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這就是我想要的家
「這一點老闆還是挺仗義的。」聽到莫一凡的話，常小敏從兜里拿出一個信封放到床上，「會所以消防安全隱患太多，檢查不合格給查封了。」
「這，最多是個限期整改吧。」莫一凡不解道。
「難道以********場所為由。估計連你這個小嘍羅都得進去。趕緊趁熱喝吧！涼了就腥了。」常小敏給莫一凡成了一碗放在移動餐桌上。
莫一凡低頭一看，竟然是用田七煲出的烏雞湯，便又盛出一碗，放在常小敏的面前，「我一個人也吃不了那麼多，你也吃一碗。」見常小敏要推辭，又道，「你要是不吃，我也不吃。」
常小敏看著莫一凡一臉認真的樣子，「唉！真拿你沒辦法。」
坐在車裡回想這一周的情景。莫一凡突然覺得自己在這裡混得很少不好，竟然沒有結交到一個新朋友。紀妍彤，在莫一凡的心理當然不能算是朋友了，他們只是聘用關係。常小敏，按說算是一個，可是常小敏看他的眼神，總是讓莫一凡覺得有些奇怪，可是到底那裡奇怪，他又說不出來。
出院應該是件大事吧，在南都最親近的三個人一個都沒出現。竹六道發來個簡訊說，事忙來不了。莫一凡不怪他。常小敏昨天打電話說，今天到新單位上班。也來不了。莫一凡更不會怪她。紀妍彤剛剛打電話說，要開會也來不了。莫一凡當然也不會怪她。誰家損失這麼一大筆，誰都會忙著焦頭爛額。
奇怪的是林叔竟然會打電話來說，派來車來接他出院。更奇怪的是司機竟然不問莫一凡要去哪，就直接把車開到了南嶺集團的大樓前。
看著那個被自己揍過的保安隊長一路小跑的飛奔過來，莫一凡扭頭問司機：「林叔就是讓你送我來這？」
「是的，莫先生。」
「莫部長，你好！您能來領導我們工作是我們的榮幸！」那隊長滿臉堆笑。
「等等！」莫一凡推開隊長湊過來的火機說，「你剛才叫我什麼？」
「部長啊！您是我們新任的安保部副部長。」
「誰告訴你的？我怎麼不知道？」
「總裁室今天剛下的通知。」
莫一凡用拿著煙的右手撓了撓頭，看著金光閃閃的「南嶺集團」四個大字，猛吸了一口煙，說道：「這位隊長，麻煩你回去告訴那個總裁室。我呀，就不再您這高就了。」
留下面面相覷的一眾保安，提著包轉身離開。
坐在南嶺集團附近的廣場上，盯了毒辣的太陽很長時間。莫一凡終於想起一周前在網上看到的一家要轉讓的物流店就在附近，不知道現在轉出去沒有，決定去碰碰勇氣。總比在這裡戴著墨鏡和太陽較勁要強一些。
功夫不負苦心人。在莫一凡將要暈倒之前，終於在一個叫作「綉江南」的生活小區門口一排門面房的一個犄角里看到了那個「貝斯惠通」的小店，半掩的玻璃門上赫然貼著「轉讓」兩個大字。
上下兩層的格局，一層是一個大廳，被櫃檯各成兩部分。裡面擺滿了貨架，貨架上有不少的快件。二層被封成內外兩間，顯然被老闆當成了生活區，一間作卧室，一間當作客廳和廚房，只是現在裡面空空蕩蕩的只有一張單人床，和一地的煙頭空啤酒罐。倒是很像莫一凡在家鄉落魄時的家。更妙的是上下各有一個衛生間。這樣的格局，莫一凡心裡很是滿意，但是臉上卻沒有表現出來。抽著老闆遞上的煙，冷冷地看著二十五六、兩眼通紅的老闆在那吹擂。
「哥，你看著布局，上面住人，還不省了您租房子住的錢。再說住在店裡，這麼多的快件，自己也放心不是。哥，您看這麼多的快件，說明這裡的生意好呀。背靠著一個生活小區，想不掙錢都不行，您說是吧。我要不是家裡給找了個媳婦，催著回家結婚。我也不捨得把他轉出去呀。您再看看對面幾棟辦公樓，上面有多少家公司。」老闆又把莫一凡請到門口，指著馬路對面說道，「您要是能拿下幾家，那還不是財源滾滾。」
「老弟，你拿下幾家？」莫一凡擺出一副真誠的笑容。
「唉！我就這還忙得昏頭轉向，哪有那功夫呀。」
「你這十萬的轉讓費，是不是在商量商量。」
「十萬？哥，您說的是這個地區『貝斯惠通』在這個地區的專營權。你看我這掏了一年的房租十萬，現在轉給您，我吃得虧，您至少得給個四萬五吧。您在看看我這屋裡的擺設不多要算您五千，不多吧。這算來算去，你怎麼也得給個十五萬吧。」
「你說得倒是熱火朝天的，我怎麼知道是真是假？」
「一看您就是個真心做事的人。」紅眼男子拿出了所有的合同一一拿給莫一凡看。
「這些合同倒是沒有問題。我——」莫一凡的話還沒有說完，兜里的電話突然響起來了。
「不好意思！」莫一凡拿著電話走到了一個角落，「喂！」
「莫一凡，你怎麼回事？怎麼看不上我給你安排的工作？」電話里傳來了莫一凡氣呼呼的聲音。
「紀大小姐呀！謝謝您的好意，我現在在談事。一會給你打過去。」
「好！下班后，我要是見不到你，你等著吧！」電話里的紀妍彤語氣雖然狠毒，還是很善解人意地沒有繼續責備莫一凡。
電話剛掛，有顯示這常小敏的名字。「喂！你好！常經理，今天還順利吧！」
「喂！小莫，你出院了么？我現在有時間，中午我們找個地方。為你去去晦氣。」
「謝謝您了！我現在有點事去不了。改天我請你好嗎？」
「好吧。你忙吧。注意休息啊！」
「好的。謝謝！」
接了兩個電話，莫一凡還是覺得願意和常小敏交談，她溫柔的聲音像春風拂面一般。哪像紀妍彤整個一個夏日正午的太陽，讓人睜不開眼。
「不好意思！」莫一凡重新坐到自己的位置上，「我們剛才說到哪裡？讓我想想。」莫一凡接過紅眼的煙沉思起來。
「第一，這合同是不是需要變更一下。」
「這好辦，等我們商量好價格，我們先去把兩個合同變更過來，您再付款。您看這房子的物業就是小區的物業，很近。這物流公司離得也不遠，一兩小時就搞定。只是這要交的費用等您出了。」
莫一凡點點頭，「第二，你這有多少快遞員，他們怎麼結算。」
「大哥，一聽您就是個條理清晰的人。快遞員是按件結算，每月您和公司結完，在跟他們結算。我這目前就兩個，是兩口子。人都是老實本分的人。他們的電動車是他們自己買的，充電也是他們的事。這你可以放心。」
「第三，著公司都長時間送一次快遞到這？」
「一般，早上十一點和下午五點各一次。這時候你可以讓快遞員給你們幫忙，很快的。」
「第四，你說的這個價格，我們在商量商量。」
「大哥，您要是今天就拍板。我給您個一口價十四萬五。」
一個小時后，紅眼騎著電車帶著莫一凡趕往「綉江南」的小區物業，最終莫一凡以十三萬拿下了這個小店。
一切終於搞定，莫一凡坐在小店的椅子上，環視著四周，「這就是我想要的家，一個可以立足在南都的小店。」
正如紅眼老闆說的那樣，兩個快遞員是兩個老實本分從農村出來打工的近四十歲的兩口子，男的黑瘦，女也很黑，卻顯得比她男人結實。
兩人正老實地站在莫一凡的對面拿著一兩張結算單，「老闆，你看這是上個老闆欠俺們的一個月工錢。剛才他說，已經轉給您了。您看您是否給俺們結一下，孩子正在上高中等著用錢吶。」
莫一凡四處尋找那個紅眼，人早已不見蹤影。怪不得剛才在辦手續的路上，買了一張火車票，原來在這等著呢。
看著老實巴交為兒女辛苦的一對父母，莫一凡能說什麼？給錢！不就是一萬五嗎？
真是一對勤勞的兩口子，拿到自己的工錢，二話不說地把一車的快件卸得乾乾淨淨。一點也沒有讓莫一凡伸手。那女人還念叨著，「您受傷了得養養。這活讓俺們來就行。」
開心的莫一凡拉著辛苦一天的兩口子，走進了一家小店。早把紀妍彤電話里的警告忘得一乾淨。
「牛哥，牛嫂，」莫一凡往嘴裡塞一口菜說道，「你們看我一個人住在店裡挺浪費的。要不二樓你們住，我在一樓支個床。咱們也有個照顧。」
牛嫂停住了夾菜的動作，看著莫一凡連忙說道：「老闆，那裡的房租，我們可掏不起。」
「千萬別叫我老闆，您就叫我莫一凡，或者小莫都行。哪能要你們的房租吶。你們幫我看店，我還得感謝你們呢。我就是有一個小小的條件，不知道你們答應不答應。」
一聽說不要房租，牛嫂臉明顯放鬆了，「您說。」
「就是。」莫一凡乾咳了一下，「就是我不會做飯，每天得麻煩你們。放心我交生活費。」
牛哥看了一眼自己的媳婦，說道：「您不要我們的房租，就是打個火吃飯，哪能還要你的錢呢？」說完不理會牛嫂的白眼，「只是，我們倆的電動車，每天要費不少的電費。」
「那也不是為了店裡工作嗎。電費不用你們掏，生活費我依舊給你們交，這是一千五。牛嫂，您先拿著。不夠了，我再給您。以後，店裡就是我的家，也希望你們也能當成在這裡的家，我們一起在這裡掙錢，讓自己的生活變得更好！」
沒有喝酒的莫一凡說出酒後自己才會能說出口的話，真是酒不醉人，人自醉。莫一凡的話是出去了，至於是不是聽到了兩口子的耳朵里。莫一凡就不知道了，他也不再乎，來日方長，人和人的交往不是靠一頓飯就有感情的。
喝點酒後的牛哥顯然比平時健談很多，莫一凡和他聊得很開心。只是這哥倆的交談被一個電話無情地打斷。
「莫一凡，你是不是想死？死哪去了？」
我去！把這個姑奶奶給忘了。「我在『綉江南』小區旁邊的老川菜館。你過來不？」莫一凡努力著在自己的員工面前，保持著老闆的形象。
可是電話里嚷嚷地紀大小姐的聲音出賣了他，無他，嗓門太大——「你來接我！老娘就等十分鐘！」
電話掛掉了。莫一凡很是不好意思地看著對面的兩口子。
「女人就得哄！」牛哥帶著滿嘴的酒氣說道，「現在找個對象多不容易，要好好珍惜。像我們村裡的光棍們，出十萬塊錢給介紹人，都找不到一個好媳婦。」
「老闆，你別聽他瞎白話。你要是有事，先走吧。」牛嫂攔住牛哥的話說道。
「好吧！」莫一凡掏出三百塊錢放在桌子上，「菜不夠，你們在點倆。錢不夠，明天我再給您。我先離開一會。」
「夠了，夠了。我們也吃飽了。」牛嫂笑眯眯地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