走出了裏間，昏黃的燈光下，擺著滿滿的一桌菜，淡淡的溫馨圍繞在桌旁，看得出康爺爺是很用心的想要讓他們吃好一點，此時康爺爺和陸仲軒已經坐在桌旁，等著顧念初過來一起吃飯。


  顧念初舉起筷子，吃到嘴裏香甜可口的米飯，顧念初的眼淚就不聽話的從眼眶掉下來，康爺爺看到顧念初哭了，他有些手足無措，問道：“丫頭，是不是飯菜不可口，你想吃什麽爺爺給你重做。”


  顧念初搖了搖頭，此時哽咽的說不出聲，隻是淚水怎麽也止不住的往下流。


  陸仲軒慢慢的放下筷子，烏黑的眸子正深深的看著顧念初，好看的眉頭輕輕的皺起，直覺得顧念初不懂事，康爺爺忙前忙後為他們整的這一桌子菜，多不容易。


  顧念初聽著康爺爺手足無措自責的話，越發覺得她沒有控製好情緒，讓旁人跟著擔心，慢慢的哽咽，順了一口氣後，緩緩的道：“康爺爺，你做的很好吃，我是好久都沒有吃到一頓真誠實意的飯了。”


  陸仲軒一聽，拿著筷子的手一頓，看著顧念初泛紅的眼睛，又哭又笑，看她的樣子不像是這山裏的人，也不好冒然的問她為什麽會來到這個地方？畢竟兩人隻相識了一天，這麽貿貿然的問，恐怕也問不出什麽所以然來。


  康爺爺聽完，摸了摸顧念初的腦袋，對她說道：“丫頭，你以後想吃，爺爺都給你做。”


  顧念初泛紅的眼睛努力地想要緩和氣氛，她不想因為她冒失說出口的話讓他們擔心，逗趣道：“爺爺，以後你可別介意我天天來您這兒蹭飯吃。”


  康爺爺看著泛紅的眼睛的顧念初說道：“丫頭如你所願，你這幾天要在康爺爺這裏吃飯了，你顧叔顧嬸去縣裏有要事要辦，他們把你托付給我。”


  “哦，那我就得打擾康爺爺幾天了。”顧念初說完甜甜的笑了，她真不想讓他們為她擔心。


  陸仲軒一聽，覺得有些開心，那泛紅眼睛的顧念初此時就如同一隻兔子，軟軟的，萌萌的，他勞改的日子還有人陪著，怕是呆在這裏應該不會太孤單，於是重新拿起碗筷開吃。


  不過很快，他覺得顧念初這人簡直是他的噩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