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宮殿門口兩側依然立著高大的石像,兩忠誠的衛兵守衛著宮殿,牆壁上有壁燈,一簇青幽的火光,不像先前那修羅殿黑漆漆的。
郁齡站在宮殿門口,正想著要不要先在門口探探裡面是不是還有那些鬼面人再作打算時,就見那隻妖已經大大方方地拉著她走進去了。
沉默了下,郁齡忍住害怕和緊張,隨時準備著如果再遇到那些鬼面人,一定要快點逃之類的。至少,不能再讓這人……這妖再受傷之類的,畢竟還在鬼墓中,可不能疏忽大意。
這間宮殿的面積很大,因為沒有什麼裝飾物,顯得空蕩蕩的,最明顯的東西就是最裡邊的高台,以及高台上的那三具石棺。郁齡往裡面看了看,發現那些守著石棺的鬼面人竟然不在這裡,真是奇怪。
看著她身邊這隻妖就要過去,她忍不住道:「先前這裡不是有幾個守石棺的鬼面人么?會不會有詐?」
心裡卻想著,他不是受傷了么?還是謹慎些比較好。
「不會。」奚辭的聲音很輕淡,「我們現在可是得到主人的允許,客隨主便,不用再像先前一樣顧忌這些。」說著,他勾起唇角嗤笑一聲,「現在,除了我們外,其他都是闖入者,那些鬼面人也不例外。」
這話好像有什麼深意,郁齡忍不住探究地看著他。
來到高台前,奚辭突然側首看她,眉眼含笑,柔聲道:「郁齡,有什麼不懂的可以直接問,不用這樣看我,我不會騙你的。」最多不回答罷了。
郁齡看了一眼他陌生又熟悉的容貌,轉頭盯著那三具石棺,問道:「其實你知道那些鬼面人是什麼吧?」
「知道。」
郁齡一頓,他果然是知道的,又問:「……他們是什麼?」
奚辭想了想,摸著下巴道:「他們其實是人,但又不是人了,算是在活著的時候,被送入陰間的人類吧,區別於人類和鬼的存在。」
郁齡驚了下,然後奇怪地問,「不是只有魂魄才能進入陰間么?」
她這陣子可不是白混的,和天師打交道多了,對這些神神鬼鬼的常識類的東西也了解了一些,聽說就算是天師想要強行開啟陰陽路進陰間尋鬼魂,也只能以魂魄離體的方式進入。
人未死而魂魄離體,這叫生魂,必須在規定的時間內返回,不然生魂要是被困在陰間,人留在陽間的身體沒有魂魄,就像一具空殼,變成一個植物人,然後慢慢死亡。
「理應是這樣。」奚辭微微笑起來,「但有些人類偏偏就是這麼不知足,硬是投機取巧,將人直接送進陰間,最後進入陰間的人保留有自己的意識,變成了這種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
說著,他拉著她到高台前的台階上坐下休息,柔聲道:「走了這麼久,你也累了吧,先吃點東西。」
郁齡懵逼地看著他,這種時候休息吃東西?在這種地方?
正懵逼中,就見他真的從包里拿出一瓶水、一個奶油麵包,先將水擰開蓋遞給她。
郁齡默然了會兒,見他笑得挺那啥的,默默地接過水喝了幾口,然後一個開封的奶油麵包遞給她。
肚子發出咕嚕的聲音,確實有點餓了,可是……還是有點糾結啊。為什麼他們要在這種地方休息,在這種地方吃東西?上面還有三具石棺,還有那些不知道跑哪裡去的鬼面人,就不怕那些鬼面人突然跑出來偷襲么?
還有,他的話也沒說完啊!
摔,有這麼轉移注意力的么?
奚辭並沒有轉移注意力的意思,而是怕她累了,見這裡氣氛挺好的(?),而且沒人打擾(?),所以就先讓她休息一下,省得累著她。
畢竟,她的體質比不得普通人,更不比上天師和妖了。可以說,來到這鬼墓的所有人中,就數她的體質最差。
郁齡默默地啃著麵包,邊啃邊往周圍看,就怕那些鬼面人不知道從哪裡蹦出來。
看了會兒,發現周圍依然是風平浪靜,連個鬼屍都沒有,好像真的挺安全的樣子。她的目光落到他身上,視線在他臉上停頓了幾秒,雖然這張妖異的臉仍讓她有些不適,可先前被他按著親時,甚至不准她閉眼,看得多了,心臟終於堅.挺了幾分,能正視幾秒。
猶豫了下,她忍不住道:「你不吃么?」
他愉悅地伸手摸摸她的臉,湊過來在她唇角親了下,舔去她嘴邊殘留的麵包屑,柔聲說:「我不餓,你的身體消化得快,多吃點。」
他的意思是指她是豬,比他吃得多、比他消化快么?
她雖然面無表情地看著他,不過他已經能輕易地猜出她眼裡的意思,笑道:「你的體質特殊,平時容易疲憊,而且到點時就容易餓,需要消耗的能量多,我是妖,幾天不吃東西也沒問題。」
「對,你們只需要在月光下汲取天地精華就行了。」郁齡贊同地點頭,書上說的妖不是都是這樣么?
「……不是。」奚辭有些哭笑不得,「妖修鍊成人後,就像一次脫胎換骨,擁有靈長類的特徵,也是血肉之軀,所以我們其實和人類差不多,也是需要進食的,只是食譜和喜好不太一樣罷了。」
郁齡哦了一聲,不太想聽這種,問道:「你還沒說那些鬼面人是誰呢,怎麼會在這修羅墓里。」
發現她硬生生地轉移話題,奚辭有些失落,其實也不太想說這個話題,簡單地說:「自然是有人投機取巧將他們送進來了。異聞組不是在十幾年前就察覺到這裡的異常了么?就是當時有人強行將這些人送進修羅墓來,致使修羅墓的氣息泄露,引起了異聞組的注意。」
郁齡若有所思,然後皺眉道,「不對啊,這修羅墓不是有主人的么?他們闖進來,難道先前那位主人不理么?」
「不是不理,這修羅墓的主人長期沉眠,並不理會世間之事,這次也是因為我們闖入修羅殿才使祂驚醒。除此之外,對方還擁有躲避修羅墓主人探查的術法神通。」說到這裡,奚辭的目光變得幽深,仔細看時,只覺得那雙紫眸格外的森冷妖異,沒有一絲屬於人類的溫情。
這是一隻完全沒有人性的妖類,和人是完全不同的。
郁齡看得心臟漏跳了兩拍,若無其事地收回目光,思索他的話,總結出兩點:一是這修羅墓雖然有主人,但主人一直在沉睡,根本不理事;二是那些鬼面人是被人為用術法神通送進來的,變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
鬼面人不屬於人也不屬於鬼,但卻有著人的思維,又有著鬼的特性,所以他們能為人類做事,又不用擔心引起這修羅墓中的鬼屍注意,惹來傷亡麻煩,更不用進食,就能一直保持著生命力。
至於奚辭為什麼能得知這些東西,她覺得一定是先前在修羅殿那裡,他從修羅墓的主人中得知的,可惜當時她去抓修羅目了,根本沒法聽他們的對話,也不知道修羅墓的主人和奚辭說了什麼。
將事情來回想了下,郁齡心裡有個大膽的猜測,難不成那兩個守墓的鬼將之所以這麼大方地告訴他們進出口,甚至讓他們下修羅墓中尋找她媽媽的殘魂,其實是想讓奚辭出手將那些闖入者都驅趕出去?
她將自己的猜測說了,然後問他,「是這樣么?」
奚辭笑了笑,語氣悠然道:「差不多吧。」
郁齡聽得出他語氣里的漫不經心,忍不住仔細看他,發現他的神色也是如此的漫不經心,好像在告訴世人,這些事情和他有什麼關係呢?讓人打從心裡地覺得,這隻妖真討厭,目下無塵,還有什麼能讓他專註的?
如果其他的妖在這裡,一定很能理解她的心情,因為奚展王就是這樣討厭的妖。
郁齡想起他們會進鬼墓,其實是因為她媽媽的殘魂被鎮在這裡,所以他才會為她走一趟,不問難易。守墓的鬼將給他們指路,也不過是因為奚辭的威脅罷了,從頭到尾,他都沒有想過要管什麼,不過是順勢而為。
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滋味,她怔了下,便將之壓下了,繼續追問,「是什麼術法神通?和那個黑龍堂有關么?」
「我也不太清楚,這得讓異聞組的天師去查,畢竟我不是天師,對天師的術法所知有限。」奚辭說完,見她已經啃完一個奶油麵包了,面上又露出了和煦的微笑,問道:「還吃么?」
郁齡搖頭。
見她不想吃了,奚辭將剩下的水和麵包收了起來。
這次進入鬼墓,他帶了一些食物,郁齡也不知道他帶了多少,都在他那裡收著。
見她休息得差不多了,奚辭拉著她起身,然後一起上了高台,來到那三具石棺前。
他看了看,側首笑問道:「你知道裡面有什麼嗎?」
她一個普通人哪裡會知道?郁齡瞥了他一眼,沒吭聲。
奚辭嘖嘖兩聲,繞著石棺,用一種清柔好聽的聲音道,「當時那些鬼面人將你搶走時,我是十分生氣的,追著他們到了這裡,要不是……」要不是生怕他們傷害她,他何致於會束手束腳的,哪知最後仍是被他們擺了一道。
當然,要不是他們搶了他,也才不會理他們在這裡幹什麼呢。所以不管他們在這裡幹什麼,他都挺想將之弄沒了。
當下,奚辭直接將左邊第一口棺給掀了,非常地簡單粗暴。
郁齡木然地看著長相妖美的男人力大無窮地將石棺掀了的樣子,動作非常粗暴,和那美得不像真人的長相形成強烈的反差對比,一時間不知道怎麼評價好。
石棺的蓋子看起來非常重,被掀開后,她忍不住好奇地探頭,然後馬上嚇得縮回了腦袋。
第一具石棺里躺著的是一具血紅色的骷髏,而且那骷髏血肉都沒有了,可是還有一雙鮮活的血紅色眼珠子,甚至周圍還有很新鮮的血紅的皮肉組織連著,彷彿還有生命力,真是太噁心太恐怖了。
奚辭嘖了一聲,欣賞了會兒,從背包里拿出一包桃木針,將那骷髏給戳了一百多針,桃木針直接刺穿了骷髏的骨頭,刺穿時,還流出了殷紅的血液,彷彿這骷髏是活著的。
郁齡背脊泛起了一層密密的冷汗,特別是看到那紅色的眼珠子被桃木針戳爆后,耳邊響起了一陣凄厲的慘嚎聲,整個人都不好了。
那妖孽一樣的男人偏首看她,柔聲道:「害怕的話就過來,我抱你。」
郁齡:qaq問題是你做的這些事情才是讓她害怕的啊!
見她不肯過來,奚辭有些失望,接著繼續粗暴地將第二具石棺掀了。
郁齡猶豫了下,仍是壓不下好奇心,決定就算很可怕的東西,也得看一眼,免得事後後悔。於是她先看了那隻妖一眼,見他面上一副柔情蜜意的模樣,猜不出他到底看到了什麼,只好自己小心地探頭過去。
然後她又被嚇得縮回腦袋。
第二具石棺里放著的是一個鬼,鬼氣衝天。
奚辭瞥了她一眼,說道:「這是被煉成的人間鬼王。」
郁齡心中一動,忍不住往他身邊蹭過去,忍住心裡的害怕,面無表情地打量石棺里的鬼王。
這鬼王是個女性,看起來像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女,只是她的臉慘白僵硬,唇紅似血,雙眼閉著,身上那種森然的鬼氣,教人一看就想逃。
奚辭伸手攬住她,見她抬頭看過來,說道:「既然害怕,就過來靠著我,別逞強了。」
邪惡的妖和凶煞的鬼相比,哪種比較可怕?
郁齡正糾結著這問題時,就見奚辭探手進石棺里,她下意識地伸手過去抓住他的手,見他看過來,暗暗吞咽了口唾沫,乾巴巴地道:「這裡面的……是鬼王,還是小心點吧。」
這樣直接伸手真的不怕將那鬼王驚醒了,然後直接咬他么?就算是妖……
奚辭看了她一會兒,直到她不自在地轉過頭后,突然笑起來,眼角的妖紋都舒展了,將她往懷裡一按,一腳曲起搭在石棺上,按著她的臀部,低頭就含住她的唇,不容拒絕地迫使她張開嘴承受他的氣息。
郁齡瞪大眼睛看他,忍不住掙紮起來。
喂喂喂,這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