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6 Party(3)
「丁律師呢?」
見茅盾形單影隻的自個溜達回來,童丹不禁感到疑惑,目光四處亂瞟。
「別看了,那呢。」
茅盾朝外面使了個眼色。
童丹下意識轉頭,當即一愣,「方晴,那個女的是誰?」
方晴也看了過去。
雖然沒目睹丁禾挨了一耳光的畫面,但是通過兩人的神情,可以判斷二人好像正在爭執什麼。
「不認識。」
「你不認識?」
童丹詫異看來。
「嗯,沒見過。」
方晴實話實說,不過可以確定,一定不是律所的同事。
「難道是客戶?」童丹猜測。
「我覺得不像。」
望著那邊的茅盾念叨道。
「為什麼不像?」童丹不解。
茅盾聳了聳肩,漫不經心道:「我剛才看見,那女的下車就甩了丁律師一耳光,就算是客戶,也不可能這麼做吧?會不會是丁律師女朋友?」
女朋友?
童丹愣神,在她的感覺里,丁禾一直都是單身,要不然也不會在方晴面前三番兩次的進行撮合或者說玩笑了。
「丁律師有女朋友嗎?」
她後知後覺的問方晴。
方晴搖了搖頭,還是一句「不知道」。
「他是你老闆和上司,你怎麼什麼都不知道?」童丹脫口而出。
茅盾也不禁看向才貌雙全的方晴,他雖然比不上哥們俞飛鴻那麼風流,但感情經歷也肯定不會簡單。
職場間不就那點事。
當然,他不會多管閑事,也不會關心,人家什麼關係,和他沒半點糾葛。
「我們只是工作關係,丁律師的私生活我怎麼可能知道。」
方晴平靜回應。
童丹嘴唇動了動,也沒再多說,繼續看向那邊。
「監控他人這種行為,是犯法的!」
不愧是金牌大律師,即使被人肆無忌憚的抽了一耳光,丁禾也沒有以牙還牙的回擊過去,不然恐怕得算是互毆了。
他只是緊緊握著那個多半被安裝了監控軟體的手機,保持著克制。
「你去告吧。」
女人眼神輕蔑,有恃無恐。
丁禾咬緊牙關,展現出超凡脫俗的肚量,硬生生忍了下來,語氣盡量平和,「我們回去。」
「怎麼?現在知道走了?我水都還沒來得及喝一杯。」
女人冷笑。
「因為別人給我介紹了幾家公司,所以耽擱了一些時間,我剛才正打算回去。」
丁禾解釋。
女人置若罔聞,「反正來都來了,不著急,我也去見識一下。」
說著,她就要往庭院走。
「啪。」
丁禾握住她的手腕,沉聲道:「今天是我的錯,不要鬧了。我們回去。」
被人監控,而且還被抽了一耳光,居然還低聲下氣的認錯?
強勢得一塌糊塗的女人無動於衷,冷漠道了句:「放手。」
丁禾咬緊牙關,臉色緊繃,卻還是慢慢的鬆開了鬆開了手。
女人朝前走去,與之錯身而過。
丁禾臉色變幻,繼而深深吸了口氣,轉身跟上。
「眉毛薄,顴骨窄,高額頭,這女人一看就不好招惹啊。」
打量著走來的女人,茅盾念念有詞。
「你還會看相?」
話雖這麼說,但童丹也覺得茅盾的評價頗有道理,和她的感覺一致。
陌生女人徑直往這邊走來。
丁禾急走兩步,與女人並肩,低聲說些什麼,但陌生女人沒有回應。
童丹下意識看了眼方晴。
方晴神情自若。
「來者不善啊。」
茅盾煞有其事,「看到沒,她的周圍瀰漫著滾滾的黑氣。」
「你少說兩句。」
意識到兩人關係恐怕不一般的童丹瞪了他一眼。
茅盾做了個我閉嘴的表情。
「我說是什麼讓你戀戀不捨呢。」
女人輕笑。
丁禾強忍內心的焦躁,抓住最後的距離,短促道:「是小方的朋友邀請我們過來的……」
女人根本不聽。
見狀,丁禾緊了緊牙,也沒再白費唇舌,眼見避無可避,只能加快腳步,走到女人前面。
二人逐漸接近,最終來到方晴幾人面前。
「介紹一下,這是……」
丁禾擠出笑容,搶先開口,可女人根本沒給他任何面子,直接打斷。
「你就是方晴?」
火藥味十足啊。
茅盾神色古怪。
「你好。」
方晴禮貌微笑。
「確實挺漂亮,比照片好看。」
氣質凌厲的女人上下打量了她一圈,「還是政法大學畢業的,可惜了,這麼好的大學,難道教你的都是怎麼勾引男人嗎。」
話音落地,氣氛頓時一變。
方晴笑容消失。
童丹愣了下,旋即面露怒容,立馬就要說話,可是方晴伸手拉住了她的胳膊。
「我勾引誰了?」
方晴平靜的問。
「現在的女孩子,難道都這麼不知廉恥,一門心思只想著走捷徑,攀高枝,就不能踏踏實實的靠自己的努力么?」
女人語氣平淡,那張中規中矩的臉蛋上滿滿的都是居高臨下的傲慢與刻薄。
童丹忍無可忍,甩開方晴的手,面紅耳赤,「你說誰不知廉恥?!」
「我有說錯嗎?下屬勾搭自己的老闆,難道很光榮?」
女人正眼都不看童丹,始終盯著方晴,一字一句都極盡尖酸之能。
「方晴什麼時候勾搭……丁律師,你說句話!」
童丹怒視丁禾。
丁禾臉色難堪,但還是想站出來,說一句公道話,可是他還沒來得及開口,那個女人只用一個眼色,便讓他把話憋了回去。
沉默旁觀的茅盾暗暗搖了搖頭。
盛名之下,其實難符啊。
他好像有點高看這個聲名不錯的大律師了。
不管究竟什麼情況,被一個女人如此壓制,實在是忒窩囊了。
「請問你是……」
被人肆無忌憚侮辱的方晴依舊保持著冷靜。
「你真不知道我是誰?」
方晴無聲看著她。
女人笑了笑,像吩咐下人一般,道:「丁禾,你來告訴她,我是誰。」
丁禾臉色青白不定,面對茅盾幾人的目光,想保留最後的體面,可努力了一番,還是沒能擠出笑容。
「這是我的妻子,房嬡。」
童丹眼眶放大,頭腦發空。
妻子?
她眼中一直認為的鑽石單身漢,居然是有婦之夫?!
方晴似乎也是剛得知這個事實,沉默下來。
「丁律師,你結婚了怎麼不早說?!」
童丹怒道,有種被欺騙的感覺,此時此刻,就連看丁禾的眼神也變得憤慨起來。
虧她之前還在方晴面前推銷這個老闆兼上司的大律師。
她真想抽自己!
面對童丹的質問,丁禾臉色生硬,默然不語。
童丹胸口劇烈起伏,氣不打一處來。
她不是不知道,有些已婚男士喜歡裝作未婚,以此來哄騙女孩子,可那些都是道德敗壞的人渣!
她萬萬沒有想到,一個金牌大律師,居然也這麼虛偽狡詐!
當然。
丁禾沒有說過已婚,同樣也沒說過自己未婚,但他從始至終對自己的婚姻狀況隻字不提,顯然存在刻意隱瞞的主觀故意。
童丹看向他的手。
沒錯。
連婚戒都從沒戴過!
「當律師,首先是自己得以身作則,自己都不檢點,如何讓別人把身家性命託付到你的手上?」
「關方晴什麼事?要怪就去怪你男人!他從來沒有說過他已婚!」
童丹怒不可遏,被沖昏頭腦的她完全沒有發現自己話存在歧義。
作為旁觀者,茅盾都開始有點懷疑這對上下級真有什麼了。
他如此,更別提房嬡。
房嬡嘴角的弧度越發輕薄,注視方晴的目光越發鋒銳,瞳孔中隱隱有火光跳動。
「房小姐,我和丁律師只是正常的上下級關係,除了工作以外,再無過深的往來,你如果存在疑慮,可以去詢問律所的同事。」
方晴面無表情,「如果造成了你的誤會,我感到抱歉。」
「方晴,你憑什麼道歉!你又沒有錯!」
童丹為好姐妹打抱不平。
茅盾輕咳一聲,示意她不要多說話。
「誤會?那今天呢?也是誤會嗎?」
女人笑問。
方晴沉默了下。
人非聖賢。
律師也不是鋼煉銅鑄。
被如此污衊,她的內心肯定也不會好受,哪裡還有心境去一一解釋。
「房小姐,我們先走了。」
說完,她就拉著童丹打算離開。
「我允許你走了嗎?」
房嬡淡漠道。
「房嬡,夠了!」
丁禾終於忍不住出聲,他應該是想給方晴解圍,可是卻弄巧成拙,起到了火上澆油的效果。
房嬡驟然扭頭,目如針尖。
「丁禾,別忘記你今天的一切,是誰給的。現在為了一個賤貨,開始和我叫板了是吧?」
方晴很想讓自己裝作什麼都沒聽見,但還是沒能達到這麼強大的城府。
之前的也就罷了。
可是從小到大的家教,以及受接受到教育,讓她沒法接受被人以這樣的辭彙來形容自己。
「房小姐,請你嘴巴放乾淨一點。」
她猛然停下腳步,「你可以懷疑我,但希望你對你的先生,能有起碼的信任!」
罵得好!
童丹在心裡高呼。
房嬡應該從來沒被人這麼頂撞過,怒極反笑,看向方晴的眼神簡直如要吃人的黑寡婦。
「你剛才說什麼?我沒聽清楚。請再說一遍。」
方晴沒有理會,拉著童丹要離開。
在家裡估計唯我獨尊的房嬡哪裡容許方晴這麼輕易脫身,一把抓住方晴的手腕,粗暴的往旁邊用力一推。
方晴應該沒有想過一個多半出生鐘鳴鼎食之家的女人會如此野蠻,猝不及防下,被房嬡推倒,額頭撞擊在桌角上,隨即跌坐在地。
「哐……」
幾個酒瓶被震落。
方晴的額頭上被磕出一道醒目的傷口,血水很快流出。
「方晴!」
童丹驚呼,然後趕忙跑了過去。
這邊的動靜終於吸引到了周圍人的注意,竊竊私語聲響起。
「沒事吧?」
茅盾也驚了下,旋即迅速拿了幾張紙巾過來。
童丹蹲在地上,用紙巾小心翼翼的按住方晴的傷口。
血水很快將紙巾滲紅。
觸目驚心的猩色將胸口翻滾的火焰徹底引爆,讀書時相當潑辣的童丹猛然起身。
「你憑什麼打人!」
她朝房嬡衝去,顯然要動手給方晴報仇。
眼見童丹氣勢洶洶,像頭髮狂的母獅,房嬡都不由自主的退後一步。
「童小姐,你冷靜一點。」
之前一直「畏畏縮縮」的丁禾這時候倒是男人了很多,迅速上前幾步,擋在房嬡面前,攔住了童丹。
到底是夫妻,還是不一樣啊。
「丁禾,方晴什麼都沒做,你們憑什麼這麼對她?!」
童丹眼睛發紅,想要把丁禾推開,可她畢竟只是一個女人,怎麼可能和男人去比力氣。
恢復安全的房嬡冷笑。
「你先送方晴去醫院。」丁禾表情難看。
「這是怎麼了?」
作為Party的主人翁,俞飛鴻也被吸引過來。
茅盾簡明扼要的把經過敘述了一遍。
作為朋友,他的立場自然明確。
「飛鴻,童丹是我叫來的,現在她朋友受了傷,我們不能坐視不管。」
俞飛鴻看了眼坐在地上捂著額頭的方晴,然後看向丁禾夫婦。
「來這裡玩,我熱烈歡迎,可是動手打人,就不對了。」
見有人給自己做主,稍微平復了下的童丹也不再和丁禾糾纏,退後一步,狠狠的看了眼丁禾和他身後的房嬡,轉過身,重新跑回方晴身邊,蹲下身,心疼的道:「是不是很疼?」
「沒事。」
方晴蒼白無力的笑了笑。
額頭上的傷倒是其次,更重要的是尊嚴在眾目睽睽之下被肆意踐踏。
「你哪隻眼睛看見我打她了?」
房嬡將丁禾推開,「是她自己不小心摔倒的。」
什麼叫有恃無恐,這就是了。
壓根不怵俞飛鴻的氣場。
「摔倒?摔倒能摔成這樣?」
俞飛鴻臉色逐漸變冷,他不喜歡和女人計較,但在他的地盤上比他還狂,那就有點忍不了了。
「你問我幹什麼?怎麼摔的你問她啊。」
俞飛鴻嘴角牽扯起一抹鋒利弧度,「如果不把話說清楚,那一時半會恐怕走不了了。」
房嬡笑。
「呵,行啊,留下來不是不可以,只不過待會我弟過來會不會生氣,那我就沒法保證了。我弟和我不一樣,他脾氣不太好。」
「你弟是誰?」
茅盾笑呵呵的問。
「房俊。」
房嬡輕描淡寫。
茅盾臉色微變,不禁扭頭。
俞飛鴻也是狠狠皺眉,二人對視,不約而同沉默下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