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四章 報案人

  “你看，咱們一般來說，這些凶手的犯罪過程應該都是逐步進步的，從這幾個案子裏麵，實際上咱們也能看出來，麵前的這個離咱們距離最近的凶手，他也確實是手法越來越，怎麽說……嫻熟。


  可是你發現了沒有，從第三個死者開始，屍體的身上會多出一些縫合的傷口。”


  “這是什麽意思？”


  張啟武沒聽明白。


  “他對孫權和李淼的恨意，是真正的恨意，這股子恨意無法得到任何情況下的疏解，但是對宋雨光等人的恨意，則是在自己動手之後，產生了一種自責行為。”


  “你的意思是，他覺得自己對宋雨光有悔意？”


  “與其說是悔意，不如說，是對於自己發泄過後產生的一種補償行為。


  毀容，可能是不想讓他們看見自己的臉，不想讓他們記住自己的所作所為，或者說，這凶手自己也很糾結。


  這些屍體身上的創傷，表現了凶手對其報複性犯罪，發泄仇恨之後，覺得需要些許補償，於是……”


  “就又給他們的屍體給縫上了？有點兒扯了吧！”


  實際上，秦鬆自己說完也覺得有點兒不對勁。


  “可能是我想多了吧。”


  “這肖揚真是個悲劇人物，趕上哈姆雷特寫的那些小人兒似的了，活著的時候就被校園暴力，死了以後還要讓人家挖出來家庭挖出來過往，真是悲劇的結合體啊。”


  挺著張啟武的話，秦鬆腦海之中又冒出來了那個臉蛋兒幹淨的不行的男孩。


  “從這個案子來看，犯罪手法和犯罪心理指示著，這裏麵應該並不是一個人的傑作才對。”


  “您是說，這凶手可能有兩個人？”


  “兩個或者三個，不然死者被分屍，然後又被縫合，還被拋屍到不同的地方，遍布公園裏的各個角落，你說這樣大的工作量，一個人能完成嗎？除非這人是個哪吒，三頭六臂的。”


  秦鬆皺著眉頭，把這個事情放入了自己的思考之中。


  “我說小鬆啊，最近你無償加班好幾天了，來，我帶你出去吃頓好的，舒緩舒緩。”


  秦鬆眉眼之間的疲憊已經到了根本掩飾不住的地步了，他微笑著點點頭，兩人剛出門口，就聞到了一股子濃鬱的肉香。


  “好香啊，這是什麽味道？附近新開了一家餐館兒？”


  秦鬆問道。


  甘蓉蓉剛好路過，看了他一眼：“你說的是空氣中的這骨頭湯味？”


  “嗯嗯，你知道嗎蓉蓉？”


  “法醫在對劉芸芸屍檢呢，鐵鍋燉人骨，饞人吧？”


  這香氣又饞人，又瘮人，這味道詭異無比，兩個人仔細聽過去，似乎還能聽見這骨頭在鍋裏麵咕嘟咕嘟冒泡的聲音。


  每當這法醫辦公室裏麵傳出來了骨頭湯的香味的時候，那一天，大家總會沒有什麽吃飯的胃口。


  但是這種對秦鬆來說絲毫不在話下。


  秦鬆回頭看著張啟武：“咱們去吃大骨頭吧，我突然想吃這個了。”


  張啟武一臉吃了屎的表情：“你在考慮考慮，我覺得突然有點兒沒胃口了，要不然你自己去得了。”


  “別啊，不都說好了嗎？帶我去吃大餐，蓉蓉，走啊，咱們去吃點兒飯去。”


  甘蓉蓉擺擺手：“不行，我得去帶報案人做口供。”


  “什麽的報案人？”


  “就是今天早上發現劉芸芸屍體的那個。”


  三個人談話的期間，有警員從外麵帶進來了一個人，這人幹幹瘦瘦，臉色蠟黃發黑，一看就是好久沒吃過飽飯了，外麵兒天氣不冷，但是也不熱，他一身單薄的衣服顯得很是可憐。


  “報案人？”


  秦鬆走過去詢問道。


  “嗯，是我。”


  “你叫什麽名字？今年多大了？有工作嗎?”


  “我李小虎，今年十六，在一個木材廠做學徒。”


  又是木材廠……


  秦鬆上下打量著這個人，早年輟學，在社會上麵鬼魂，胡子拉碴的，頭上被染成了黃毛，身上一股子不三不四的邪氣，眼珠子來回亂轉悠，賊眉鼠眼的。


  “我報的案，又不是我殺的人！你們憑什麽帶我回來啊！”


  這小子脾氣挺大。


  秦鬆抓住他掙紮的手：“警察又不會吃人，你在哪個木材廠工作？學徒的話……你的師傅叫什麽名字？你認識宋雨光嗎？你是不是有什麽東西瞞著我們？”


  秦鬆的眼睛裏麵閃爍著銳利的光，將這小子紮的上下亂竄。


  他實在受不了了，舉白旗大聲求饒：“警察叔叔我說，我全都說，你別嚇唬我了。”


  “我嚇唬你什麽了。”


  秦鬆鬆開手。


  “實際上，我好像知道為啥我師父宋雨光會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