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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6章 邪兆

  風衷遮掩了自己緋紅的臉色,下床來拉他。


  只著了單衣的塗山十方嬌媚動人,雖然不比當初顧盼神飛那般神韻奪目,但也足以勾人心動的了,這麼一個尤物,風衷可不忍心讓他躺床下。


  「這是最後回來的分.身,從此就全了,你的元神馬上就會恢復完整。」


  塗山十方微微挑著眉,唇紅膚白,魅骨惑心的模樣,自己卻渾然不覺,人被她拉著坐去床榻上,低低哼了一聲,挨著她身邊躺了下來。


  風衷側過身子看著他,剛要說話,他忽然將她推了推轉過身去,自背後將她緊緊抱住:「不要看本王的臉,你要記得與你成婚的是誰。」


  風衷知道他老毛病又犯了,無奈又好笑,乖乖道:「好吧,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吧。」


  塗山十方纏著她的手緊了緊又鬆開,鬆開又收緊,最終氣憤的蹬了一下腳,到底什麼也沒做。


  不甘心,偏偏這個時候變成這樣!


  直到天快亮時,大家終於將各處翻遍,龍大龍二當先找到了這裡,發現了這小木屋的獨特之處,不僅仙氣纏繞,竟然還布了一層結界。


  二龍有些不確定,伸長脖子喊了一聲:」東君?」


  屋門忽然拉開,風衷走了出來,身上的天衣已經退回了白中帶綠的淺色,風姿綽約地立在門口:」放心吧,人找到了。」


  二龍不禁鬆了口氣,忽又看了一眼天色,彼此對視一眼,頓時眉飛色舞。


  找到了卻不回去,看來在這裡已經渡過了不可言說的一晚啊,嘖嘖嘖嘖嘖……


  正在心裡編排地正歡,卻見她身後走出了一人,二龍頓時驚呆了。


  走出來的人銀色長發束成一束,拖著長長的發尾在身後,身上的紅衣已經退回了原本灰濛的布衣,但眉眼生動,嫵媚過人,看了二龍一眼,竟然叫它們齊齊顫了一下。


  「東君怎麼又變回分.身了?」


  青離剛好趕到,一落地便驚訝地看著塗山十方。雖然不是曦光,但這是曦光其中一個身份他是記得的。


  「居然真的沒死……」直到此時他才相信青玄的話。


  難以置信,天界傳言說他的名字還在封神榜上掛著,青離原本還以為是謠傳,此時卻不得不信了。連天條形神俱滅的懲罰都能避過去,曦光的多重身實在是能力驚人。


  青玄落在他身旁,得意地輕哼了一聲:「我沒騙你吧!」


  除了青離之外,面前這幾位對塗山十方忽然現身沒多驚訝,倒是眼神都很曖昧。


  風衷被他們盯得渾身不自在,眼光閃爍了一下道:」回去吧,免得叫他們擔心。」


  青玄笑道:「早前怎麼不怕我們擔心了呢?」


  風衷瞪了一眼塗山十方,他眉梢一挑,還不高興著呢,繞著銀髮鬱悶地不看她。


  龍大龍二先行一步去報了信,等風衷和塗山十方回到住處,大家已經全都回來了。


  東行收到消息就連忙跑了過來,一夜沒睡,眼下青灰,遠遠看到的卻不是斬鄂,而是個銀髮的塗山族人,不禁古怪。卻又見他眼光始終落在風衷身上,看似不悅,又似藏了淺淺的笑在眉眼,身上就穿著斬鄂那件布衣,便知道這是他又變了模樣了。


  她腳步收住,沒有上前,只覺得眼前的人一陣又一陣的陌生,再也不是她以前認識的那個斬鄂了。


  既明一陣風似的沖了過來,撲進了風衷懷裡:「父親母親,你們不帶我睡!」他昨晚就在找他們,結果沒找到,現在還在氣呼呼地鬧脾氣。


  風衷正尷尬地不知要如何解釋,龍大龍二趕緊上前把他兜了幾圈:「哎喲小東君,你可真會挑時候。」


  「野狐狸回來啦!」塗山秀秀追著既明跑了過來,腳腕上鈴鐺搖曳了一路,在塗山十方的肩上拍了一下。


  塗山十方翻了個白眼:「本王才不是野狐狸。」


  話是斬鄂說的,可從他口中出來便變得如同嬌嗔一般。塗山秀秀一臉陶醉:「對對,就是這樣,你這才是我們青丘的狐狸,不像塗山奉那廝。」


  那廝已經幽幽地站在她身後,提著她后領將她拽開,看了一眼塗山十方,對風衷道:「明夷已經傳信來問過好幾次了,催促二位回湯谷,沒想到斬鄂又變做了分.身。」


  風衷看向塗山十方:「你決定。」


  「那就回去吧。」塗山十方扯了一下胸前銀髮,還有些悶悶不樂:「這幅模樣遲早也是要告訴他們的。」


  他忽然想起什麼,抬眼找了一圈,看到了人群后藏著的東行,快步走了過去:「東行,與我們一起回去吧。」


  東行看了看他,沉默許久,捻著衣角道:「我還是不回去了,就留在青丘吧。」


  「啊?可你先前不是說更想待在湯谷嗎?」


  東行又看他一眼,除了還認識她之外,眼前的人幾乎沒有一處可以聯繫到斬鄂身上。


  她終於認清了,斬鄂的確不是普通人,他有不同的面貌,註定不同尋常。但她心裡惦念的還是那個普通的斬鄂,和她一起笑鬧長大的斬鄂,不是這個有著不同面貌的斬鄂。


  「塗山族長說我適合留在青丘,那我就留下吧,你們自己走吧。」


  塗山十方臉上疑惑,神情靈動便愈發鮮活貌美了,但看在東行眼裡卻也愈發陌生。她沒有再看他,只迅速瞥了一眼風衷,沒想到正撞上風衷的視線也看著自己,垂眼避開,站去了人群後面。


  塗山奉左右一看,心裡便有數了,對風衷道:「那二位就儘快動身吧。」畢竟留久了反而叫東行心裡難受。


  風衷正好也擔心那煞氣之事,不想牽連到青丘,點頭應了下來。


  天色尚早,他們稍作準備,選在了下午啟程。


  既明也想跟著他們走,但他還太小,萬一遇到煞氣對他不利,風衷決定還是把他留在青丘。


  塗山秀秀興奮難言,龍大龍二更是有種失而復得的激動,衝過來一左一右護住既明:」種神放心,我們誓死護著小東君,絕不讓他有半點差池。」


  龍大說完還不忘掃窮奇一尾巴。


  窮奇正要發飆,風衷已經招來了雲頭,撈起起它就走了上去。窮奇還是不甘心,看著二龍和小既明那一排死對頭,故意挨著風衷腳邊對他們」噗噗」了兩聲,分外得意。


  既明正氣父母帶它不帶自己呢,氣得跑過來捶了它兩下,每一下都神力迫人,疼得窮奇亂叫一通,在雲上翻滾了幾圈,再不招惹他了。


  風衷摸摸既明的小臉,與眾人道別,塗山十方直到雲頭乘風飛起又看了一眼東行,她藏在人群後方根本看不出神色。


  騰雲駕霧速度極快,塗山十方站在雲上扯著自己的銀髮:「真不知道本王這模樣要如何跟他們解釋。」


  風衷道:「實話實說啊。」


  「那你來解釋。」


  「行啊。」


  塗山十方忽然覺得這感覺不大對:「塗山族長說凡人成親有歸寧一說,為何本王有種被你娶了的感覺,話你來說,人被你帶回去,本王成回娘家的了。」


  這話可不是斬鄂會說的,他自己也苦惱管不住外在性格,說完就捂了捂嘴,皺著眉,神情苦惱,雪膚花貌,我見猶憐。


  風衷有心逗他,手指挑了一下他的銀髮:「好歹我也是一諾千金的種神,娶了你會對你好的。」


  窮奇「噗」了一聲,嫌棄地背過身去。


  塗山十方神情幾番變幻,羞赧、懊惱,時而笑如生花,時而蹙眉無奈,斬鄂的靈魂和塗山十方的外在正在互較高下。


  風衷湊過來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看什麼啊?」塗山十方飛了她一眼。


  「你這模樣真叫人懷念。」


  「還懷念……」塗山十方咕噥,巴不得早點變回來呢!

  眼看著已經走了一半路途了,風衷忽然看到地面上有些奇怪,一片詭異黃光在四周蔓延,一直往湯谷方向延伸而去。


  她從未見過這般景象,連忙驅使窮奇搶先一步去湯谷查看,一邊按雲落了下去。


  一落地塗山十方便將她擋在了身後,看了看四周,除了氤氳著一層朦朧的黃光之外便是迎頭而來的沉悶之感,其他並無異常。


  腳下一動,踩到了個異物,他移開鞋一看,原來是只甲蟲,身上還粘著另一個甲蟲,不禁惹得媚眼一翻:「居然還是一對兒!」說著一腳給踹遠了。


  風衷莫名其妙:「你幹嘛跟兩個蟲子置氣?」


  「哼,本王都沒能洞房成,它們倒挺歡的。」


  「……果然分.身齊了,性格也漸漸回來了,還跟以前一樣盡想些不要臉的事。」


  塗山十方說完就敲了敲額頭,又皺著眉掐了掐自己的手心。


  風衷笑著在他身上渡了陣神力:「不用排斥,分.身性格原本就難以控制,說不定越是排斥越難控制。」


  塗山十方的性格的確是剋制不住的,不出片刻又指尖繞了繞髮絲,眼神開始亂飛,忽然朝前面走去,指著那地上趴著的一對蝴蝶怒道:「還藏著一對呢,故意來氣本王的不成!」說著一腳踢了過去,不想那蝴蝶倏然一動,有什麼連著它從土裡鑽了出來。


  霎時間眼前黃光愈發強烈,風衷手中幻化出了龍桑杖,生氣掃了過去,那東西終於完全鑽出了地面,居然是只龐然大物,那對蝴蝶不過是它頭上的一對肉角罷了。


  塗山十方看了一眼風衷:「這是什麼東西?」


  風衷迅速布下結界,仔細盯著那東西,肉滾滾的好似蛇身,卻無鱗甲,頭生肉角,卻無雙目,不主動攻擊人,但這黃光似乎又帶著危害。


  此物混沌未開,正邪難料,看起來連上古妖獸都不算,反倒像是出自太古。


  風衷忽然想到什麼,臉色頓時變了:「這是邪兆之物。」


  「啊?」塗山十方莫名其妙。


  「傳言極魔邪物若要現世人間,必然會有邪兆,邪兆身帶黃光,周遭異常乏悶……」風衷沒有說完,因為那邪兆之物忽然動了,她立即將塗山十方擋在身後,神力揮了出去,擊打在它身上。


  邪兆之物只是個實體化的預兆,連意識都沒有,遇到襲擊也不會反抗,很快便被風衷傷成重傷,躺在地上奄奄一息。


  風衷忽然想到什麼,用生氣將那東西完全籠罩住,又從懷裡取出乾坤袋,拿出小黑的封印,解開后朝邪兆的軀體吸納進去,很快便將之完全吸納進了封印。


  封印里發出滋滋之聲,風衷有些激動,摸了摸封印:「小黑,忍耐些,這是重塑軀體的好機會,終於可以讓你再生了。」


  塗山十方湊過來看了一眼:「他能聽見?」


  「現在能了。」


  他眯了眯眼,小聲嘀咕:「那下次洞房可得避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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