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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一夜。

  秦詩儀一開始以為,再一次做這個夢,是因為她內心有些許的愧疚。


  怎麼說呢,不管怎樣,夢裡這個少年,都算是她深埋在心中的初戀。


  初戀的意義,不僅僅代表這是你第一次喜歡的人,還象徵著你對感情的要求,決定了你未來會喜歡什麼類型的戀人。


  夢中這個少年,對於秦詩儀的意義便是如此。


  秦詩儀其實長得不算難看,雖然比不上原身這個艷光四射的大美人,但也是個清秀佳人,她這張臉,站在充斥著學霸的校園裡,還算是比較吃香的。


  就算她不會打扮,帶著一身的簡樸氣息,跟繁華的大都市格格不入,但大一的年紀,像她這種情況的男生女生比比皆是,除非某些自視甚高的人,大部分人對秦詩儀還是一視同仁的,並不覺得她有什麼不同。


  搞不好,在一些學霸的眼裡,還覺得秦詩儀這簡樸的氣質特別純真呢。


  因此,秦詩儀剛上大學的頭一年,很是受歡迎了一陣。只是秦詩儀經歷過夢中的少年,已經知道自己要什麼,就算找不到跟夢中的男生一模一樣的人,但至少不會講究。


  秦詩儀那個時候就很清醒,大學不是談情說愛的地方,她不夠優秀,還需要更多的努力。


  所以,秦詩儀並沒有被驟然而來的鮮花和追捧迷失了自我。在大學幾年裡,她依然努力學習,充實自己,也提升自己,隨時以最好的狀態,迎接最適合的那個人。


  只是在心裡惦記了那麼多年的人,她現在卻喜歡上了別人,也算是移情別戀了。


  秦詩儀覺得再次做這個夢,是因為她心裡還放不開,不都說了嗎,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但是她沒有想到,夢境忽然急轉直下,眼前一片血腥,駕駛室的她好像也陷入了昏迷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好像就是畫面一轉的時間,夢裡的她醒過來了,但是知道自己醒了,秦詩儀就發現很不對勁。


  她沒有自由行動能力了!


  這種感覺,就跟小時候「鬼壓床」一樣,明明很清醒,夢裡也清醒,夢外也清醒,但就是動彈不了。


  秦詩儀之前覺得自己就像個旁觀者,而她現在就是個旁觀者了,無法動彈,只能用眼睛看,用耳朵聽,感受著眼前發生的一切,而她的身體卻在正常的活動,會說話,能做一切常人可以做的動作。


  只是「她」身體的種種行為,都不是出於她自己的意志,好像身體里住著兩個靈魂,一個在主導,另一個只能默默的旁觀,默默的著急。


  醒來的地方,就跟她車禍醒來的病房,是一模一樣的,病房的裝修擺設一樣,就連照顧「她」的圓臉小護士都是當初那一個!

  但又有不一樣的地方,這一次被撞死的是那個小孩,沒有第三個受害者,而「她」的傷勢也比想象中更重,在病床上躺了整整一個多月——當然,在秦詩儀的夢裡,是沒有時間概念的,這一個多月,全是聽小護士說的。


  「她」的臉一直包著紗布,沒有人敢跟「她」說臉上的傷勢,直到「她」能自由行動了,不顧護士的反應,自己拆開了紗布,親眼看到了那道猙獰的傷口,從眉骨下來,那道傷口又粗又長,貫穿了整個左臉。


  這已經是毀容了,用醫生的話來說,植皮也不能將疤痕完全消除,痕迹是一定會存在的。


  「她」好像非常在意自己的臉,自從知道這個狀況,整個人就變了,開始歇斯底里起來。


  夢境走到這裡,秦詩儀開始有種奇怪的感覺,也許……夢裡的人並不是她,而是原身呢?

  這個念頭太過詭異,秦詩儀不敢深想,而夢境並沒有因為她的走神而中斷,它還在繼續,就像現實一樣,不會為誰的意志而轉移。


  然後,「秦詩儀」看到了一個漂亮的小男孩,就像她第一次見他一樣,背著小書包,乾淨漂亮的像個小王子。


  小孩端端正正的坐在病房的沙發里,比她印象中來的更沉默了,「她」也很沉默,從來不主動搭理小孩,一大一小就這樣相顧無語。小孩就像上班打卡一樣,每天來這裡坐一兩個小時,時間一到,就有人來把小孩接走。


  只是這一天,接小孩的人還沒到,「她」的情緒忽然發作,歇斯底里的大叫大鬧,病房裡能摔的東西都被摔了個爛,醫生和護士蜂擁而來,控制她的控制她,打針的打針,混亂中,半人高的小孩,就被擠出了病房,這個時候誰也沒關注他。


  秦詩儀有點著急,雖然這醫院看著很正規,但是小孩一個人在外面,沒個大人看著到底不安全,她想提醒大家注意下外面,聲音卻哽在喉嚨里發不出來。秦詩儀心裡更著急了,身體在藥物的控制下安靜下來。


  這個時候,眾人才注意到病房裡沒有了小孩的身影,急急忙忙去走廊里找,也沒看到,接下來就徹底的兵荒馬亂了。


  小孩再也沒有出現過,秦詩儀心裡有種不安的感覺,很想知道他到底怎麼了。


  雖然一開始對小孩好,是為了承擔原身作為母親責任,但是這麼長時間的相處下來,秦詩儀對他已經是真心實意的疼愛著。


  他在陌生的環境里,給了惴惴不安的她莫大的安慰和安心。這種感情,不是輕易能割捨的。與其說他依賴著她,其實某些時候,秦詩儀也同樣依賴著他,他們互相依靠,相依為命,不是普通的親情能比擬的。


  秦詩儀在身體里無法動彈,「她」不過問小孩的情況,她便什麼也不知道,一團抓瞎之下,再次出現在病房的是盛夫人。


  無論何時,都優雅大方、儀態萬千的盛夫人,這一次來去匆匆,面容憔悴,看著「她」的眼神里充斥著怨恨,秦詩儀心裡一緊,就聽到盛夫人對「她」說孩子被綁架了,在「她」不管不顧亂髮脾氣,把孩子趕出病房的那幾分鐘里。


  秦詩儀還聽到盛夫人咬牙切齒說孩子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一定不會放過「她」。


  聽到這件事,秦詩儀只覺得心都揪起來了,就算知道是做夢,眼淚還是忍不住掉下來,臉上感受到冰冷的觸覺,也分不清流淚的到底是她還是「她」。


  盛煜傑最後再沒出現在她面前,她和「她」都是在新聞中知道的結局。


  這次綁架案弄得人盡皆知,因為被綁架的人,不僅僅是盛家的小少爺,還是巨星霍陵的兒子,消息一出舉國震驚,全民關注這場案子,媒體也是全程跟蹤報道。


  對伸張正義的圍觀群眾而言,結局當然是喜聞樂見,被綁架的孩子成功被營救出來,綁匪全部落網,送進了監獄,皆大歡喜的結局。但是秦詩儀從報紙中,看到那孩子被救出來時的照片,縮成一團被男人抱在懷裡,蒼白如紙的臉色,以往靈動的眼睛都變成了麻木,秦詩儀心裡一陣抽痛。


  夢還沒有做完,「她」的身體漸漸康復了,盛家人再沒有露面,連她出院手續都是吳助理來辦理,與吳助理同行的,還有個精英律師,帶著一紙離婚協議書。


  秦詩儀看到「她」簽了字,跟盛家人徹底劃清界限,然後跟著了魔似的找各種偏方,祛除臉上的疤痕,激光和整形全部試了個遍,好像一點都不關心那個孩子到底如何了。


  但也能聽到些傳聞,聽說他去了國外,跟他爸爸一起生活,又聽說得了自閉症,看過很多很多心理醫生。


  然後忽然之間,她好像離開了「她」的身體,來到了舊金山,就在這棟公寓里,一樣的格局和擺設,只是忽然換了女主人。


  也不算是女主人,霍陵和盛煜傑住主卧,女孩住在隔壁的次卧。


  白天,女生無微不至的照顧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孩子,想盡辦法引導他說話,陪他玩,就算沒有成效也毫不在意,女孩偶爾也會帶他去孩子爸爸劇組,高大英俊的男人,溫柔體貼的女孩,和漂亮的孩子,他們看起來就像幸福的一家三口。


  說實話,就算在夢裡,有個女生這麼照顧著小傢伙,秦詩儀也是感謝她的,只是感謝之餘,心裡又有些酸澀,原來不需要她,他們也能過的很好。


  所以她本來就是不該存在的嗎?


  在夢裡,秦詩儀把所有人都看得清楚,清晰到他們的表情都一目了然,偏偏這個女生的臉,就好像籠罩了一層薄霧,任憑她怎麼努力,都沒辦法看清楚。


  但秦詩儀總覺得這個女生很熟悉,她好像在哪裡見過一樣。


  畫面又是一轉,這一次是布置浪漫的教堂,到處是漂亮的鮮花,女人穿著白色婚紗,緩緩走向紅毯,裙擺在地上拖著漂亮尾巴,教堂兩邊的人都從椅子里站起來,目視著紅毯上的女人。


  而紅毯的盡頭,身穿禮服的男人長身玉立,靜靜的看著女人。


  秦詩儀定睛一看,男人居然是跟霍陵一樣的臉,她愣了一下,下意識轉頭看過去,女人依然是她感覺熟悉的那個身影,隨著對方越走越近,她也漸漸能看出女人的五官,赫然就是她晚上見過的吳瑜!


  怎麼會這樣?


  秦詩儀嚇了一跳,還來不及難受,本能的感覺到荒謬,奈何畫面又一轉,她看到一個陌生的女孩坐在電腦前,看著屏幕前的一行行子,一臉怨念的碎碎念著:「坑爹啊!怎麼就完結了?番外呢?沒看到作死的前妻的下場,小可愛的自閉症也沒有好,男女主結個婚就算完結了……」


  聽到女生的話,秦詩儀心裡生起一陣古怪,下意識的湊到電腦前,瞪大眼睛死死盯著那一行蠅頭小字——


  「吳瑜抬頭,透過白色的蕾絲頭紗,看著眼前那個她愛了多年的男人,心裡泛起一陣甜蜜,不由想起一句話。


  終於等到你,還好我沒放棄。」


  這是什麼鬼?秦詩儀不由瞪大眼睛,下一秒,電腦屏幕一黑,她眼前也跟著一黑,再然後,她就睜開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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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實中還是深夜,雖然不清楚是幾點,窗帘拉得死死的,外面一絲光亮都透不進來,卧室里一片漆黑。


  秦詩儀心裡一陣砰砰砰的亂跳,這個詭異十足的夢,嚇得她冷汗都出來了,渾身冰冷,偏偏抱著她的男人身體火熱似火爐,秦詩儀感受著冰火兩重天的待遇,思緒反而更加清醒了。


  這是夢,只是做了個夢而已,什麼意義都沒有的夢,她現在精力的,才是真正的現實。


  秦詩儀這樣告訴自己,試圖通過心理暗示,讓自己冷靜下來,但是一想到夢裡那些畫面,那真實到幾乎讓她以為是現實的痛覺,都讓她沒辦法平靜下來。秦詩儀只感覺身體一陣發抖。


  因為兩個人是相擁而眠,懷中之人的反應,和內心隱隱的不安,睡夢中的霍陵似乎也察覺到了,一醒過來,就發現懷中的人身體一片冰冷,霍陵下意識伸手往她額頭一摸,沒摸出什麼問題,卻摸到了她額頭一手的汗。


  「怎麼了,身體不舒服,還是做惡夢了?」霍陵半起身,先打開了床頭燈,看到秦詩儀發白的臉色,猜測她大概是做惡夢了。


  霍陵把床上的人緊緊擁入懷中,吻了吻她發白的嘴唇,溫聲安撫道,「沒事,只是做夢而已,我在這兒呢。」


  嘴唇上溫熱的觸覺,讓秦詩儀從回憶中走出來,渙散的眼神漸漸恢復正常,目光落在身前這人的臉上。


  現在看到霍陵的臉,秦詩儀就忍不住想到夢裡面,吳瑜那張嬌羞無限的臉,又從吳瑜想到盛煜傑,那個孩子一臉蒼白而麻木的神情……


  秦詩儀眼神一頓,忽然掙開霍陵,赤著腳從床上跳下來,也顧不上穿鞋,一路跑著出了卧室,匆匆來到盛煜傑房間。


  霍陵毫無預兆,等反應過來時,便只看到她離開卧室的背影。


  不知道還沒從夢境中緩過神來的她要做什麼,霍陵也趕緊下床,追著秦詩儀出去了,只是來到隔壁卧室的門口,霍陵看著卧室里的情形,腳步卻頓了一下,想了想,還是沒有進去。


  秦詩儀徑直跑進盛煜傑的房間,隔著客廳的燈,依稀能看到大床上的小孩安詳的睡臉,紅撲撲的臉頰,紅潤的嘴唇,都顯示著小傢伙過的很好。


  睡夢中不安的情緒,直到這一刻,才漸漸緩解下來。


  秦詩儀的眼神柔和下來,坐在床沿上,動作輕柔的幫小傢伙掖了掖被子,把他睡得揮出來的小手,收進了被子里,然後就這樣靜靜的看著小傢伙漂亮而紅潤的小臉蛋,一眨不眨的盯著,甚至都捨不得移開視線。


  不知道是不是秦詩儀的視線太過明顯,小傢伙若有所感的翻了個身,睜開眼睛迷迷糊糊的看了秦詩儀一眼,帶著睡意的聲音又軟又萌,低低的喊了聲:「媽媽。」


  「寶貝乖,睡吧。」秦詩儀柔聲哄著盛煜傑,隔著被子輕輕拍打他的小身子。


  這一刻,秦詩儀只覺得心都軟下來了,不管是夢還是什麼,她現在只剩下全然的慶幸,她的寶貝依然健康而快樂,再沒有比這個重要的事了。


  就當做這個夢是為了給她一個警醒,無論如何,她都要守護好他,讓他一直這樣快快樂樂的成長。


  隨著盛煜傑漸漸陷入沉睡,秦詩儀的眼神,也慢慢沉靜下來,此刻,她內心的不安已經全然消失,只剩下堅定。


  沒有人,能打破他們現在的安寧和幸福。


  秦詩儀下了決心,霍陵就一直站在門口看著,一個表達著守護的姿勢。


  不知過了多久,門口的霍陵終於動了,他腳步輕便的進了卧室,先看了眼床上安睡的兒子,才彎腰,湊到秦詩儀耳邊道:「回去吧?你這樣看著,小傑該睡不安穩了。」


  秦詩儀抬頭,昏暗的燈光下,把霍陵的臉襯得非常柔和,比教堂之上他的還柔和。


  原本還有些酸澀的情緒,瞬間就消失不見了。秦詩儀是對感情質量要求很高,但她還不至於為了一個莫須有的夢,就遷怒到霍陵身上。


  就算她做的這個夢並非毫無依據,可那又怎樣,一切都沒有發生過,她兒子幸福快樂的成長著,吳瑜跟他們什麼關係都沒有,她為什麼又要揪著他不放呢?

  想到這裡,秦詩儀的眼神也柔和了下來,乖乖點頭。


  霍陵這人,本來就對人的情緒反應敏感,再加上秦詩儀又是他最關注的人,秦詩儀的情緒,有發生任何的改變,他都能感應得到,不由勾了勾唇,長臂一伸,就穿過秦詩儀的腿彎,把她整個熱抱了起來。


  秦詩儀愣了一下,霍陵低下頭,眼神落到她光溜溜的腳上,秦詩儀也明白了,抿了抿唇,伸出手,勾住了霍陵的脖子。


  因為霍陵兩隻手抱著秦詩儀,就再抽不開手了,出盛煜傑卧室的時候,秦詩儀伸手把門輕輕關上,客廳的燈開關就在牆壁上,秦詩儀也順手關了,只留下他們卧室昏暗的床頭燈。


  秦詩儀被霍陵摟著,一路回到床上。


  霍陵卻只是把秦詩儀放在床上,然後就轉身出去了。


  秦詩儀正奇怪著,很快看到霍陵擰了毛巾進來,輕柔的擦著她的額頭和後背,嘴上解釋道:「剛剛發現你一身的汗,現在還沒有干透,不擦一擦容易感冒。」


  毛巾是過了熱水的,溫熱的觸覺在肌膚上,連帶著秦詩儀冰冷的皮膚,也跟著回溫了,身體上的毛孔打開,面對著霍陵堪稱溫柔細緻的動作,秦詩儀也是一陣享受。


  把秦詩儀身上擦了一遍,霍陵又把毛巾放回浴室,再回來,就直接關了卧室的門,坐到床上,靠著床頭低頭看著秦詩儀:「做了什麼夢,嚇成這樣?」


  秦詩儀以前也不是沒做個噩夢,不管有沒有被嚇醒,她都習慣了一個人緩解情緒,這是第一次,在夢醒後有人溫柔的摟著她勸著哄著,無微不至的照顧著她。秦詩儀不是鐵石心腸,享受的同時,心也更加柔軟了。


  聽見霍陵的問題,秦詩儀抬頭看向霍陵,也是第一次,產生了一些軟弱的情緒。


  為什麼要把一切都扛在自己肩上呢?這個人,似乎是可以依靠的啊。


  夜深人靜的時候,就不需要任何偽裝的堅強了,秦詩儀遵從自己的內心,緩緩抬起身,摟住了霍陵的腰,把頭擱在他的腹部上。


  霍陵彎了彎眼睛,溫暖乾燥的大手落在她頭上,像哄小孩似的拍著她的頭頂,聲音越發溫柔:「怎麼了?」


  「我夢見你要離婚,不給我看兒子,還跟其他女人結婚了!」隔著被子,秦詩儀的聲音悶悶的傳過來,語氣充滿了控訴,好像要把夢裡所有的委屈發泄出來,「你個負心漢!」


  霍陵一陣錯愕,有些哭笑不得,但又不得不溫柔的哄著,「乖,只是夢而已,我怎麼會跟你離婚呢?」


  秦詩儀不肯聽,繼續控訴道:「那個女生比我年輕,比我溫柔……」


  再讓她控訴下去,恐怕就沒完沒了了。霍陵雖然沒經歷過這樣的事,但情商高的人怎麼都不會讓自己陷入窘迫的狀態,他當機立斷的打斷了秦詩儀的話:「都說情人眼裡出西施,在我眼裡,沒有人比你更好的了。」


  秦詩儀還想說什麼,頭卻被霍陵的手抬了起來,對方翻身壓下來,看著她的眼裡似乎有火苗在跳躍,輕笑道:「看來詩儀現在的精力旺盛的很,不如我們做點正事?」


  有句話說得好,沒有什麼是打一炮解決不了的事,如果有,那就兩炮。


  霍陵的身子覆上來,舌頭跟著秦詩儀的起舞,很快秦詩儀就在他高超的技術下繳械投降了,哪裡還記得上胡攪蠻纏,直接跟著他的節奏進入了狀態。


  本來霍陵之前忍著,是體諒他太太的辛苦,飛過來十幾個小時,總要讓人家休息好了才好開吃,反正她這回還要待好幾天,總要選擇雙方都是最好狀態開始。


  霍陵也有生理需求,但他這個比較有追求,男女之事固然重要,但倘若有感情的話,最好還是講一講情調,太過火急火燎,那就不是做/愛做的事,而是純屬發泄了。


  真正的魚水之歡,應該是靈肉合一的狀態。以前沒有動感情,那就沒這麼多要求了,現在自然不一樣。


  事實上,沒有男人不期待這種事。霍陵就是因為太期待,所有要求才會這麼高。


  只是計劃趕不上變化,不過霍陵現在也有了新的想法,情調和氛圍固然重要,但是水到渠成的結合,似乎也不錯。


  秦詩儀感覺自己就像洋蔥,被人一片片剝開,最後光溜溜的躺在床上,身上的人稍稍抽離,不知道在做什麼,秦詩儀抬眼看過去,燈光下,對方皮膚上細細密密的汗珠,就好像烤肉上刷上的蜂蜜,又香甜又誘人。


  等霍陵再覆上來時,兩個人已經完□□/呈/相見了。霍陵皮膚上的薄汗,黏膩的貼在秦詩儀皮膚上,像是打了蠟一般,肌膚越發的順滑,幾乎讓人愛不釋手。


  霍陵嫌熱,想把被子踢走,秦詩儀卻下意識用腳勾住了他的腿,不讓他踢。


  畢竟開著燈,要是再沒有被子的阻擋,她怎麼好意思見人?

  霍陵壓著秦詩儀的身子,在她耳旁輕笑,帶著微喘的笑聲,細細密密的傳入她耳里,就好像一味猛葯,秦詩儀聽得身子都癱軟成一灘水了。


  秦詩儀也終於明白,為什麼都說女人是水做的,身上身下全部一片濕膩,放在平時大概要覺得不舒服了,但這個時候,誰也顧不上這些細節,只想貼的更緊一點,再緊一點,恨不得合二為一,變成連體嬰兒才好。


  恍惚間,秦詩儀感覺自己的手被霍陵帶著,摸到了一個滾燙的東西,一隻手險些握不下,然後那個滾燙的東西,又抵在了她渾身上下最脆弱的地方,還沒有探進去,只是小小的廝磨,秦詩儀只覺得渾身都戰慄起來。


  又刺激又興奮的時刻,秦詩儀還能琢磨霍陵的舉動,大概是想用她的手帶他進去?


  都已經到這一刻,秦詩儀當然不會拒絕,只是她也沒有配合,而是迷迷糊糊的提醒他:「記得戴那個……」


  雖然沒有經驗,但是網路發達的年代,女孩子哪能連這點常識都沒有。


  秦詩儀這輩子就沒有想過要生孩子,有一個可愛的小寶貝就夠了,再加上今天做的這個夢,讓她恨不得全身心都放在盛煜傑身上,哪裡會想要生孩子。


  當然霍陵雖然計劃著想要個小公舉,但是也不用這麼著急,他們現在感情正好,好好享受二人世界還來不及呢,一個都嫌礙眼,再來一個就更沒有私人空間了。


  只是霍陵平時一個人住,在兩個月之前,他太太從來沒踏足過這間公寓,他又不是精蟲上腦,哪裡記得隨時備著這些東西。


  當然是沒有的了。


  霍陵抓著秦詩儀的手不讓她抽離,一邊裝傻:「那個是什麼?」


  作為黃花大閨女,秦詩儀主動提醒霍陵,就已經覺得很羞恥了,再讓她說出那幾個字,實在難以啟齒,就抿著唇沒吱聲。


  反正更痛苦的又不是她,某人那地方脹大的,她摸上去都感覺快要爆炸了,肯定不會多好受。


  果然,秦詩儀剛沉默了幾秒鐘,霍陵先忍不住了,舌尖在她耳邊打轉,語氣像是在誘拐無知少女,「家裡沒有怎麼辦,明天去買?」


  秦詩儀詫異的瞪眼,這人好幾次抱著她那啥,竟然連這個都沒準備?

  還能不能靠譜一點了?


  秦詩儀暫時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霍陵卻摟著她輕笑:「好啦,我不在裡面……反正你今天也是安全期。」


  「你怎麼知道?」秦詩儀有些奇怪,手上也有些鬆懈,下一秒就被塞滿了。


  對話到這告一段落,激情碰撞懂得時刻,誰也顧不上聊天,秦詩儀渾身細胞都在戰慄,跟著身上的人起起伏伏。


  禁/欲太久的男人實在不好招惹,霍陵自己也沒有想到爆發的這麼強烈,本來還想著慢慢來,最後卻不知疲憊的埋頭大幹,大戰了好幾個回合。


  秦詩儀一開始還能配合,後面實在太累了,不知不覺就睡過去了,最後也不知道霍陵有沒有履行承諾,不在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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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一次醒來,天已經大亮了。


  卧室里依然拉著厚重的窗帘,遮得密不見光,秦詩儀當然不知道具體時間,但是她聽見門外壓低的聲音。


  連小朋友的醒過來了,秦詩儀當然知道,現在肯定不早了。


  主卧的門口,盛煜傑正要進去找他媽媽,卻被霍陵叫住了,霍陵語氣稍微有點嚴厲,但還是記得壓低了聲音,「不是說了媽媽在休息,先別打擾她嗎?」


  盛煜傑也有些不高興,「媽媽從來沒這麼晚起過……」


  「因為媽媽昨天累了,你要學會體諒她。」


  小傢伙不是這麼好糊弄的,盛煜傑抿唇道:「可是以前坐飛機,媽媽也沒這麼累過。」


  當然不是坐飛機累著的了,想到昨晚的自己有些失了分寸,霍陵的眼神也閃了閃,旋即正色,語重心長道:「盛煜傑,你已經六歲了,是個男孩漢了,要學會獨立,這麼黏媽媽,什麼時候才能長大?」


  盛煜傑被這通大道理說愣住了,雖然自己只是不放心媽媽,想進去看看,不知道跟是不是男子漢有什麼關聯,但還是抿了抿唇,有些贊同,又覺得哪裡不太對。


  霍陵卻換了副語氣,溫聲道:「你要不要去看會兒動畫片?爸爸給你煮早餐。」


  盛煜傑小臉上閃過一絲糾結,小小聲的問:「不能去樓上找吳叔叔一起吃飯嗎?」


  「吳叔叔今天有事,沒時間給你做早餐。」


  「可是爸爸剛剛已經煎壞好幾個雞蛋了……」


  沒錯,霍陵今天早上起來,發現自己把太太折騰得十分慘烈,便想著好好表現一番,希望能在他太太面前挽回一點印象分。


  當然了,度過了一個激情四射的夜晚,正是感情升溫的時候,在太太醒來時,用一頓充滿愛意的早餐迎接她,也顯得比較有情趣。


  霍陵的想法很美好,起了個大早,破天荒沒有出去跑步,就一直在廚房作鬥爭,只是四體不勤的公子哥兒,沒把廚房炸了就不錯了。


  等盛煜傑起床后,看到的就是被他爸爸煎得黑乎乎的雞蛋。不過這幾個雞蛋現在已經被毀屍滅跡了。


  盛煜傑不是不想給他爸爸信心,他再小也知道,做飯這件事,還真是有點為難他爸爸了。


  霍陵也沒想到他寶貝兒子都拆自己的台了,臉上的笑容有點凝滯,但還是信心滿滿的道:「放心吧,爸爸不煎雞蛋了,給你們煮個稀飯。」


  雖然煮稀飯難度太低了點,突出不了他的誠意,但已經到了這個地步,霍陵也沒什麼好挑剔的了。


  盛煜傑將信將疑,決定最後再信任他爸爸一次,就被勸說的乖乖回客廳看電視去了。


  霍陵看了眼房門,拿著鍋鏟也回了廚房。


  秦詩儀一醒來就聽見門口的這段對話,哪裡還敢讓霍陵繼續「發揮」下去,雖然身體一片酸軟,但秦詩儀依然堅強的起身了。


  她身上一片清爽,應該是霍陵幫她清理過,只是睡衣不見了蹤影,可能是昨晚被蹂/躪得太厲害,已經不能穿了,她雖然帶了兩套睡衣,但昨晚洗澡已經換下了一套,還沒來得及清洗,自然也穿不上,就只能赤/裸裸的躺在床上睡一晚。


  這大概也是霍陵沒讓盛煜傑進屋的原因。


  不過霍陵倒是貼心的幫她放了身衣服在床頭,包括內衣都準備了,秦詩儀這會兒也不挑款式,直接拿到手上就穿了。


  霍陵卧室有落地穿衣鏡,秦詩儀穿完衣服,站在鏡子面前看了一眼,合身是非常合身,就好像給她量身定做的一樣,暗紅色的裙子襯得她更加紅唇齒白,只是秦詩儀後知後覺的發現,她行李箱里好像沒有這套衣服?


  只是秦詩儀的衣服都收拾在了隔壁卧室,想換也得先出去再說,秦詩儀也就沒繼續糾結這身新衣服哪來的,直接開門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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