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有龍的亞山世界
忠誠、武勇、名譽、服從、義、乃是瀛洲武士的完美奧義。
武士和僧侶是瀛洲立足於哈西瑪的核心力量,作為水之龍莎拉薩的信徒,少虎覺得他們更像地球上的武僧,專註於個人和本身的圓滿而不是去尋求力量與征服。
這就是為什麼作為瀛洲武士的中堅群體的河童,在亞山世界卻很少被人知曉。除了見多識廣的水手,就只有酒館里的吟遊詩人會提上幾句,大多是有關於他們幫助其他國家,或者結盟抵抗惡魔的事迹。
但是所有協議都是暫時的,帝國的人類遺忘了以前的盟約,將抓來的河童扔進了礦場的地牢里,但他們無論走到哪裡都任然穩立一方捍衛著武士的精神。
「嗨嗨,我不想惹麻煩。也不懷疑你的威嚴。」少虎感覺自己渾身乏力,那是鞭刑的後遺症,所以此時最好避免爭端:「河童先生,別這麼暴躁!」
「那就證明給弗奧格看!獸人。」河童很滿意,腦袋上的積水隨著他的一陣搖頭換腦,竟然沒有灑下來一滴:「證明你的尊敬!」
「需要怎麼證明?」少虎示弱的問他。
這讓河童不屑的咧了咧大嘴巴,挺直了腰把右腳虛抬,然後冷眼指著自己碩大的腳底板。
「這是什麼意思?」
河童對一旁的地精示意,那個模樣狡猾的地精就立馬跑過來,先是捧著河童那巨大的連蹼腳背親吻,然後恭恭敬敬的把那腳底板放在自己的頭上,跪拜表示臣服。
「靠,做你的春秋大夢吧!」少虎一瞪眼,撈起爬起來耀武揚威的地精,忍無可忍的扔向河童。士可殺不可辱,大不了今天再被揍上一頓!
「找死!」
河童嘩啦啦躍起老高,就像是彗星一樣渾身縮成一團,即躲過了砸來地精,又像一塊巨大的岩石一樣聲勢沉重的砸像牢底的少虎。
這是什麼招式啊?少虎看見空中的河童就像一個飛速旋轉的榴槤一樣,堅硬的骨甲呼嘯著風聲砸下,他來不及多想就地一個翻滾,他原先站立的位置就炸起了一片水花,河童完好無損,牢底竟然多砸出了個水坑。
河童與少虎近在咫尺,沒有猶豫鋒利的虎爪就抓了下來。這一爪子若是被抓實了,少虎甚至想到了哪款切水果的遊戲,絕對是一刀兩斷!
避是沒有機會在避了,他感覺自己渾身的肌肉就像是泡囊了的麵包,細軟無力。情急之下他仰身一倒,砸進了污水裡的同時,用兔子蹬鷹順著對手的力道,一腳把他蹬出老遠。
「住手!」一聲蒼勁有力的喝聲打斷了二人的打鬥,吶喊喧囂的囚犯們安靜了下來。
一個渾身蚯蚓似醜陋傷痕的老獸人,緩慢的從黑暗裡走出來,那張扭曲可怖的臉上看不出完整的表情,取而代之的是壞死的肌肉。
少虎氣喘吁吁地看著河童,發現他臉上竟然有敬畏的成分。
河童像大猩猩一樣雙手駐地,渾身岩石一般的肌肉把厚厚的皮膚褶皺撐開,老獸人住著枯樹殘杖兇狠的盯著河童的眼睛,質問道:「面對一個傷痕纍纍的戰士,弗奧格,你要拋棄你的武士榮耀么!」
「殺死敵人就是最完美的武士精神。」河童的豆眼閃著鋒利的光芒,就像瀛洲武士慣用的武士刀尖。
「那麼你是在畏懼一個更強大的對手,是嗎?或者等他傷好,堂堂正正的贏得這場決鬥。」老獸人聲音堅定,就像是寺廟裡的鼓點,河童弗奧格瞥了眼背靠著牆壁,疲憊但是倔強的少虎。
「獸人小子,記住。弗奧格從不畏懼任何戰鬥。」河童直起腰板,帶起嘩啦啦的水花聲走向地牢深處。
「年輕的戰士,看來你需要些幫助。」老獸人轉過身子,向疲憊靠著牆壁的少虎伸出了手掌:「聆聽先祖憤怒和喜悅。我是獸人薩滿,馬特瓦。」
少虎看著伸向自己的大手,同樣的遍布傷痕,同樣的粗糙可怖。不同的是,相對於正常大小的右手,眼前的手臂好似被體內不知名的力量撐得畸形膨脹,不尋常腫脹的手臂上爬滿了烏黑幽亮的血管,就像是盤結藤蔓的老樹。
那與其說是手臂,不如說是來自地獄的魔掌。
「一些先天的殘疾,從襁褓時期留下的。」老薩滿注意到目光的落點。
「哦,哦!抱歉,項少虎!大叔,我的確需要幫助。」盯著別人的殘缺是很不禮貌的,項少虎趕緊移開目光,尷尬的展示自己的鞭痕。
「不必介意,我已經習慣了別人的眼光。」老薩滿很知性的緩解少虎的尷尬:「粗脖子.大虎?很繞口的名字。看來你需要些良好的治療。」
「難道你有刀傷葯嗎?那真是太好了。嘶……他老子的!」少虎興奮地站了起來,牽動了傷口不禁疼的他罵娘。
「哈哈,年輕的戰士,在一名薩滿的眼裡,這世間到處都是可用的藥材。」老薩滿莞爾一笑,帶著他往地牢裡面走,同時也給少虎介紹介紹這裡的情況。
「年輕人,看來你還不了解這裡的情況,一定是剛從別處被抓到這裡來的吧?這裡位於中土山脈邊系,神聖獵鷹帝國剛剛委派這裡的主人,賈蘭德.灰石男爵鎮守邊關。」
「賈蘭德.灰石?是不是那個會施展怪異的妖法,把人變得不能動彈的傢伙?」少虎走過門口,地牢的走向竟然是個有坡度的長坑,越往裡走水位越淺,不過短短几米的路途地面已經是乾燥結實的土地了。
當眼睛逐漸適應了黑暗,少虎也看清了地牢里其他囚徒,這些或強壯或瘦弱的獸人都在盯著他們,****不加掩飾的目光讓他渾身不舒服。老獸人薩滿倒是悠然自得,滿不在乎的彷彿在散步一樣時常彎腰摘點什麼。
「妖法?你是說告解師們的法術平和吧?賈蘭德是光之龍艾爾拉斯的信徒,一名告解師,他通過祈禱和冥想使用光明魔法。通過吟唱,告解師能麻木敵人的心靈,束縛他們的行動力,讓聖堂的十字軍們可以殺戮敵人。」
「龍?真的有龍?你是說那些有翅膀的龍,還是沒有翅膀的?」少虎大感好奇,中國人被稱為龍的傳人,他很好奇這個世界的龍是什麼樣的存在。
「沒有翅膀的龍?那應該是水之龍的孩子和僕人,海龍。龍在亞沙大陸上可並不單單意味著你口中巨型有翼,噴吐龍息的爬行動物。在亞山世界,他們是信仰和魔法的化身,這是歷史啊孩子。」老薩滿似乎找齊了所有需要的東西,他帶少虎走到一口坩堝前,那是用盛食物的鐵盆改造的。
把一路走來找到的各種不知名的植物,甚至是一隻扭動著身子的蠕蟲一起放進坩堝,老薩滿一邊念念有詞,一邊揮動著手杖有節奏的敲打地面。
「看起來有點像跳大神。」少虎心想。
嘭的一團火焰乍起,在陰暗的地牢里亮的刺眼,葉像針一樣刺痛了少虎的神經,坩堝下面竟然憑空升起來的一簇火苗!
「這就是魔法?這可比魔術牛逼多了!」少虎大為驚異。
「或者說,是我們血液里流淌的混亂能量,來源於我們的惡魔血統。年輕人,你怎麼好像什麼也不知道?」薩滿用一直拄著地的手杖在坩堝里攪拌,看著鍋內的藥材變成粘稠的深綠色液體,少虎隱隱有不好的預感。
「額,我並不屬於這裡。」少虎有些膈應的看著鍋內的東西:「但是,我說這不會就是你說的葯吧?」
「年輕人不要質疑一位老薩滿的能力。」薩滿獸人不悅的瞪了眼少虎:「瞧你身子健壯的像頭成年比蒙,怎麼見識如此淺薄?如果一位有能力行走於靈界的薩滿都不可信的話,那麼獸人難道還可以相信其他人嗎?」
老薩滿把熬好的綠色葯汁向前一推,少虎老臉臊得慌,覺得自己不該懷疑一位老者。何況眼下這環境,死馬當活馬醫。
於是大手端著坩堝,乾脆一揚脖子閉著眼睛咕嘟咕嘟灌了下去,眼瞅著半鍋葯汁下了肚子,才聽老薩滿輕飄飄的一句:「喝三口就夠了,多餘的抹在傷口。」
「咳咳……!真他老子的苦。」少虎苦笑的直咂舌,心裡暗道這老頭真記仇,自己多喝的那半鍋絕對是他故意的。
「你老別生氣,我確實沒有聽過這些。」少虎小心翼翼的用手指沾著剩下不多的葯汁塗抹傷口,一邊好奇地問:「老薩滿,那個河童又是什麼獸人?從沒聽說過啊?」
「河童怎麼會是獸人?他是水之龍的信徒,哈西瑪王國的瀛洲兩棲水族。他們和哈西瑪王國的四臂娜迦,生來就作為瀛洲的中流砥柱,一直捍衛著武士的榮耀。」老薩滿仔細得打量了下少虎,後者正毛手毛腳的胡亂抹著葯,有些傷痕在後背不容易夠到。
「我們獸人則不一樣,七城聯盟的禁忌魔法創造了我們,我們先祖的使命就是與魔鬼戰鬥。勝利后我們本該享受偉大和自由,可該死的人類,兔子死凈了就宰殺獵狗,竟然將我們驕傲的勃頸上銬上枷鎖,讓我們成為被奴役的奴隸!」老薩滿的眼睛里燒滿了熊熊烈火,那不堪回首的歷史灼痛的他的尊嚴:「你說你並不屬於這裡。可我們這裡每一個鐵骨錚錚的獸人子弟,哪一個又天生屬於這漆黑的地牢!!」
老獸人薩滿幾乎是低著嗓子嘶吼出來的,整個地牢里影影綽綽30多號獸人瞬間安靜了,包括之前險些與少虎衝突起來的河童,大家都聽著獸人的這句怒吼,雖然沒有人回應,但是少虎注意到每一個獸人都捏緊了拳頭,雙眼裡燃燒著和老薩滿一樣的火焰,望著陰暗整個陰暗的地牢,只有縫隙里透過可憐的陽光。
在那一刻,少虎甚至有錯覺,他看的那些被囚禁的獸人們雙眼穿透了牢頂,那雙眼睛追尋到了明媚的天空,追逐上劃過天空的候鳥!
自由。
「那我們為什麼不幹脆反了他們,他老子的一腳踹翻那個什麼灰石,離開這個鬼地方!」少虎不知到自己為什麼會同樣憤怒,但這幾乎是脫口而出的想法。
「逃離?獸人小子,你知道這裡有多少勁弩守衛嗎?」是河童在嘲笑少虎的痴心妄想。
「怕他個鳥?難道我們獸人就很少么,那些孱弱的士兵,老子一對拳頭就撂倒了6個!」少虎頂撞回去,獸人的塊頭這麼大,對上人類絕對不吃虧。
「我原以為獸人里,只有獨眼巨人的大腦是擺設。現在看來,你也不差。」河童冷哼一聲:「如果這麼簡單,那你為什麼會和我們關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