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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嫡係為尊,她憑什麽?(二更)

  宮裏來的旨意是要當事人當麵去接的,祁歡隻想做個混吃等死的富二代,可從未想過自己會有機會直接接觸帝後這個級別的人和事兒。


  在這個君權至上,皇權至上的大環境之下,她懵逼之餘屬實是頗有幾分膽戰心驚。


  而楊氏這個閨女,養在深閨十幾年,從來都是覺得她能少生病保住命也就行了……


  並不是長寧侯府的嫡係唯一的嫡出姑娘以前就絲毫找不到進宮的資格和機會,而是大家心思都不在這裏頭。


  聽了門房的婆子前來報信,楊氏也頗為錯亂了一下:“人呢,先請進來了沒有?”


  “管家已經親自迎了人去廳上了。”門房的婆子倒是笑容滿麵,一臉的喜氣,頓了一下又道:“不過前來下宮帖和傳皇後娘娘懿旨的不是宮裏內官,是一位嬤嬤,瞧著那氣度排場,應該起碼也是皇後娘娘跟前的人。”


  楊氏眸色微動。


  以前她也不是沒去過皇後所設的私宴,隻要不是年關或者中秋這樣日子的大型宮宴,皇後設宴宴請命婦,的確一般都是由她宮裏的內官出來傳旨的,最後把將要入宮者的名單送一份去有司備案也就是了。


  可是這京城這麽大,出宮傳旨雖是個體麵並且有油水可撈的差事,也畢竟是辛苦活兒,所以這事兒通常都是內官幹的。


  現如今卻往自家遣了一位嬤嬤?

  楊氏心裏有所聯想,但也不好妄自揣測。


  轉頭,見祁歡還愣在那,就催促她:“你這身行頭不能見客,趕緊回去拾掇一下,換身衣裳。”


  祁歡難得的開始怯場,確認道:“那一會兒母親陪著我一起去嗎?”


  皇權這玩意兒,她可不敢拿來玩的。


  那可是一句話說不妥當,就有可能掉腦袋,甚至連累全家的危險玩意兒,她一個不懂規矩的外來者,一點也不想往這種人跟前摻合。


  楊氏道:“你就是想自己去我也不放心,你趕緊的吧,耽誤的久了,人家以為咱們是托大拿喬了。”


  祁歡聞言,這才心思稍定,帶著兩個貼身丫鬟回春雨齋換衣裳。


  這邊楊氏想了想,仍是覺得對待宮裏來人一定要盡量隆重,尤其這來的還不個內官,可能是顧皇後身邊親近的嬤嬤,她便差人去把二房母女,以及自己的兩個庶女都叫上。


  誠然,這其中並無半分顯擺炫耀之意,單純就是為了凸顯祁家對此重視的態度。


  祁歡任由星羅給選了一身適合她這個年紀姑娘穿的顏色鮮亮些的衣裙,頭發是來不及重新梳重新盤了,就另選了套釵環重新裝飾了。


  楊氏領了家中一眾女眷一起趕到廳上。


  坐在那裏用茶的嬤嬤身材略有些發福,有些富態,一眼看去,不像是宮裏當差的奴才……


  祁歡甚至覺得人家那範兒直接甩了自家丟人現眼的餘氏幾條街,當真是端莊又有氣勢的貴婦感。


  楊氏顯然是認識她的,認出她之後表情立刻又更顯得鄭重了兩分:“焦嬤嬤,這傳旨的差事怎麽還是您親自來了?這可是折煞我們府上和小女了。”


  祁歡對宮裏的人際關係一抹黑,聞言反而愈發愁得慌……


  楊青雲前幾天進宮就招惹上事兒了,她其實是真不想領這道皇後的懿旨。


  那位焦嬤嬤放下茶盞起身,卻沒有仗著自己是皇後身邊的人就妄自尊大,反而是照著慣例給楊氏見了禮:“老奴不過娘娘身邊一個當差的,什麽差事辦不得,世子夫人這般說來倒是叫我不敢當了。”


  她看上去應該有五十歲上下了,笑起來的樣子卻一點也不假,卻反而透著從裏到外的慈祥和善。


  楊氏應對起來慎重歸慎重,但是並不怯場,繼續笑道:“這不是怕累著您老麽。”


  “我也不瞞您說,去年下半年我這回鄉省親,也是在外頭閑的心都野了,回來這陣子了也有些在宮裏待不住,這差事倒是我主動討來的,替娘娘辦了差事,也順道出來鬆快鬆快。”焦嬤嬤很好說話的樣子,隻這番話裏就著實聽不出幾分真幾分假了。


  與楊氏寒暄完,她又看向跟在楊氏身後的眾人,又與岑氏道了句:“這是府上的二夫人吧?倒是老身驚動了諸位。”


  祁文景的世子之位是得先帝親封禦準的,相對的楊氏在皇室那裏就是有正經姓名和名分的人,而岑氏雖然與她是妯娌,嫁的也是祁家的嫡出兒子,在外人那裏她二人的身份地位卻是截然不同的。


  麵對她時,焦嬤嬤的稱呼就已經改了。


  雖然她態度上一視同仁,可是尊卑高下還是一目了然。


  岑氏對她隻會比楊氏更慎重也更尊敬些,連忙也是扯出笑臉來:“應該的,長者為尊,焦嬤嬤過來是我們府上的福氣,是該帶著孩子們過來給您請安的。”


  她有意是想要祁欣露個臉,卻又到底不會徹底失了分寸的主動推了祁欣出來拜見。


  這話楊氏聽懂了,焦嬤嬤自然也懂。


  但是——


  她隻當沒懂。


  隻是將視線移到幾個姑娘身上,又問楊氏:“哪位是長寧世子爺的嫡長女?”


  祁歡一直在低著頭發愁,這回歪打正著,從進門起她就是最“規矩”的一個,甚至連好奇去多看一眼皇後娘娘身邊紅人的好奇心都沒調動起來。


  其實從她姐妹四人走進院子開始,單從她們走的先後位置和穿著舉止來看,焦嬤嬤就已經心裏有數。


  祁歡的反應還是很快的——


  被點了名,她可不敢等楊氏再喊她,當即站出來,又走了兩步上前給堂上這位來頭不小的嬤嬤屈膝見禮:“臣女祁歡,見過嬤嬤,嬤嬤福壽安康。”


  依舊是垂著眸子,隻說話,不抬頭。


  過來這一路上,她陸陸續續的想了很多事,也不得不有所聯想……


  顧皇後特意派了身邊嬤嬤來自家傳旨,這其中會不會也和顧瞻有關?該不是她那裏聽到了有關自己和顧瞻之間的什麽風聲動靜了吧?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她就更加排斥進宮了。


  因為以顧皇後的身份立場,一般來說她是不可能對私下和自己親弟弟傳了緋聞的“輕佻”姑娘有好感的。


  如果隻是給個下馬威,敲打一下,那還好,萬一是個鴻門宴……


  明天還能活著回來嗎?

  她嘴上說著話,站得規規矩矩,心思卻天馬行空,都糾結著扭成麻花了。


  焦嬤嬤隻含笑瞧了瞧她,既沒有擺長輩譜兒勒令她抬頭細看,也沒在言語上含沙射影,隻是笑道:“聽說這姑娘以往是身子纖弱些,就被世子夫人藏在閨中,不常帶出來見人,真是埋沒了這一副好相貌。”


  她隻一個眼神,立在旁邊的宮人就將端著的托盤呈上來。


  她親取了上麵一封帖子遞過來:“明兒個娘娘宮裏設宴,來的都是你們一些年紀相仿的姑娘,這封帖子給你,趁著天氣好,也出門走動走動。”


  祁歡拎著裙角跪下,雙手抬起,恭恭敬敬的接了帖子:“嬤嬤謬讚了,臣女謝過皇後娘娘恩典。”


  焦嬤嬤笑了笑,便就沒再與她多說。


  楊氏不動聲色上前,扶了一把叫她起身,祁歡就拿著帖子又低眉順眼的站到了原來的位置去。


  包括祁欣在內的三人,都忍不住側目去瞄她手裏那帖子,隻是——


  有人隱忍,做的含蓄不顯,有人則是直接把嫉恨交加四個字寫在了臉上,捏著裙子的手指都要將布料掐破了。


  堂上焦嬤嬤沒多坐,又與楊氏寒暄了兩句就起身道:“長寧侯夫人聽說病了多日了,你們府上想必也是事忙,我便先走了,還要去送下一家。”


  楊氏也不虛假留客,隻遞了個眼色,待她們將要出門時立在門外的雲娘子就將手裏捧著的一個樸素的木盒子獻上。


  楊氏笑道:“這裏兩罐今年新近得來的春茶,拿給您老嚐嚐。”


  焦嬤嬤這樣分身地位的人,稍微有點遠見和格局的,便不會將銀錢看得太重。


  祁歡雖然對她完全不了解,但是看楊氏的舉動就知道這位嬤嬤該是有個飲茶的嗜好。


  “從來都聽說世子夫人會挑東西,那老奴就卻之不恭了。”焦嬤嬤也是絲毫未有推辭。


  京城裏人人都知道祁家的世子夫人就是一尊活財神,從來不用將就東西,這種場合她送出來的東西,必定也是精品中的精品。


  跟隨侍候的小宮女立刻上前接了。


  楊氏仍然帶著眾人一起出門送客,一直等她坐上轎子離開,這才進府關了門。


  幾個姑娘包括祁歡在內,心情都不太好,就誰都沒說話。


  楊氏做場麵,還是跟岑氏道謝,畢竟這趟是為了自己女兒的事給她們母女添了麻煩,岑氏嘴上自然也是客客氣氣的說應該。


  一路同行,回到後院,大家也就默契的各自散了。


  雲芷瞧著祁長歌臉色不好,自然抓緊機會從旁攛掇,又酸了好一通。


  最後祁長歌聽煩了,用一句“誰叫我不是嫡母肚子裏出來的”給徹底懟死了。


  祁雲歌回房罵罵咧咧砸了點兒東西,想想還是氣不過,就去福林苑找了餘氏哭訴世道不公。


  可是嫡庶這個事兒,餘氏也沒轍,尤其是這回見人下菜碟的還是宮裏……


  祁雲歌這就是沒事找事兒的難為她,給她添堵,結果倒是把老太太弄鬱悶了,反過來把她罵了一頓。


  中心思想就是:“有本事將來就嫁個位高權重的好夫婿,把這口氣掙回來。”


  而二房祁欣這邊,平時再是自命清高,這回也委屈的沒忍住,雖是沒有跟岑氏哭鬧,回房之後卻關起門來紅了眼睛。


  朱砂自然心知肚明這是為什麽,趕緊試圖幫她順氣:“小姐您也是府裏的嫡出姑娘,咱們老爺又比大房的世子爺更得朝廷重用,以後……以後總有機會輪到您的。”


  祁欣坐在妝鏡前,看著鏡子裏眼睛通紅,幾乎表情控製不住顯得猙獰的自己,腦袋卻是無比清醒的冷笑:“嫡出的小姐有什麽用?除非我父親能封侯拜相,否則哪怕他現在已經官居從三品了,這種事情也輪不上我。你當她祁歡憑的是什麽?嫡係為尊,她不過就是憑著個嫡係嫡出的身份。在這座侯府裏頭,大伯就算再是平庸無能,祁歡她再我行我素沒規矩,大伯母的出身再上不得台麵……我們祁家的正統都是他們大房,我們永遠都是旁支。”


  這世道,就是這麽的不公平!


  她哥哥,因為殿試發揮失常,放榜之後她那祖父老侯爺的臉色就不悅起來,這兩天連著對他們整個二房都沒什麽好臉色。


  說她父親在老爺子跟前再得寵,那也是虛的。


  老頭子一旦過世,他們一家甚至立刻就要被掃地出門,再也不是這侯府裏頭的人了。


  祁欣這些年,一直以嫡女的驕傲自居,她瞧不上也看不起大房那幾個庶出的,甚至還一直認為自己要比那個病懨懨的祁歡優秀許多……


  以前祁歡病得半死不活,門都出不來,沒遇到過這樣的事。


  而現在,這種事隻需遇上一次,也立刻打碎了她多年虛幻維持的驕傲和自尊心,讓她不得不承認所謂的嫡女與嫡女之間,也可以完全沒有可比性。


  是,這隻是一次進宮赴宴的機會,得不到也無傷大雅,畢竟整個京城裏能得此殊榮的姑娘也就那麽二三十個。


  可是她此時真正恐懼的是她不敢去麵對,有朝一日一旦他們一家脫離了這座侯府之後,她所要麵對的日子!


  大房這邊,祁歡也沒高興。


  楊氏領著她回到棲霞園,就直接去春雨齋,翻箱倒櫃的親自給她挑選明日要穿的衣裳。


  祁歡左思右想,還是決定多搜集情報,有備無患:“母親,方才那位焦嬤嬤是皇後娘娘身邊極親近的人嗎?她親自過來傳旨,會不會有什麽特殊的用意?”


  楊氏手下動作一頓,又立刻恢複正常。


  明天進宮的事是無法推脫的,既然如此她就盡量不給祁歡造成心理壓力和負擔,所以也不提自己心中猜疑的那部分,隻道:“她是平國公府跟進宮去的,連著帶大了皇後娘娘和……那位顧世子。按理說她這樣的人都可以獲封誥命,由朝廷供奉,回家頤養天年了,可是這些年卻一直跟隨在皇後娘娘左右,從平國公府到宮裏。”


  祁歡又道:“那皇後娘娘是個什麽樣的人?她性格好嗎?是強勢的那種,還是……”


  本來想說“背地裏蔫兒壞”,想想這是大不敬,未免嚇著楊氏,又咽了回去。


  楊氏自然也是擔心女兒初次進宮,心裏沒底會失了分寸,也是盡量與她多交代:“平國公府是武門世家,他家出來的姑娘,自然頗具將門之風。這位皇後娘娘是陛下繼後,與陛下之間差了些年歲,雖然進宮十幾年了,但帝後之間感情卻一直很好。皇後娘娘嘛……她治理後宮的手段頗為利落,加上還為陛下生了太子,地位也極是穩固。她不是那種苛刻之人,明日進宮,隻要你循規蹈矩,別冒尖兒,別出頭……該是無事的。”


  “正常情況下,不會被針對,那……”祁歡咂咂嘴,還是決定問出了她最擔心的那個問題,“要是皇後娘娘覺得有人私下引誘她唯一的嫡親弟弟不學好呢?”


  楊氏:……


  母女兩個,四目相對。


  楊氏心裏怕的又何嚐不是這個?她平時見到的顧皇後,都是端莊大度,國母風範十足的。


  可是又沒有機會深交,誰知道私底下處事又會是怎麽樣?

  楊氏被她往痛點上這麽一戳,頓時什麽心思都沒了,黑著臉一屁股坐下。


  祁歡圍著桌子蹭過去,又拉了拉她的手:“其實吧,我覺得就算皇後娘娘想見我是與那位顧世子的事有關,她應該確實也沒打算將我怎麽樣。如若是想給教訓我,叫我知難而退,徹底斷了念想,直接喊我一個人過去就是。這次不是說拿了貼子的一共二三十人嗎?我覺得吧,這其中最壞的打算也就是她當著我的麵給顧世子挑個方方麵麵都遠勝於我的世子夫人,這事兒也就結了。”


  楊氏原是為她操心都快愁的不想吃飯睡覺了,聽她一番分析……


  想想也是。


  皇後畢竟是皇後,而且祁歡和顧瞻之間本來也沒什麽實質性的曖昧關係,哪怕她確實聽了一些風吹草動,總不至於憑著捕風捉影的一點消息就真把自己女兒給怎麽著了吧?

  楊氏的麵色,漸漸地緩和了幾分。


  祁歡又衝她眨眨眼,這才徹底把她逗笑了:“你還有心思在這和我鬧!”


  祁歡也不想鬧,但是她緊張啊,緊張之餘就想找點事兒,逗一逗楊氏也能順帶著放鬆下。


  楊氏對此還是很謹慎的,給她選好了衣裳首飾,又親自教了半宿進宮可能會用得著的禮儀規矩,最後累慘了就直接睡在了女兒屋裏。


  次日祁歡和楊青雲還有祁元銘都要入宮,就結伴走的一路。


  隻是楊青雲他們要從前朝那邊的宮門進,祁歡則是直接去後宮。


  祁歡順路先送的他們,之後才要自己走。


  楊青雲也是不放心她,特意打馬過來,敲敲她的車窗。


  祁歡掀開窗簾探頭出來,就見他麵有憂色道:“後宮該是比前朝更加複雜凶險,這次姑母不能隨行,你一個人千萬要小心,陌生人搭訕,千萬不要信,行動上盡量隨大流,避免落單,還有……能不說話的時候就少說……”


  祁歡:……


  祁歡懷疑他這喋喋不休是被上回進宮的事給弄出陰影了,趕緊打斷他:“該注意的我母親都囑咐過我了,我知道的,你快去吧,再晚你就隨不上大流了。”


  楊青雲知道自己不能耽擱,又道:“那出宮的時候你就在宮門外等我,等我出來就過去接你,然後一起回家。”


  祁歡滿口答應了他,他這才戀戀不舍的打馬走了。


  楊氏囑咐祁歡的話,其實跟楊青雲差不多,其中特別提點,這種皇後宮裏下帖宴請的場合,鳳鳴宮會派人在宮門等著接引,讓她跟緊了接引的人之後,再就寸步不要離開對方視線。


  祁歡想著楊氏的囑咐,剛要放下窗簾退回車裏,卻見那宮門之內祁文晏走了出來,並且徑直朝自己這邊來。


  祁歡隻能叫老井暫且停車等著他過來,“三叔,您這是要回城裏的衙門?”


  祁文晏身上穿著官服,這是祁歡第一次見他穿官服的樣子。


  氣場全開,有種超出他年齡許多的那種驚人氣魄。


  祁文晏沒有回她,隻是冷聲訓斥:“坐車就坐車,莫要胡亂張望。”


  然後自行坐上車轅,嚇了老井一哆嗦:“三……三爺!”


  “走!”祁文晏冷聲催促。


  老井趕忙收攝心神,趕車朝另一邊路上拐過去。


  祁歡心裏不解,就還是偷偷從窗口往後張望,就看祁文晏那親隨帶人抬著他的轎子跟在身後。


  一行人,繞了四分之一座宮牆,去到另一處宮門。


  祁歡從車上下來,因為第一次來這地方,不免舉目四望,先熟悉周圍環境。


  結果這一看,就看見顧瞻牽馬站在他們方才過來路上的一株柳樹底下。


  距離有點遠,祁歡看不清他的臉,但他麵朝這邊,她就直覺的覺得他是在等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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