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腦袋暈暈沉沉，似是有多零碎的畫麵在腦袋中漂浮，即是讓人熟悉，也讓人陌生，一閃而過，轉瞬即逝，隻是一陣頭疼。


  相陌守在顧念初的身旁，眉頭深皺，似是極為擔心，顧念初本來就因為軍訓從高處踏空墜落而下，受的傷就還沒康複，如今又因為校園論壇BBS上的言論糟心，大雨滂沱中不知道站了多久，他抱起她的時候，甚至能感受到她滾燙的體溫，這樣的折騰自己，真實讓人不省心。


  沒想到這麽多年過去了，她還是像小時候一樣愛折騰，不讓人省心，真不知道她這幾年在國外是怎麽過的？


  “水……水”顧念初的嘴唇微動，輕聲的呢喃著。


  顧念初的輕微的動靜打斷了相陌的思緒，見顧念初有醒的跡象，相陌連忙按著病床的的按鈴，讓醫生過來檢查，他沒聽清顧念初在呢喃什麽？湊了上前，碰了碰顧念初的額頭，仍是燙的厲害，他不禁為顧念初擔心，這樣大傷還沒康複，小病又來，這樣折騰下去，人也不是鐵打的，這樣下去可怎麽樣才好？

  打開了放在床頭櫃的保溫瓶，見裏麵一點水都沒有，相陌看了看顧念初臉色通紅，嘴唇幹的似要脫了一層皮，輾轉反側呢喃著要喝水，暗惱怎麽剛剛就沒有注意到保溫瓶沒有水呢？急匆匆的拿著保溫瓶去打水。


  顧念初實在渴的厲害，不知那來的力量，自顧自的睜開眼，聞到仍舊是令人厭惡的消毒水的味道，腦子一片混沌，一把拔掉了正在輸液的點滴，掙紮著下了病床，也顧不上穿鞋，搖搖晃晃的走出了病房。


  顧海自上次從急診病房轉出後，在醫院修養了幾天，現在能躺在病床上翻閱報紙，醫生的意思也是需要住院觀察幾天，若是這幾天沒有問題了便可以出院。


  顧念初搖搖晃晃的茫無目的的走，她現在唯一的念頭就是渴，她迫切的想要喝水，她似夢遊般走過一間又一間的病房，不知怎麽的就忽然就停留在一個病房的門前，然後有些吃力的推開病房的門。


  “吱呀”的一聲，被緩緩推開的門，顧海並沒在意，隻當是家裏的傭人來送飯，繼續翻閱著當天的報紙，顯得有些憂心忡忡，這幾天翻閱報紙，都沒有看到任何關於顧氏的消息，對方來勢洶洶，他絕不相信那個幕後黑手會輕易的放過顧氏，這隻怕是暴風雨的平靜。


  隻是門被推開許久，也不見得有什麽動靜，顧海有些煩躁的放下報紙，當看到門的那一霎那，他有些不可思議的望著門外，望著門口站著的人。


  顧念初穿著一身病患服，推門時病患服裏露出的手臂，還有一條長長的繃帶，赤著雙腳，神情似是很迷茫，有點狀似是夢遊般，無意識的站在門口，不過聞到鋪麵而來的消毒水的味道，仍是下意識的皺著眉頭，似是極不喜歡這個地方。


  一個推開門，一個坐在病床上，短短的對視後，一個仍是無意識的茫然站在門口，一個卻無比的震驚，看著門外的顧念初震驚的說不出話來，顧念初到底發生了什麽？怎麽會整的這麽狼狽，虛弱通紅著一張臉，眼神似是極空曠，似是極脆弱，看著此刻的顧念初，顧海驀然的感到了害怕，害怕她會像她的母親一樣消失。


  顧念初一步一步的慢慢的走了進來，在看清病床上的是顧海的時候，竟出其意料的甜甜的叫了聲：“爸爸。”


  這一聲“爸爸”喊的顧海熱淚盈眶，極為震驚，這是多少年沒這樣喊過了，畢竟在那件事之前，他可是打心尖上疼顧念初，疼了這麽多年。


  顧念初側著頭，有些不明所以的看著病床上的男人，兩眼通紅，泛著淚光，正走近的腳步停了下來，忽然有些不知所措。


  顧海知道自己失態了，一邊擦著眼角的淚，一邊向顧念初招手，示意她過來。


  顧念初搖搖頭就是停步不前，抿了抿幹燥的嘴唇，下意識的道了一句，“水……我要水。”


  顧海見顧念初此時的狀態有些不對勁，正想問她怎麽了？但是看著顧念初眼巴巴的看著杯子裏的水，還是小心翼翼的將水杯遞給顧念初，他覺得這一切就像是一場夢境，這樣的場景是多久沒出現了？


  可是水杯還沒遞給顧念初，顧念初便直直的倒了下去。


  顧海看到顧念初倒了下去，顧不上手裏的水杯，將暈倒過去的顧念初一把抱起，放在了他的病床上，著急的按著床頭的鈴，一邊大喊讓醫生趕緊過來，這樣的場景他真的不想重複了，他怕他再也無力承受，他不明白他的家到底為什麽會這樣？這一切歸根都是他的錯，都是他做錯了。


  可是他做錯了就報複到他身上好了，為什麽要折騰他的孩子，顧唯一是如此，顧念初也是如此，顧海忽然感到血壓一下上升，他有些喘不過氣來。


  相陌打完水回來，卻發現病床上沒有了顧念初的身影，也沒有醫生過來，他有些後怕，顧念初一個病人到底會去哪裏？隻得發了瘋似的一間一間病房這樣找，直到找到了這間病房，看見顧念初躺在病床上，正想將她抱回去，可是他還沒行動，站在旁邊的一個中年男子，不知怎麽的，好似受了刺激般，也暈了過去。


  這下讓相陌有些傻眼，剛剛到底是發生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