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接球,求婚進行?
“哎呦我的媽呀!這破凳子怎麽凍得跟塊冰似的?!”
一幹人哄堂大笑。
反觀他人,大半都是氣定神閑的靜坐著。還有的一些麵色不虞,卻都咬牙撐著不出聲。
那大漢這才有幾分羞意,顫巍巍地又坐了回去。
夏黎笙在一旁幸災樂禍。原來整的是這個名堂。
接下來便是第二關。
“斟杯!”
有侍女端上酒具。
一桌一個酒壺,十個酒杯。
人群出現了細細碎碎的交談聲。
上酒具這事本身沒什麽,有些啥的是那酒壺。
夏黎笙使勁往前探著身子,雖能看清壺的樣子,卻沒法看出其中精妙。
“墨軒溯墨軒溯~”
墨軒溯聞言抬眸,聽得她問:“那個酒壺是什麽啊?模樣挺奇葩的!”
“那是五珠壺。”
五珠壺,壺身是一貫的流線型,乍一看去無論花紋還是模樣都與尋常酒壺無異。但在那壺蓋之上有五個細銀柱支起的不同顏色的小球,分別是紅、青、藍、白、黑。
其旁還分別刻有各自的文字符號,簡易描述著各自的用法。壺蓋是可轉動的,不同的小球轉到壺口,倒出的都是不同的東西。
一般說來,江湖上的五珠壺,紅色的代表一些藥物,如迷藥蒙汗藥之類的;青色代表茶水,藍色的是清水,白色的才是酒,黑色則是致命的毒藥。
夏黎笙簡直汗顏,還能不能好好的坐下來舉杯痛飲了?
誰丫的這麽無聊,倒騰出這鬼玩意兒出來。
墨軒溯語氣緩淡,“這隻不過是場招親,不至於要鬧出人命。想來不會放些讓人有性命之憂的東西。倒是這五珠壺並不是尋常之物,尋得這五個怕是大費周章了一番。”
夏黎笙表示理解,“畢竟婚姻大事豈能兒戲嘛,像慕忱姑娘這麽有條件的,當然是不願隨便嫁的。”
墨軒溯好笑的睨了她一眼。前麵也不知道是誰各種挑剔別人,現在倒是替人說好話了。
掌櫃說著規則,“這一關,需要各位拿到圓桌中間的酒壺,並從中倒出酒來。未能完成的,很抱歉,煩請離場。”
“另外,搶拿到壺子的人,可有權不把壺傳給他人,但切忌損毀。這壺中,隻有白色珠子對著壺口,才能夠倒出其裏上好的陳年老釀。還希望能有有識之士能嚐到這美酒啊!”
這聽起來並不是什麽難事,可真正知情的人才曉得其中奧妙。
場中有許多壯漢抱著五珠壺丈二摸不著頭腦,愣是捉摸不出個所以然來。明明就隻有一個壺嘴,卻怎麽也倒不出任何一星半點的玩意兒來。
然也有人悠然執壺傾倒,從而捧杯品著那佳釀,歎一句“果真好酒”。
旁人隻能羨妒得雙眼通紅。
轉眼,場上隻堪堪餘了十幾人。
光是這兩關已著實是好。
第一關,初步判斷輕功與內力。
第二關,則是考驗一定的才智和機敏。
區區兩個回合,足以把在座的人看個大概了。
而設計這兩關的人,心思想必是細膩靈巧的。
“墨軒溯,這慕忱姑娘當真是好啊。你真的真的真的不好好考慮考慮?”夏黎笙又一次試圖遊說。
墨軒溯的反應也在她的意料之內。他冷冷覷了她一眼,語帶警告:“不需要。你最好給我安分點。”
夏黎笙扁嘴,不置可否。
已經晚了。人可是早就盯上你了的。
空憑他的麵容,外加那身裝束和氣質,怎麽著也得被人給看上的。
她呶了呶唇,而後抬頭,朝著對麵的方向彎眸璀璨一笑。
然後終於是萬眾矚目的最後一關。
“迎球!”掌櫃道,“有請我們的慕忱姑娘投繡球!”
現場一片歡呼聲。
慕忱輕揚綢帶,便柔柔卷住了一旁十步以外的侍女捧著的托盤上的繡球。微微用力,繡球落入手中,綢帶自垂輕搖。
她盈盈行了一禮,“諸位英傑還得接仔細些了。”
慕忱的目光掃過場上還餘著的十幾人,最後卻略略滯了幾分在那樹下男子的身上。
而後,她手腕翻轉,舞動著綢帶便將繡球送了出去……
場麵是一派壓抑的激動。
夏黎笙就在這個該目不轉睛的時刻叫了一聲墨軒溯的名字。
“變故”就發生在此時。
墨軒溯正應聲側首,餘光便瞥見有一個物體朝著他飛來。速度不算極快,卻讓人躲不開。
他皺了眉頭,一刹氣場陡變。
眼神淩厲,神情冰寒。
那繡球徑直穿過人群,直逼他而來。在光的照射下,竟不見得它半分玫紅的顏色,而是密布寒芒!
墨軒溯靈敏的一個旋身,右臂一展,再回過身時,指尖處穩穩支著繡球。
而那所謂的支撐點,僅是一根根繡花針。
待得細看,才發現那顆繡球周身都布有細刺。
夏黎笙默。這哪是繡球,應該稱做針球才對。怪不得慕忱那貨要用綢帶拋球,原來那綢帶不單單隻是條裝/逼工具啊。
墨軒溯以那挺拔的身姿鎮住了全場。
哪怕拿著個繡球也依舊阻擋不了一絲一毫他的英氣。
“那個男子是誰啊?模樣真真是好看。”
“氣場也是忒棒的。”
“那是閆閣閣主墨軒溯?”
“他不是已經成家了麽?怎麽還來湊這個熱鬧?”
“你不知道?他早就休妻了。再說了,男人喜新厭舊不是正常得很嗎。”
對於眾人的議論,夏黎笙不屑地哼哼,休妻?喜新厭舊?見鬼去吧。
墨軒溯淡淡瞟了她一眼。
她心虛的別開眼。
是不是有些作過頭了?她想。其實這也算是她讓自己再一次全心全意的去愛他的最後一關。
隻是她這次在做的,是在挑戰一個男人的驕傲。
雖說墨軒溯並不是正式參與招親的人士,但是繡球招親向來也不拘泥於這些,拋給外來人也未嚐不可。
是以掌櫃帶了三兩個侍衛和一個小廝迎了上來,“恭喜這位英傑接到了姑娘的繡球,勞請和我走一趟吧?”說著還欲把小廝捧著的紅緞子掛到他身上。
墨軒溯把手中的繡球在緞子上繞了幾圈,包好後就隨意丟給了小廝,“不必麻煩,我和你們走一遭便是。”
掌櫃倒也不在意,連聲應好。於是一行人就都進了悅來客棧。
夏黎笙有些氣悶,這人怎麽都不按套路走的?說好的寧死不從,堅決抵拒都去哪了?
這場招親可以算是告一段落了,但繡球招親普遍有個規矩。那便是如若禮成,主人都會宴請在場的賓客。
江湖中人素來也是愛湊熱鬧的,所以也就零散走了些女兒家,大部分人都還留了下來。
顏曉有些擔憂的問著她,“黎笙姐姐,我們要做些什麽嗎?”
夏黎笙賭氣般的硬撐,“能做什麽呀?好好坐著等著吃喜宴就好了!”
南宮跡熙無奈的搖搖頭,也不多加幹涉。
約莫一刻鍾過後,二樓上複又有人出了來。
是墨軒溯和慕忱。
不乏好事之人起哄歡呼。
墨軒溯卻隻微微笑著,眉梢間有些許柔和笑意。
染得麵容俊逸,很是好看。
夏黎笙使勁咬著下唇,胸腔酸澀得厲害。
他開口,聲線溫淺,“我在這,是想讓諸位為墨某見證一件事。”
他用“墨某”,而不是在下,更不是本閣主。
夏黎笙眼睛睜得些微疼痛,切,誰不知道你就要和慕忱喜結連理了,還見證些什麽啊。淨會瞎擺譜。
“今日,我要向一人求婚。”
眾人唏噓,議論紛紛。
他說他要向一人求婚。夏黎笙心神忽的一動,抬眸與他對視。
他的目光不曾變動半分。
她坐在樹上,仰起脖頸,目光所及處,有他;他站在樓上,微垂眼簾,目之所視,是她。
漸有微風起,樹影婆娑,陽光斑駁,心房溫暖。
兩人一眼,似穿越千年,難舍難分。
墨軒溯眼神微動,一聲低喚,“黎笙。”
夏黎笙愣了愣,便有東西向她投來。
她沒看清那是什麽,隻看清了那是墨軒溯擲給她的。
她傻愣愣的就抱了個滿懷。
垂眸一看,竟是個繡球。
被清除了滿身的針,繡紋模樣極是好看。
她一眨眼,灼熱的液體滾落而下。
一瞬竟控製不住。嘴角卻又是掛著的。
這個蠢貨。有男人會給女人拋繡球的嗎?
他絕對是史上第一人啊。
也就隻有他,隻有墨軒溯會對夏黎笙這樣做了。
有紅綢帶隔空而來,柔柔綰住她。那人微一使力,夏黎笙便朝著他的方向被帶去。
她第一次知道,原來這個人也可以溫柔到這個地步。
他的聲音,就像那溪澗泉水。溫潤,溫涼,溫甜。凝聚著幾分內力,堅定而篤信。
散開在這空氣中,如她而言仿似是在天上炸開了絢爛不滅數不盡的花火。
為她一人,因她一人。
他說,“黎笙,嫁給我。你沒有別的選擇。”
她笑出聲,闔了一下眸,淚水飛舞得張揚。
她被他放置著站在欄杆上,比他還要高出一截來。
她問他:“你不生氣嗎?”
她指自己設計讓他接到繡球的事。
他的眉宇間摻雜了幾抹無奈,“誰讓我愛你。”
誰讓我愛你呢。我愛你,怎會舍得?我愛你,勝過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