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9章

  「您真的太客氣了,這主要是我們的責任……好好,期待下一次合作,主要還是沈小姐您的設計出色。」丁餘一心滿意足的掛上電話,「好消息!沈小姐非常滿意你在媒體上的照片,曝光度已經超出了她的最初預計,她不追究禮服損害的事,也就是說咱們省下來十幾萬。」


  往日一向是群星閃爍爭奇鬥豔的紅毯照,今年幾乎是沒有動靜,據丁餘一說,那些娛記本來準備發的走光出醜照幾乎都被經紀人買過去了,這次的損失不是一般的慘重,紅毯上唯一的贏家就是君虞了,等到一家時尚雜誌刊登了高清照片,並且奢侈的給予這張照片一整面,那期的雜誌幾乎是一天之內就脫銷了。


  實在是太漂亮了,在漫天的閃電雷光之下,美麗不像是凡人,那給其他人造成莫大麻煩的雷電風雨全都成了襯托她美貌的背景和道具,尤其是那正巧落下來的閃電,紫色的幾道電弧從高空劈落,顏色和禮服相差無幾,等到宣布這條裙子的名字,更多的人讚歎,真的是太吻合了。


  容貌從來都是利器,只要好好的利用,再加上推波助瀾,產生巨大的影響是肯定的,而且她拿到了三大獎項的最佳新人!這麼好的炒作點,丁餘一怎麼可能放過,再加上那張堪稱圈粉利器的照片,而等一些時尚雜誌扒出來君虞當天的首飾價格之後,更多的人炸了。


  紫翡本來就稀少,更何況還是全套的,從放大的圖片看,成色非常好,看得出來很有年頭了,保存完好,專業人士估價這全套價值在四百萬以上,如果放在拍賣會上,還會再次進行增值,姑且不論她身上的其他小配件,單單是這身衣服就足夠讓她傲視群雄了,而粉絲也不出所料的瘋了。


  四百萬啊!


  在現在這個年代絕對是相當龐大的一筆巨款,而這僅僅是她帶的首飾價格!最重要的是歌手的收入遠遠不如演員,君虞去年的半年的收入加起來肯定不超過四百萬,而這樣的紫翡也不是一般人能搞到手的,所以她身上的這些首飾到底是怎麼來的?


  真的讓人非常的意味深長,再想想金曲獎今年的「善解人意」似乎什麼都有解釋了。


  而丁餘一顯然不在乎那些人私底下的猜測,任憑那些人猜測滿天飛,我自巋然不動,動用手裡的資源來增加熱度,而答應《大都會》的封面拍攝也非常順利,前來接待的人員態度非常好,趁著這次的熱度,銷量也非常棒,君虞用滿滿的存在感結束了她今年的頒獎季,而從中得到的好處絕非僅限於那三座獎盃,這從丁餘一攤到她身前的無數通告可見一般,這還是讓助理進一步篩選之後才送到她眼前的。


  「這些可以暫時先放到一邊,我要去拍潘多拉珠寶的廣告了,還有,別忘了,我馬上要去歐洲了。」


  君虞把那堆厚厚的文件夾推到一邊,翻著潘多拉送來的廣告劇本,情不自禁的又有點走神,頒獎季也結束了,再拖也拖不了多久了,她今晚就去找古藍帆攤牌。


  潘多拉讓她代言的珠寶是今年新推出的耳環和手鐲,今年的他們的設計的融入了大量的華夏元素,手鐲雕花和鑲嵌的一些細碎的寶石都帶著濃重的中國風,耳環則是加入了一些景泰藍元素,顏色很漂亮。


  為了配合這首飾,她換上了一套改良的旗袍,腳下換上了七厘米高的高跟鞋,拍攝的過程很簡單,就是在林蔭道上娉婷裊裊的來回走,之後又去了攝影棚在搭建的仿明制的雕花窗前又折騰了一番,等到最後徹底的結束的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了,更不用說,和古藍帆的約定的時間早過了。


  妝都來不及卸,首飾也沒摘,拿起擱在一盤的帽子,再帶上墨鏡穿上風衣直奔他們約好的咖啡店,「不好意思,我來晚了。」


  「你哪裡是來晚了。」坐在對面臉色陰沉的像是馬上就要下雨的古藍帆輕輕勾了勾唇,「君大小姐根本沒想來吧,我都在想我最近是哪裡得罪了君小姐,居然能讓你這麼大費周折的折騰我,而且一次都不算完,非要再折騰我兩次,我簡直是受寵若驚的不行啊。」


  君虞面露尷尬讓他諷刺完,從這麼長的句子里看得出來他確實怨氣不小,也確實是這樣,接連被爽約如果換做是她也是暴躁的,「所以,我真的非常的抱歉,我上次是意外有事,今天拍攝時間比預定的時間要長……」


  「解釋這麼清楚做什麼。」古藍帆靠在軟綿綿的沙發上,小半張臉被陰影蓋住了,「我只求君小姐快點說你到底想做什麼,如果今天不說清楚,我保證這絕對是最後一次——」


  「好的好的。」君虞拿出包,從裡面掏出來資料忙不迭的遞給古藍帆,「我都這麼真誠道歉了,你難道不應該大度的消停一下么,實際上,我最近一直在考慮怎麼和你說這件事,我其實也非常忐忑的,咱們稍微體諒一下對方不行么?」


  「忐忑?君小姐居然還會產生這種情緒么?我看著你拿著獎盃諷刺我脾氣差的時候也沒有產生這種寶貴的情緒。」放射性的又諷刺了一句,接過資料后並沒有先打開,而是狐疑的看過去,「看來這件事真的非常重要,而且八成不會讓我開心,所以,君小姐考慮了這麼幾天最後還是決定讓我浪費寶貴的兩個小時后再接著讓我不高興?」


  「……從某種程度來講,我覺得你最後會高興起來的。」君虞眨了眨眼睛,伸出手指指了指資料,讓他去看,古藍帆更狐疑了,漫不經心的打開資料,掃過去,「好吧,我現在期待……」


  話沒有說完,拿著資料夾的手指用力,指尖開始泛白,眼睛定格在資料上幾秒,然後嘴唇抖動了下,似乎在忍耐什麼東西,「所以,這就是你讓我看到的東西?」


  君虞雙手合十,沖著他做了一個拜託的姿勢,「先不要發火,看完我們再聊好么?」


  古藍帆默不作聲的重新低頭,大力的掀開一頁,等他把這疊不怎麼厚的文件看完之後合起來,「好了,我們現在可以說了,你給我這些東西是想委婉的告訴我你並不喜歡我做的東西是么?」


  來了來了,她就知道肯定有這一關的,她打起精神,清了清嗓子,「好了,先不要發火,咱們好好的談一談,首先,我沒有不滿意你做的專輯,它相當的出色,我很真高興你能給我製作出這樣棒的音樂。」


  「但是,這種類型的音樂我暫時不想嘗試第二次,實際上,我再這幾天考慮的時候有搜你近幾年做過的專輯,風格其實都差不到哪裡去,你就真的沒有感覺到厭倦么,既然這樣我們為什麼不能嘗試一些新的東西?先不要反駁我。」她看到古藍帆的身體前傾,立刻做了一個動作,語速變快,臉上帶著讓人甜美的笑容,「我自己是有眼睛和耳朵的,在你做《紅鯉》的時候,你的投入明顯比《如此美麗》要多。這只是一個雛形,我並不是想全盤的指揮,而是想……合作,既然我們都不想再去做這樣的專輯,為什麼我們不嘗試一下呢?」


  那些資料里是她對新專輯的一些構想,從歌曲到mv,甚至配樂都有涉及,還夾雜著她寫的那幾首歌。


  「說完了?」古藍帆臉上沒有絲毫的動容,眼睛嘲諷的看向她,「看來這半年來的追捧真的讓你有些忘乎所以了,腦袋都變的不清楚了。」


  君虞嘴角抽了抽,做洗耳恭聽狀。


  「你以為圈子裡沒有人這麼想么?誰不想唱自己想唱的歌,誰不想把自己寫的歌打造成自己所想的樣子,誰想一直在唱那些沒多少質量的口水歌?」他的嘴角越扯越大,最後形成一個嘲諷的蔑視,「你以為真的沒有人嘗試么?我在圈內已經呆了八年,和圈內的大部分人都合作過,我可以負責的告訴你,有。」


  「你並不是第一個這麼做的人,之前有很多人也找過我說過他們的想法,但是你現在已經在圈子裡看不到他們了。」因為他們已經完全被淘汰了,「運氣好點的,嘗試一次就適可而止,一張賣的非常慘的唱片吧並不會讓他們萬劫不復,運氣差一點的,一次就讓他們跌的頭破血流。」


  「我認為他們甚至比你還要聰明一點,他們至少在樂壇稍微有點地位了之後才鼓起勇氣來向我提出這個要求,而君小姐你呢,你入圈甚至還不到一年,你的粉絲甚至還沒有那些人的歌迷來的忠誠,你現在告訴我想把專輯做成自己想的樣子,甚至不希望裡面有太多的舞曲。」越說越聲音越冷,看君虞的視線似乎在看一個腦殘,「你是不想混下去了,還是說腦子進水了。」


  君虞無辜的眨了眨眼睛,「好吧,你成功讓我覺得我就是個白痴。」


  「能意識到這件事說明你還不是特別笨,至少還有救。」他毫無誠意的冷笑兩聲,「如果你想做點自己想的東西,至少要等你真的站到了樂壇頂峰再說,你現在的地位,一張銷量滑鐵盧就足夠把你打落深淵,不要以為拿了最佳新人多了不起,每年都會有拿到那個獎,你告訴我他們在哪裡?」連走還沒學好,就想和其他人一樣學著跑?


  古藍帆其實並不討厭歌手有自己的想法,甚至有些欣賞,有自己想做的東西,並且想把她做好,這本身是值得嘉獎的,但是至少要等自己又相當的話語權之後才去做,不然就是天高地厚。


  他覺得他這番話已經說的已經夠直白了,如果君虞夠聰明已經能夠明白她接下來該怎麼做了。


  可是——


  「可是你怎麼不看看我寫好的那三首歌呢?」君虞補充道。


  「我並不認為那三首歌就會讓我改主意——」不過他還是重新拿起了資料,「希望讓我閱讀完,不會後悔我又浪費了數分鐘。」


  「我說過這些只是雛形,設想總是異想天開,為了商業,我們總是可以進行適當妥協的,但是我們可以先只嘗試一部分,羅馬並不是一天建成的,這個道理我還是懂的。」


  「所以?」


  「只是改換一點而已——」


  ****

  君虞從機場出來,小芳在後面拎著行禮,四處張望,等看到一個碩大的用中文寫的牌子之後興高采烈的拉著君虞過去,反正不是國內,也沒人認識他們。


  等做到車上,君虞忍不住的打了個哈欠,好吧,看在她寫的那三首歌質量還不錯的情況下,古總監總算願意紆尊降貴的和她談一談她的想法,中間數次拆夥大戰不成,大半夜的時候還要接電話和他辯駁解釋討論一些新專輯的內容,整個人都是超負荷運轉,緊接著又搭了超過十二小時的飛機,整個人只想趕緊去酒店好好的睡上一覺,至於比賽,等她睡醒了再說。


  而車出乎意料的沒有行駛到她料想的酒店,而是從大路開出來,周圍的人原來越少,樹也越來越多,不知道走了多長時間,他們已經停在一處宅子前面,她下車張望了下,周圍全是一種灰色尖頂的建築,石板鋪成的路也是灰色的,她的右手邊走幾十米就能看到一處特別狹窄的樓梯。


  安靜,逼仄。


  君虞上前敲了敲門,門緩緩的打開,穿著制服的年輕男人沖著她微微鞠躬,用生澀的英文道:「君小姐,請進。」


  好吧,看來確實沒走錯路。


  出乎意料在裡面沒有瞧見威廉和埃德溫,只是一個非常眼熟的人,確切的說是一個特別眼熟的下巴。


  久遠的記憶被翻了出來,在電梯里那種讓人連汗毛都豎起來的感覺都起來了,這讓她情不自禁的就直起腰,腳跟抬了起來了,腳尖點地,隨時準備反擊或者逃跑。


  實際上那個男人到現在都沒有做出讓她危險的動作,只是坐在沙發布藝上,手裡拿著一本非常精緻厚重的書,她站在門口依稀能看到封面的金色,姿態閑適,全身放鬆,頭髮微微凌亂,精緻俊美的五官顯露無疑。


  小芳看君虞愣在原地,好奇的往裡面望了望,就看到那個俊美的男人抬頭看向君虞,粉紅色的唇上翹,露出一個標準禮貌的微笑,她的臉頓時爆紅,腦袋僵成了漿糊,心臟在拚命的尖叫。


  好帥好帥好帥啊!

  喬希抬頭看到君虞,眼底閃過一絲詫異,沒想到他們這麼有緣,威廉說的小師妹居然是她,「你好,君小姐,在威廉過來之前,你可以住在我這裡,他讓我照顧你。」


  「……麻煩了。」


  「不客氣。」


  似乎是看出她的臉色不太好,只說了兩句話,就讓人帶著君虞去樓上,屋子裡有一位超級危險人物,她以為她會睡不著的,誰知道頭剛沾到枕頭上就睡著了,等她醒過來,剛好是這裡的凌晨,喉嚨乾的要死,她揉了揉脖子,決定下樓倒點水喝。


  誰知道下了樓居然還有燈光亮著,喬希正窩在壁爐旁邊的沙發上,裡面居然還點這火,腿上放著那本厚厚的書,半邊臉被火光映的明暗不定,整個人和他傳遞的危險感不太一樣,現在的他更像是一位古老的優雅文弱的貴族少爺。


  聽到樓梯的聲音,他扭過頭,看到她似乎有些驚訝,「醒了?」


  「我還沒謝謝你上次的蛋糕。」走近了一些,看的更清楚了。


  喬希無聲的笑了笑,「不用客氣。」他的中文還是一如既往的流利標準,「如果想喝水的話,冰箱里有,或者你餓了?」


  他想了想,從下飛機到現在每吃任何東西,可能餓了也不一定。「廚娘已經睡了,如果你需要,我可以把她叫起來。」


  君虞扯了扯唇,「不用了。」


  「你認識威廉?」


  「他是我高中同學。」


  「真的好巧啊。」


  「是啊。」


  說完這些現場就沉默了下來,半響后,喬希道:「我現在不睡是因為我可能有一點失眠。」他把膝蓋上的書放到一邊,站起身,超過一米九的身高相當有壓迫感,而且他的身形也並不像是看到的那麼瘦削,君虞差點又下意識的後退,最後她都想罵娘了,這個人到底有什麼出奇,居然讓她有看到天敵的窘迫感。


  「威廉說你的鋼琴彈的非常棒,有榮幸邀請你為我彈一曲么?」他彬彬有禮的邀請。


  「……非常榮幸。」


  君虞跟在他身後上樓,這處建築有四層,君虞和小芳住在第二層,喬希帶著她去的第四層,喬希打開開關,藍色的燈亮了起來,君虞驚訝的抬頭,這裡的天花板居然全透明的,抬頭就能看到繁星閃爍的夜空,細細彎彎的月亮懸挂在一邊,銀色的月光一瀉千里。


  這裡似乎是花房,栽種著許多的植物,開出各色顏色的花朵,而在這裡居然有一架鋼琴,君虞走過去,打開琴蓋,「你想聽什麼」


  「這個自然要君小姐拿主意了。」喬希微笑。


  「好吧。」君虞手指按下琴鍵,因為已經拜了一位比較嚴厲的老師,縱然在百忙之中她也會至少抽出一個小時來練琴,埃德溫很早之前就飛回了歐洲,但是每周都要通過電腦音頻來確認她最新一周的情況,大部分時間都是指給她一大部分琴譜練習,很好的彌補了她的基礎,她的腦中已經閃出了好幾首曲子,但是最後她卻是選擇一首她平時的練習曲。


  有慢到快,氣勢從無到有,層層疊疊的積累,琴聲連綿不斷。


  月光纏綿又清冷,坐在鋼琴的前的少女和這裡的盛開的花朵一樣優雅美好。


  等她彈完,喬希突然短短的嘆息一聲,仰頭看向星空,側臉看上去居然有些憂鬱,「君小姐,你相信預言么?」


  「什麼意思?」


  喬希慢慢的道:「我的家族有很古老的歷史,而很古老的家族總會有一兩項同樣非常古老並且古怪的規矩。」


  「……所以?」她覺得他們的關係還沒有好到可以聽他的家族歷史吧?不過非常古老的家族?看來他家非常有錢,這身氣質就非常像古老家族裡出來的那些禮儀良好的少爺公子。


  「其實有一項是我們家的人非常相信預言,確切的說是很相信一直水晶球」他的臉似乎抽動一下,讓他變的有些古怪,「在我二十歲那年,那個預言球預言到了我未來的妻子。」


  ……


  「我非常的好奇那位將來會嫁給我的妻子,正好我的歷練也到了,我就按照預言上模糊的指示來到了這裡。」


  實在太古怪了,這位雖然不太熟,但是他實在不像是是一見如故后就把家族這些隱秘的歷史說給別人聽的人,更何況她並不覺得他們一見如故,現在說這些不覺得太古怪了么?

  「呃——」


  「我說的太多了是么?」他似乎意識到了自己說的太多了,「真的不好意思,可能是我今晚因為失眠情緒有些失控,多謝你的琴聲,需要我送你回房間么?」


  「不,不必了。」君虞擠出來一個笑容,總覺得待下去會發生什麼不好的事情,站起來就走了出去。


  喬希一個人呆在這裡,無聲笑了笑,輕聲走到鋼琴邊上,手指按到琴鍵上,奇怪的是居然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旁邊靜靜綻放的花朵居然悄悄的探了探頭。


  居然真的是你。


  難道那個歷史足以進博物館的水晶球真的有用?想起來當初在水晶球里看到的情景,他的臉凝重了一兩分,緊接著又放鬆了下來,「所以,我現在只需要等待就可以了么?」


  想起那個模糊不清的預言詩,他又變的有些不悅。


  「直覺意外的有些敏銳啊,上次就感覺到了她似乎有點怕我。」他喃喃道,想起她全身戒備恨不得下一刻就衝上來和他幹上一架的模樣,他情不自禁的笑了笑。


  「好吧,既然已經找到了,接下來我們要做的就非常簡單了。」


  ***

  這位大明星真的非常奇怪。


  古里古怪的,在加上那天晚上說的家族的事情,君虞愉快的打上了「敬而遠之」的標籤,等到威廉來了電話,就包袱款款走人了,當然最後也么忘記給這位大方的明星先生道謝。


  喬希最後說:「再見。」


  日後再見。


  君虞理解的是再也不見,雖然兩次來歐洲都碰到了這位明星先生,她來歐洲的頻率不高,而且這位明星先生的大本營似乎也在好萊塢,日後他們見面的概率不太太大。


  埃德溫還是老樣子,見了面就讓她現場彈奏一首,看他的模樣至少還算滿意。


  隨著到來的人越來越多,這裡的音樂氛圍也越來越濃厚,琴聲似乎到處都能聽到,君虞跟著埃德溫一起去找他的老朋友一起喝茶,她在那些老朋友的身後也見到了一些年紀和她彷彿的少男少女,她時不時被埃德溫叫著在那些老朋友面前彈奏一首,然後用她那稍微進步了一些的英文聽著埃德溫驕傲的介紹她。


  君虞白日跟著他拜訪眾位在國際中聲名卓絕的音樂家,晚上回到房間練琴並且用電腦查看那些大人物光輝履歷,每一位都在國際中享有盛譽。


  埃德溫正在把她一點點的帶到這個圈子裡,提前讓她感受這麼圈子的風采。


  想到這裡,君虞就有些複雜,其實他們這對師徒相處的時間並不長,而且因為她不放棄娛樂圈的事情,練琴的時間也並沒有那麼多,而這些埃德溫都沒有說什麼,現在更是盡心儘力領著她走進真正的音樂圈子,她居然產生了一點愧疚。


  而這份愧疚只維持了一小會兒就消失了,她已經決定了的事情絕對不會更改,不過,倒是因為這份愧疚,她更為盡心的準備這個這個比賽。


  這次的比賽是分為小組進行的,抽籤進行分組,全世界參加的三十來位天之驕子,將在這裡進行他們的人生中第一場重要的比賽,評委全都是德高望重的音樂家,如果能在這裡讓他們看中,他們將來的路一定會更為平坦,可以說,在座的音樂家幾乎就是他們奮鬥一生的目標了。


  更有不少人打著如果能被這些音樂家看中收為學生的心思,而這個比拿到冠軍這個目標更為重要,在這種國際性比賽,拿到冠軍固然重要,但是誰也不會認為自己能在這麼大比賽當中脫穎而出,順利的拿到冠軍獎盃,一點失誤就足夠能讓自己含恨而歸,他們更希望在這裡盡情的展示自己的才華。


  並且能站在這裡的人,已經打敗了數不清的對手,在國內都稱得上傲視群雄了,而在這裡站著的無一不是才華橫溢之輩,能在這裡和這些天才對決比賽已經不枉此行了。


  在比賽正式開始之前,君虞就得到了至少五六個邀請,東方人在西方人眼中顯小,君虞又真切的年紀不大,在得知她居然是青年組的參賽選手之後,不少人都差點驚呼出聲,所以,很多人都下意識的邀請她斗琴。


  君虞應了兩份邀請,其餘的全都推拒了。


  但是因為圍觀者眾多,很多人都記住了這個來自於東方的小姑娘。


  君虞也非常享受,雖然語言不通,但是音樂是無國界的,各種各種的曲子都可以彈出來,用音樂來表達自己的心情,甚至還有即興演奏的,這樣的氛圍很容易讓人開心起來,所有的煩惱全都消退,只剩下音樂,你可以盡情的快樂的彈奏自己的彈的曲子,各種膚色的少男少女單純的為了音樂歡呼,碰到自己喜歡的曲子不吝嗇於掌聲,不喜歡的也會給予鼓勵。


  最有意思的是在比賽的前一天,不知道誰突發奇想的,他們這群人拿著各色的樂器——自然是除了鋼琴,把它弄出去太費事了,好在每個人都不會只會一種樂器,君虞手裡就拿著笛子,和這群開懷大笑的人一起走到音樂廣場,拿著各色的樂器開始彈奏這個國家很有名的一首樂曲。


  一開始還有些凌亂,但是等到了後面就整齊了起來,東西方的樂器相互混合,居然沒有多少違和感,而歡快的樂曲早已經吸引了不少人,這些渾身上下洋溢著青春的青年男女也很感染人,這裡本來就是音樂國度,音樂廣場上時不時的有音樂藝人演奏,這首曲子又非常的簡單輕快,沒過多久,在場的不少音樂藝人就加了起來,樂聲更為龐大,圍觀的人也越來越多,在有一對年輕情侶忍不住的跳起了舞蹈之後,其餘的圍觀的人也逐漸加了進來,裡面不但有本國的居民還有一些來這裡旅遊的遊客。


  那些笨拙的客人逐漸熟悉了之後,場面更為熱鬧,樂聲直衝雲霄,歌聲也響了起來,還有歡笑聲擊掌聲,這簡直是一場盛大的音樂狂歡。


  而演奏的這群男女也非常的盡興,絲毫不見明天比賽的緊張,往日那些穿著西服彬彬有禮的男女現在全都脫去了束縛一樣快樂的大笑大叫。


  等到結尾的時候,他們也意猶未盡的加進了舞蹈的人群,君虞跟著他們一起笑,一起叫,所有的念頭都消失了,只剩下了眼前這些東西,單純的快樂和輕鬆在身體的每一寸皮膚上傳遞。


  她手裡還拿著笛子,那首循環了數遍的曲子還在響起,只有腳下跟著那群人一起動作,緊接著她就被一人拉到了手,她還在笑,眼底臉上全是笑容,她以為是同伴,誰知道抬頭居然看到了喬希。


  喬希抿唇一笑,拽著她的手來了一個轉圈,「我今晚就要走了,就當是告別禮物,陪我跳一曲?」


  可能是今天太快樂了,讓她忘記了直覺的警告,所以她只猶豫了一秒就點了點頭,「好啊。」反正就要走了,說不定日後都沒機會再見了,臨別贈禮嘛,也不是不可以接受。


  她非常順從的跟著他來了一場舞蹈,身上的裙子不時的跟著旋轉像花朵一樣綻放,沒有紮起來的頭髮時不時在空中劃過,然後又服帖的落在她後背上,眼睛眯成了彎月,夕陽下臉美好的不可思議,嘴唇因為運動變的紅通通的,看著非常柔軟,和剛摘下來的花朵一樣,非常的惹人垂涎,讓人有親吻的*。


  喬希在心裡對自己說,她還沒有到十八歲,又漫不經心的想道,看來那個見鬼的水晶球還是有點用處的嘛。


  而君虞絲毫沒有察覺她的想法,在這樣單純快樂中,她的直覺似乎退化了,這種久違的讓人身心放鬆的感覺已經好久好久沒有降臨在她身上了,所以她拉著喬希的手進行了又一次旋轉之後,情不自禁的對著他露出一個異常燦爛的笑容,仰著頭看著他,眼睛卻看向藍紫色的天空,大聲道:「你知道么,我很開心!」


  她非常開心拿到了冠軍,來到了這裡,和這些人一起彈琴唱歌跳舞。


  喬希道:「我也很開心。」


  他說很小聲,君虞沒有聽清楚,在笑聲樂聲中大聲喊:「你說什麼?」


  喬希沖她一笑,緊接著俯下身,火熱又冰涼的唇毫無預兆的落到她唇上,君虞立刻呆若木雞,頃刻就從真那種原先的狀態下掙脫出來,笑容僵在,手下意識就要掙脫,誰知道喬希也在用力,她居然沒能掙脫掉,同時唇上的力道還在加重,甚至試圖通過她因為驚愕而張開的牙齒衝到更裡面。


  血氣立刻從心臟一路衝到臉上,脖頸耳朵也染上了一層薄薄的紅色,眼底像是點燃了一朵盛開的火焰之花,火花四濺,看喬希的視線恨不得把他大卸八塊。


  靠!流氓!!

  喬希在受到蠱惑不受控制的低下頭吻上的他之前一直盯著的雙唇,在觸碰到的時候就清醒了過來,四眼相對,瞧見了對方恨不得殺人的視線,意識到自己現在這個不合時宜的舉動讓他的形象掉落了谷底,不過,既然都已經做了,現在退開和繼續估計結果也差不多。


  想到這裡,他乾脆的加大了控制她的力度,用力的把她嘞向了自己,力道彷彿是要把她整個人揉進自己的身體,君虞的也越發的火大。


  她居然真的掙脫不了!

  周圍的人已經注意到了這一對,露出了善意的笑容,年輕人也捧場的吹口哨,這對小情人外形相當出眾,這個男人看起來似乎有點眼熟啊?不過大家都在狂歡,也沒有太仔細看,給予掌聲笑聲之後就接著舞動。


  喬希帶著君虞巧妙的走了幾步,恰巧躲過狂歡的人群,走到了一個角落,把君虞困在牆壁和自己之間,膝蓋一彎把君虞已經抬起來腿壓制了回去,嘴唇已經離開她的,額頭抵著她的額頭,微微喘著氣,用沙啞誘人的口氣在她耳邊道,「抱歉,我失控了……」


  他翠綠色眼睛這會兒已經變成了墨綠,彷彿連綿的樹海掀起了一場狂歡,嘴唇濕潤,嘴角還帶著一點銀色的口水,襯衫的扣子解開了兩個,露出了精緻的鎖骨,加上他現在剋制的表情,性感的讓人難以直視,而君虞現在只剩下憤怒了,氣的她連話都不想說了,聽到抱歉兩個字,笑容都欠奉,冷笑兩聲,「可以放開么?」從牙縫裡擠出來的幾個字,強忍住了破口大罵的衝動。


  她多少年沒吃過這種虧了!!

  氣死我了氣死我了,你等著吧,我不弄死你老娘跟你姓!

  喬希無奈的閉了閉眼,他多少年沒衝動了,他再次說:「抱歉。」壓制她的身體力道絲毫不松,他已經敏銳的察覺到了她身上冒出來的殺氣。


  「我沒辦法解釋,至少現在沒辦法解釋,但是總有一天你會知道的——」喬希深呼吸一口氣,「今天的事情,是我一時失控造成的,我會給予補償,我並沒有冒犯的意思。」


  君虞收斂所有的表情,用眼神表示不屑,還是她今天大意了,不然怎麼會淪落到這種地步!


  喬希:「非常榮幸和你一起度過了這個美麗的黃昏,期待日後再見之時。」


  說完之後君虞眼前一花,身上的力道陡然消失,她再抬眼,眼前已經沒有人了。


  君虞捂著嘴面無表情的回了酒店,臉色陰沉的幾米外都能感覺到她糟糕的心情,而這份糟糕的心情一直延續到了晚上——上千朵火紅色的玫瑰被送到了君虞面前,當時在座的所有人眼睛都亮了起來,眨也不眨的盯著她。


  強忍著吐血的心情接過卡片,果然瞧見了最下面的落款,尼瑪她的損失是這些玫瑰花能補償得了的么?


  不過憑藉她的個性,她絕對不會把這麼丟臉的事情說出來的,她微笑的道:「請送到我的房間。」


  威廉驚訝的小聲道:「看來你相當的受歡迎。」


  君虞立刻扭頭惡狠狠的盯著他,你好像和那個流氓是同學吧?

  威廉被盯的脊背發涼,又有些莫名其妙:「what」


  「沒!什!么!」她一字一頓的說,笑的沒有一絲陰霾,漂亮的五官隨著這一笑似乎都在發光一樣,讓在場的不少人都眼睛一亮,不少人都對這個來自於東方的娃娃很感興趣,漂亮有才華,剛剛的玫瑰花說不定就是在場某個人送的。


  君虞回到房間就把那些新鮮的玫瑰花變成一堆屍體,殺氣非但沒有消失,反而上升了不少,並且一直延續到了第二天的小組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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