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姐，原來你住著呀！
太陽早已就落山，氣溫卻沒有下去，路燈下的樹葉一動不動，沒有一點風。
莫一凡氣喘吁吁跑到南嶺大廈時，又一次碰到了那個保安隊長，他再次眯著雙眼湊到了莫一凡的面前，「莫先生，您可來了。紀總在大廳里等您半天了。您不來我們也不敢讓她出門。您要再不來，估計我得挨紀總踹了。」
「這麼說，我來早了。看看你們紀總會不會踹你兩腳。」
「您看，您這不是拿我逗樂子嗎。」
紀妍彤大大咧咧的坐在大廳的沙發上，一手晃著一把車鑰匙，一手拿著手機不停翻著。看到莫一凡出現在自己的面前，把鑰匙扔給莫一凡，對著保安隊長說道：「我現在可以出去了吧。」
「紀總，請！」隊長殷勤推開一側玻璃門。
紀妍彤看也不看他，通過旋轉門走出了大廈。莫一凡倒是很給隊長面子，從他那裡走出去，還給了他一個讚許的點頭。
「你要去哪？」坐在副駕駛的莫一凡問正在打算火的紀妍彤。剛剛，已經坐到駕駛位置上莫一凡才想起自己現在是獨臂俠，只好陪著笑臉和紀妍彤換了位置。
「不知道！就是不想在家裡呆。」
「那我帶你去給好地方。」
「這就是你說的好地方？」紀妍彤站在莫一凡的小店中間打量著四周。
「這裡現在是我的了。替我高興嗎？」莫一凡忍不住向紀妍彤炫耀。自己的喜悅總想和朋友分享，現在唯一可以分享的人只有紀妍彤了。他根本沒有考慮紀妍彤的家世。
「這就是讓你推掉我給你安排的工作的原因？就這麼一個小物流點。你是不是有病呀？」
「這怎麼了？就這還是用借你的二十萬搞來的。我倒是想買下一家上市公司，您，紀大總經理敢給投資嗎？」
「不是總經理，是總裁。」
「哦！我今天才知道您原來是南嶺集團的總裁。」
「唉！我就是個橡皮圖章。被老爺子圈起來的金絲雀。」
「您這比喻就不合適了。您挺多就是個小家巧。」擋住紀妍彤飛過來的粉拳，「你說你上班在那個大廈，家也在那個大廈。不憋屈嗎？」
「現在才知道！現在我出個門，必須要麼你陪著，要麼林叔陪著，要麼老爺子陪著。你說我苦不苦？」
「看來我在你家家長眼裡還是不錯的么。」莫一凡開心地笑了一會，「你也別裝可憐，借著到醫院看我的機會，沒少和你的小女朋友約會吧。」
「我擦！知道不知道，為這我還讓妹妹開了個病房。」紀妍彤一臉的氣憤，「那醫院的味道，可讓我鼻子受罪了。「聽到紀妍彤的抱怨，莫一凡被自己的煙嗆得連連咳嗽，「你，你，你是個奇葩呀！這招都能想出來。」
沒有紅酒喝的紀妍彤喝起啤酒來也是一罐接一罐。直到莫一凡強行的把她抱進了計程車，才扔掉了手裡的啤酒罐。下車的時候，紀妍彤死活要讓莫一凡背她上樓。無奈的莫一凡在保安驚訝的目光中，氣喘吁吁地把紀妍彤交給了電梯出口的馮姨。
剛剛出院的莫一凡就趕上一天的勞累，在大廳的沙發上坐了好長時間才緩過勁來，有一步沒一步挪向大門。很有眼色的保安隊長攔下一輛計程車把莫一凡送回了小店，這一舉動讓莫一凡對他的看法大為改觀。
沒有攝像頭的店門口停著一輛蘭博，讓莫一凡很是擔心，很怕不懂事的小孩和手賤的大人給他劃上一道口子。不是擔心賠不賠紀妍彤前的問題，純粹覺得這輛車像一個絕世美女，身上不應該有一絲的瑕疵。
所以莫一凡在圍著車轉了兩圈之後，決定今晚就住在車上。
睡在車裡的莫一凡毫不容易睡著，就被一大早搬家過來的牛哥兩口子逮個正著。牛哥的表現還好這是羨慕地圍著車轉了一圈，摸了摸。
牛嫂就不行了：「老闆，這是你的車，好多錢呀？」
「不是我的，一朋友的。」
「你朋友真有錢。你家肯定也有錢。」
「我沒錢。」
「別騙嫂子了。有錢人怎會更窮人做朋友？」
這個問題，莫一凡實在是沒法回答。一方面他說糾正不了牛嫂根深蒂固的階級思想，另一方面他也不知道紀妍彤是不是把他當朋友看。
認定莫一凡是個大方的有錢人的牛嫂想法設法地從莫一凡那裡一次又一次地要走了不少的錢，買來了所有的生活用品，床，衣櫃，餐桌，沙發等等。更誇張的是找來了自己的老鄉，硬是在一樓隔出了一個小間，作為莫一凡的卧室。說什麼這樣晚上她出來就不會不方便了。絲毫不理會哭喪著臉的莫一凡，和頻頻阻止她的牛哥。
一天下來，莫一凡才發現借紀妍彤的錢已經所剩無幾了。唉！算了就當買了牛嫂一個開心。莫一凡無奈的安慰自己。
莫一凡發現牛哥分快遞的類別很是不合理，常常可以合併的路線，要跑好幾趟。既浪費時間，又浪費精力。所以下午抽空，莫一凡列印回來一張附近的地圖，研究了三個小時最終設計出一個比較合理的分類方式。
晚飯後的時間裡，莫一凡和牛哥正在按照新的方式給第二天的快件分類。門外閃進來四五個流里流氣的小青年，莫一凡心裡一緊。仔細一看為首的竟然是失蹤好幾天的竹六道，頓時喜笑顏開。
沒有言語，兩人深深一抱。那幾個小青年放下手裡的禮物，懂事的站到了門外。
「我是來認認家門。下次再來好好喝一頓。」這是竹六道進屋的第一句話，也是唯一的一句話。
「需要我的吱一聲。你知道我的本事。」這是竹六道出門前，莫一凡的交代。
揮揮衣袖，竹六道留下幾箱飲料鮮奶，沒帶走一片雲彩。
莫一凡改進的分類方法在第二天的送件過程中得到了驗證。牛嫂頭一回下午就早早的送完，還有充足的時間做一頓可口的飯菜。一個勁地誇莫一凡是個聰明的好老闆。飯後的牛哥閑不住，非要把本來明天才用送的快件，送了一部分，說：「就當飯後百步走。」
攔不住牛哥的莫一凡，攔住了準備上車的牛嫂。反正都是小區里的客戶，莫一凡一個手扶把也沒多大問題。
終於剩下最後一個客戶了，上面寫著收件人「你在夢裡嗎」。唉！現在的人什麼樣的網名都敢起，這個雖然奇怪，但不怪異。上面留的電話一看就是家裡的固定電話。
「喂！您好！我是貝斯惠通。你的網名是你在夢裡嗎？」
「是！」
「有您的快遞。你能下來那一下嗎？」處於禮貌，也處於免去對方的顧慮。莫一凡總是先問客戶願不願意下來取。不願意的才去敲人的家門。
「好的！稍等。」
走出樓梯大門的是個少婦，穿著瑜伽服。莫一凡定眼一看很是眼熟。
「莫一凡？」那少婦喊道。
「姐！你原來住這！額！不，常經理。」
「你還是叫我姐吧。常經理，常經理的怪別捏的。半天才認出來，是不是我卸了裝后特難看？」
「那能呢？你化不化妝都漂亮。我是沒想到你住在這裡，以為認錯人了。」不知道莫一凡的這句話怎麼會讓常小敏如此開心，咯咯直笑。
「姐，這是你的快遞嗎？」
「是的！」
「你怎麼干起這個了。紀總沒有給你安排工作嗎？」
「安排了。不過我剛接手了一個快遞點，準備自己干。」
「貝斯惠通嗎？」常小敏看到莫一凡的短袖胸前上的字說，「腳踏實地挺好，為自己干總比給人打工強。姐姐支持你！以後我的快遞就指定貝斯惠通了。」
莫一凡很是感慨，同樣一件事在紀妍彤嘴裡和在常小敏嘴裡完全兩樣。誰這麼大的福氣娶到這樣一位溫文爾雅的妻子。
「姐，你回去吧。既然知道你家在這了，我們改天再聊。」莫一凡接過常小敏遞給他的回持單。
「好的！你路上小心點。」常小敏走到門口，又轉過身來，「明天中午，姐姐請你吃飯。不能推辭。」
莫一凡回一聲，「好嘞！」
剛剛給電車插上電源，手機簡訊的提示音響了。上面寫著「小莫，到家了嗎？」一陣溫暖的眩暈撲向莫一凡。
第二天中午時分，一輛白色的凱迪拉克SRX停在了「貝斯惠通」的小店門口。一個穿著端莊的少婦從車上下來，直徑走到店裡。潔白無瑕的皮膚讓被太陽晒黑的牛嫂很是羨慕。
「大姐，莫一凡在嗎？」出谷黃鶯的聲音讓牛嫂更是嫉妒，嫉妒歸嫉妒。這明顯找老闆的人可不敢得罪，現在找一個有錢又大方的老闆並不容易。
「你稍等！」轉身對裡面正在收拾貨架的莫一凡喊道：「老闆，有人找！」
「常姐，你怎麼來了？打個電話告訴我地址不就好了，怎麼還親自來了？」
「我怕我弟弟忙得沒時間呀。」常小敏很開心的打趣道。
莫一凡用手背擦了一下臉上的汗，「常姐，你先在這裡坐一會。」莫一凡指著牆角的沙發說道，「我去沖個澡，換身衣服。」回到屋裡拿出自己的衣服，又對牛嫂小聲說道：「嫂子，借用一下二樓的衛生間。」雖然一樓的衛生間里也有洗澡的地方，但是那裡一出門就是大廳。莫一凡覺得那樣不太禮貌，只好暫借一下二樓的。
常小敏沒馬上坐下，四處打量著莫一凡的小店。雖然簡陋，卻也是一塵不染，比上次來取快遞時要乾淨許多。看來莫一凡真的想在這裡有一翻作為。看到莫一凡和在會所是完全不一樣的狀態，常小敏心裡說不出的高興，就像十年前看到奮鬥的他一樣。
把莫一凡和他的常姐送上車后，牛嫂死死的盯著車後面的標誌，牢牢的記在自己的腦子裡。等到車走遠，連忙上網查找。等到牛哥一進屋，便把自己的新發現說給老公聽。
「不就一個50來萬的車嗎？怎麼就成了有錢人？城裡的人買的起的不再少數。」
「那天早上老闆坐的那輛呢？」牛嫂把手機上搜來的蘭博照片放在牛哥的眼前。
「老闆不是說了，那是他朋友的。你怎麼非要說老闆是個有錢人？再說就算他有錢，和你又有什麼關係？」
牛嫂想了想，「關係大了。你個棒槌！」
牛哥剛想反駁兩句，門口傳來了一高嗓門的女生的聲音——「莫一凡！莫一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