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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晉江卻是打量了一下那漢子,問道,「大哥可是薛府上的?」
京城裡喜歡八卦的人不少,可是……八卦還八得這麼理所當然的,孫晉江只能想起兩位來。
「小公子好眼力,咱就是薛府上,給二公子當差的。看小公子也是個聰明人,兄弟也再告訴你一樁買賣,其實呀,我家公子知道這事也是因為阮少卿告知的,不過阮少卿脾氣太差,動不動就折騰我家公子,真是……禽……清官難斷家務事呀。」
孫晉江明顯察覺到這漢子改了口,清官……這薛二公子可不是什麼清官的,不過是個紈絝子弟罷了。
「兄弟還有事,就先行離開了,兩位慢坐,慢坐。」
那漢子連忙起身離開,心底里卻不由的暗罵了自己一聲——這大嘴吧的毛病,什麼時候才能改的掉!
「公子,你看這大哥是不是落荒而逃的模樣?」好像一個獃頭鵝,還挺有意思的。
孫晉江瞧去確實是這般,目光卻不由落在了街上那景凌公子身上,心思卻又是轉到了剛才那漢子的話上面。
阮少卿竟然是和薛二公子這般交情,這京城裡怕是便沒有他二人不知道的事情了。
只是,這景凌公子究竟是被誰請出來的,竟然能「死而復生」,倒真是……一抹雨過天青色的衣袍忽然出現在眼中,半月多不曾相見,孫晉江心底里泛起了點點柔情,只是他剛想要去喚,卻不想杜慎卻是漫步走向了那景凌公子。
孫晉江身子又坐了下去,只是手卻不由緊緊抓住窗欞,眼睛死死盯住那兩人。
「公,公子……」紅袖有些擔憂的喚了一聲,見孫晉江沒有回應,不由急的快要哭出來了。
她原本還以為公子和杜公子已經和好了,可是……難道那日杜公子前去就是為了訣別公子嗎?
「哭什麼,不過是瞧見了些熱鬧而已。」孫晉江咬著牙,卻不提防身邊有人已經笑著說了起來。
「看吧,我就說那人是杜三郎,除了他,誰還能做出那等佳作來?」
那人淺唱輕吟,似乎學的是景凌公子尋常聲音,可是孫晉江卻聽著刺耳異常,想要站起身來,半晌卻是未果。
「你們也別奇怪,杜三郎本就是有龍陽之好的,若非如此,當年他為何去家遠遊?還不是因為當初杜太傅屢屢教子不悔,才又把他趕了出去?」
「真的,這事你是如何得知的?」
「山人自有……妙計,這你就不必過問了……」
幾人又繼續說起來,孫晉江卻聽得越發覺得刺耳,終於踉蹌著站起身來,紅袖見狀連忙上前,攙扶著他,「公子,這些都是胡說八道的,您別相信。」
她不敢高聲,唯恐泄漏了什麼,可是孫晉江卻目中無神,一下子推開了紅袖的手跌跌撞撞往樓下跑了去。
紅袖頓時一著急,想要去追卻被店小二拉住結賬,等到出了這茶館的門,卻見自家公子正在往杜慎和景凌公子所在之處走去。
「公子!」紅袖頓時一急,高聲呼道,這一下子頓時把孫晉江的行藏暴露。
景凌公子甚至扭過頭來看了一眼,卻見杜慎也轉過頭來,不由笑道,「杜公子,這可是喚你的?」
杜慎似乎沒想到孫晉江竟是會出現在這裡,眼底閃過一絲晦暗,忽而笑了起來,「若是寸心什麼時候變成了丫頭,大抵便是喚我的了。」
兩人說笑著渾然沒瞧見孫晉江似的,孫晉江頓時臉色灰暗,紅袖已經小步跑了過來,攙扶著他離開,「公子讓我好找,咱們還是回去吧。」
紅袖語氣柔軟,盡數都是懇求之色,孫晉江閉上了眼睛,良久才低聲應道,「走吧。」
杜慎聽到這兩個字,心慢慢放了下來,卻又覺得痛如刀絞,渾然沒聽清景凌公子究竟在說些什麼,只是一味的應道。
「難得我和杜公子竟是一樣眼光,這玉環真是不錯。」
杜慎半晌才瞧出了景凌公子竟是買了一對玉環,不由皺了皺眉,目光卻是被一對玉佩吸引了去。
「公子喜歡這玉佩?」賣家頓時覺得大生意要來,連連招呼起來,「這玉佩乃是一對,成雙成對,也是好寓意。」
景凌公子眼角一跳,心頭一喜聞言剛想要說話,卻聽杜慎道,「這一對我要了。」
賣家笑得合不攏嘴,「是小的給公子包起來,還是現在就佩戴上?」
杜慎卻是搖頭,「給我便是了。」
景凌公子從驚喜到失望,卻見杜慎將那玉佩收了起來,根本沒有贈與自己的意思。
景凌公子的失望一閃而逝,剛想要轉移話題,卻不料竟是有人橫插了一腳過來,「公子,老爺喚你回去。」
眼見得杜慎似乎不舍,景凌公子溫婉可人道,「杜公子,向來是太傅大人有急事找你,還是快些回去吧。」
只是,他心底里到底是希望杜慎留下的,可是天不遂人願,杜慎欲言又止,最後還是隨著忠伯回去了。
「跪下!」
杜太傅一臉怒火,杜慎甚至反應不及便被一腳踹到了地上。
他也不帶一聲哼的,只是默默受了這一腳,哼了一聲便也罷了,只是這般不辯駁不說話倒是默認了一般,杜太傅抄起一把戒尺便往杜慎身上打了去!
「我還以為你這些年學好了,誰知道卻還是狗改不了□□!你這個逆子,今天我打死你算了!」
杜慎不知為何卻是忽然惱了,冷聲道,「既是如此,父親便當從來沒有我這個兒子算了!」
杜太傅聞言更是惱火,手中戒尺舞動的頻率越發高了起來,門外侯著的忠伯聽到這聲響連忙去拉救兵。
等到杜老夫人和杜夫人趕到的時候,杜慎已經出氣多進氣少了,老夫人當即眼淚簌簌流了出來,「他便是再不聽話,也是你媳婦兒十月懷胎掉下來的肉,就算是養條狗,日子久了也是有感情的,我杜家怎麼除了你這麼個沒心沒肺的子孫喲!」
隨著老夫人和杜夫人一路趕來的還有大夫,看到杜慎被打的模樣,心肝一跳,腦中頓時想好了幾個條件。
老子娘在這裡,杜太傅再大的怒火也不便發作,只是氣惱地把戒尺扔在了地上,深深的嘆了一口氣道,「娘,我們杜家百年清譽,不能毀在他身上呀!」
杜老夫人聞言頓時惱了,「什麼百年清譽不百年清譽的我不管,慎兒是我從小看到大的,斷然不能毀在你手中,他便是好男風又如何,當今聖上身邊不也有幾個……」
杜太傅聞言連連阻攔了老夫人的話,眼見得這書房內沒有旁人這才輕聲道,「母親,只是如今危急關頭,慎兒他不能行差走錯呀!否則,便是孩兒我,也救他不得。」
杜夫人一旁只抹眼淚,半晌才道,「老爺便只想到杜家,當初慎兒也是好好的,若不是老爺非要養著那陳大人的遺孤,又何曾會出現這問題?」
杜太傅頓時啞然,他夫人說的話實在是沒錯,杜慎之所以會長歪,無外乎是因為當年的陳家遺孤有意引誘的關係。
杜太傅當時也沒當回事,直到自家兒子忽然間說了一句此生再不娶妻他才知曉了此事,細細查下去竟然是陳家遺孤誤以為杜太傅是害死父親的兇手,發誓要毀了杜慎。
杜太傅再三解釋那陳家遺孤也不聽,後來萬般無奈,杜太傅只好把兒子送走,這才有了杜慎年紀輕輕便去遊學之事。
而陳家遺孤後來不知道從哪裡得知了真相,自覺慚愧便失去蹤影,杜太傅倒是派人尋了幾次,卻依舊無影無蹤,這才算了。
後來杜慎回來,再也不提那陳公子的事情,杜太傅以及老夫人都放了心,卻不料這幾日眼看著杜慎要迎娶那孫家姑娘了,卻又出現了這麼一齣子事情,杜太傅頓時坐不住了。
只是一頓家法執行下來自己也心疼了,卻又不好丟手,眼看著老母親來了這順勢才住了手,否則,忠伯又豈能通風報信?
「可是如今他馬上就要迎娶孫晉江,出了這等事情,唉……」杜太傅一陣唉聲嘆息,老夫人也是聞言默然,唯獨杜夫人有些不滿:「商人重利輕別離,當時老爺你非要讓慎兒和孫家結親,如今這可怎麼好?」
杜太傅更覺得心累,凡是到了自己這個三小子身上,他夫人便是再聰明一個人也都糊塗了。
杜老夫人也是無奈地看了眼兒媳婦,半晌才道,「去看看三郎,好好的人被你打廢了,看到時候誰心疼。」
杜太傅無言以對,只是任由著老夫人奚落了一頓這才耳根子清凈。
孫晉江悠閑地坐在院子里泡茶,一旁紅袖倒是急了起來,孫晉江不由想起民間的那習語:皇帝不急急死太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