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魔】第二節 雷古勒斯（二）
不久之後，神王大地之神瑟修斯召集了眾神，但時間之神克洛諾斯與冥王哈迪斯並沒有出席。
「這次召集你們的目的有二。」神王坐在大殿盡頭台階上的神座上說，「第一件事便是告訴你們眾神的新成員、我的女兒——月之女神迪諾娜，她將掌管塵世的生育、母性與狩獵！」神王說完讓迪諾娜走到了下方的眾神之中，其餘眾神都在驚嘆於迪諾娜的美貌，而迪諾娜的目光卻只停留在瑪爾魯斯一人身上，眼神中帶著誘惑，但並未引起戰神的注意。
「這第二件事你們應該都知道了。」神王接著說，「那些魔神又行動了，他們的目的不僅僅是染指塵世，更意在推翻聖域，為了徹底解決異界的問題，我們必須把這些傢伙徹底消滅，消除危機的源頭！」
「為什麼那些魔神多年未曾有過動靜，偏偏在戰神歷練結束歸來之時行動了？」風與自由之神埃忒爾問。
「你是想說我與那些魔神有關么，埃忒爾？」瑪爾魯斯察覺到了埃忒爾話裡帶刺，於是挑明了質問。
「我只是根據事實分析而已，並沒有針對戰神『大人』的意思。」
「夠了！！」神王怒喝，「我召集你們過來可不是讓你們互相猜忌吵架的！之前我已經下達了選拔神之子的任務，現在你們應該都已經有合適的人選了。這次就是讓你們相互之間通個氣，報上候選人的具體信息，以便在塵世的行動。這次的神之子，冥王已明確表示了不參與，而迪諾娜又剛剛成為眾神，資歷尚淺，所以也不能參與神之子的選拔，也就是說這一次總共將有五名神之子進行任務。好了，你們一個個報上候選人信息吧，埃忒爾，就從你開始！」
「我選中的神之子名為科納爾·喬瑪里斯（Conall·Jomaris），是高精靈帝國布雷伍德人，身份是當地的治安守衛長。」
「貝拉，你接著說。」神王指了指愛與和平女神貝拉。
「是，神王大人。」貝拉鞠了一躬，然後豎起右手的食指與中指，在空中喚出了一面圓鏡，鏡中清晰可見一位氣質不凡的淡綠皮膚的貌美女性精靈，她頭戴銀冠，黑髮披肩，正對著平靜的湖面整理自己的儀容，而她身邊的野兔、馴鹿都沒有表現出絲毫的害怕，彷彿她是它們的同類。「她是克萊米婭·黑薔薇，是精靈王西迪斯·黑薔薇的女兒。」
「嗯，不錯，瓦爾肯，你下一個。」
火與工藝之神瓦爾肯效仿了貝拉的方式，也在空中顯現出自己的神之子的形象——一個膚色深藍滿是皺紋尖耳紅眼的醜陋的暗精靈：「他叫內思特林·瑟里姆，已被戰神趕入澤勒之淵，是那個你們都認識的艾恩蓋爾·瑟里姆的後人！」
「居然選暗精靈，你這讓我們的高精靈神之子怎麼與他好好合作！」埃忒爾說，「另外你對這半神·瑟里姆盜你神火的事也太斤斤計較了吧！」
「少羅嗦，我可不管你們的神之子怎麼樣，我的神之子就只在那瑟里姆的後人之中產生，管他是高精靈還是暗精靈！」
「你太執著了。」生命之神阿爾斯發話了，「作為第一個神之子，不可否認他對塵世的建設有重大的貢獻，你要是當初主動賜予他工藝的力量，他也不至於盜取了。你的力量可是派上了很大的用場！」
「怎麼，我的力量被偷倒還成我的不是了？你要不在塵世創造這無能的種族，他們也不會過得這麼窩囊！」
「塵世的高等物種的確能力不夠強大，所以這次為了讓塵世的物種過得更加幸福，我決定在世間創造魔法！」生命之神說。
「把我們的力量傳授給神之子還不夠，現在還要讓所有人都擁有接近神的力量？你瘋了么？」瑪爾魯斯難以理解地搖頭。
「他們的能力根本不足以駕馭神的力量，我也不會傾囊相授的。傳到世間的魔法，將會有諸多限制，力量與效果也會大打折扣，而我的神之子將把這種力量帶到塵世。」阿爾斯說著也在空中顯現出了他的神之子，讓眾神們驚訝的是，他的神之子不是任何一個高等種族，而是一匹兇惡的狼，在森林中瞪著飢餓的雙眼，搜尋著它的獵物。它灰色而厚實的皮毛令它比它周圍的黑狼同伴要顯得高貴得多。「它叫烏瑞奇爾（Urekir），是寂靜森林的狼王。」
「狼……狼也能當神之子？」月之女神迪諾娜十分驚訝。
「只要你想，一根頭髮也能當神之子！」瓦爾肯諷刺地笑道，接著又轉向阿爾斯：「你不會是又想創造個什麼高等種族吧？狼精？人狼？還是狼人？」
「狼人……」聽到這個詞的迪諾娜若有所思。
「好了好了，阿爾斯在塵世創造魔法的提議我通過了，回到選拔神之子的正題上來，瑪爾魯斯，就只剩你了！」神王對戰神揚了揚頭。
瑪爾魯斯沒有像其他眾神一樣在空中製造影像，而是走到了眾神中間，環視了一圈後面對著神王說：「我們可是眾神，是高高在上的王者，塵世的一切存在都由我們說了算，為什麼我們要將這無上的力量分給塵世的螻蟻？魔神算什麼，異界又算什麼，他們又怎會是我這個戰爭之神的對手？也許你們都有各自的原因待在聖域閉門不出，因此才在塵世尋找自己的代言人，但在我看來你們都是貪圖享樂的懶惰之徒！我可不像你們，我已在塵世經歷了萬年，贏得一場戰爭再容易不過了，我所選擇的神之子就是瑪爾魯斯——我自己！」戰神拍著自己的胸脯自傲地演說，眾神驚愕，神王的怒火即將爆發，月之女神迪諾娜卻向他投來了仰慕的目光。
站在一望無際的雪原上，回想起幾千年前的記憶的人類軍顧問雷古勒斯有了行動的線索。他想起了火與工藝之神瓦爾肯的話：「我的神之子就只在那瑟里姆的後人之中產生。」在這與高精靈交戰的三十多年裡，他剛好認識一個姓瑟里姆的人——「看來得去拜訪蘭多夫了么？」
自二十多年前的那次詐降，米克·德斯曼死在雷古勒斯面前，他在蘭多夫的幫助下逃出生天后，他曾對蘭多夫作出承諾——一定助他找出米剋死亡以及戰士們發瘋的真相，揪出潛伏在高精靈中的內鬼，還眾人一個公道。在那次事件后，雷古勒斯與蘭多夫都堅信在高精靈中一定有著製造事端惡意挑撥的暗精靈的姦細，為此他們在之後還秘密見過幾次面，但他們畢竟是站在戰爭的對立雙方，要在戰場以外的地方見上一面談何容易，一不小心還會被雙方認為是彼此的姦細。
四年前的見面后，蘭多夫傳授給了雷古勒斯一種偽裝樣貌的奧術，可以令他扮成高精靈的模樣。儘管失去了神力，但作為人類也是具有使用魔法的基礎與學習能力的。在與高精靈的戰爭爆發后第三十二年的一天，雷古勒斯獲取了蘭多夫正在北方城市昂約隆德（Unyolond）的消息，於是他將自己偽裝成一個名為安法隆·伊拉丹的精靈武器商人，帶著一堆從戰場上搜刮來的裝備上路了。
他花了半個月的時間準備馬匹與貨物，又花了幾天在離他最近的那撒瑟爾城招募了幾個助手。助手是高精靈帝國的底層人民，沒有王室的貴族血統，年齡看起來顯得老多了，膚色也是暗綠的。這幾個助手當然不知道他們僱主的真實身份，就算是平民，高精靈中對他們以外的種族也是十分歧視的。
綠光森林從那撒瑟爾到昂約隆德又花了他半個月的行程，這一是因為滿載貨物以致行動緩慢；二是因為昂約隆德已在希摩大陸的極北方，遠離戰爭前線，路途遙遠。在沿途中，他打聽到昂約隆德的城主是精靈王的第六個兒子——恩希斯（Enhis）·德斯曼，而昂約隆德是高精靈軍隊的後方補給線，對這場戰爭來說也至關重要。至於蘭多夫·瑟里姆為什麼會在這裡而不在戰爭前線，民間傳說他是被派來照顧恩希斯·德斯曼的。一個成年的精靈為何還需要他人的照顧？見面后蘭多夫給了雷古勒斯答案。
「三年前恩希斯·德斯曼大人曾落入人類軍手裡，據說是一個叫『利奇』的人帶領的部隊。我不知道他們對他做了什麼，但他們做的事把恩希斯逼瘋了，他從他們手中逃出來后，變得時而正常，又時而像三歲的孩童，而他正常時也只能保留一天的記憶。第二天醒來，前一天的一切都被忘記，每天對他來說都是陌生的。」
「利奇……他們對他進行了折磨么？」
「他們可能把他的腦子搞壞了，現在的他根本無法繼續擔任昂約隆德的城主，更何況昂約隆德的重要性。」蘭多夫一邊嘆氣一邊搖了搖頭，「精靈王大人派我前來，一是讓我封鎖消息代理城主，穩住民眾情緒；二是命我找出治好他的辦法。」
「那內鬼你調查得怎麼樣了？這段時間裡似乎並沒有什麼動靜。」雷古勒斯岔開話題問。
「內鬼還是毫無頭緒，也許只有等他再次出手才有機會，我可先警告你，別在這裡亂來，你要想通過毀掉補給線來削弱我們的力量可是行不通的！」蘭多夫表現出了謹慎。
「放心，我這次前來與目前的戰局無關，只是向你打聽個事。」
「喔？千里迢迢來到這裡只是打聽消息？什麼事這麼重要？問吧！」
雷古勒斯故作神秘，皺著眉頭想了想，然後說：「你聽說過『神之子』么？」
「有所耳聞，他們好像每隔幾千年才出現一次，三千年前第二紀元初期魔法的誕生好像就與他們有關。怎麼，問這傳說幹什麼？」
「你覺得你是神之子么？」雷古勒斯直截了當地問，「或者說你的祖上幾代據你了解有沒有神之子的存在？」
蘭多夫聽后一愣，有些結巴地說：「這……這從何而來的想法啊？為什麼會認為我與神之子有關？」
「我就直接跟你挑明了吧，瑟里姆之心在哪兒？」
「什麼？！！」蘭多夫突然跳了起來，「你……你怎麼會知道這個？！你不應該知道這個的！難道你也在我們的人中安插了探子？」
「我沒必要那麼大費周章，我從何得知你就不用管了，只管回答我的問題吧！」
「這就恕我無可奉告了，我們的談話結束了，你從哪兒來回哪兒去吧，以後也不要找我了，我不會給你提供任何幫助的！」蘭多夫說著便頭也不回地起身離去，留下雷古勒斯若有所思地看著他離去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