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8:支教
出去一趟?
我一愣,指著自己的鼻子說道:「你的意思是說外出?離開江城去別的地方?」
許應憐笑著說道:「怎麼,不想跟我出去?」
我措手不及的說道:「不是,我只是覺得奇怪,咱們要去哪啊?就咱們倆?」
許應憐點頭,認真說道:「就咱們倆。」
我立即回答:「我去!」
許應憐問道:「也不問問去幹什麼?」
我咧著嘴笑:「孤男寡女還能幹什麼?」
她也不生氣,抿著嘴看著我,看的我心裡毛毛的,忽然間有些後悔了,她該不會是想找個什麼地方揍我吧?
不過想想我現在都這幅德行了,老弱病殘的行列她應該不至於下手太狠,也只能這麼安慰自己了。
第二天我們就一起出發,因為槍傷還沒好的我多少不方便,所以許姨開著車,我注意到她開的就是一輛很普通的上海大眾,問道:「那輛瑪莎拉蒂呢?多拉風啊。」
許應憐搖頭說道:「咱們去的那個地方,不適合出風頭。」
我一愣,嘆息說道:「那可就難了。」
許姨奇怪問道:「怎麼說?」
我指著自己鼻子,恬不知恥的說道:「像我這麼帥的人,就是黑夜中的螢火蟲啊,想不風騷都難。」
許應憐笑得花枝亂顫,一路開車出了江城,在一座大橋上許應憐停車,江風吹著她的頭髮飛舞,許應憐看著波光粼粼的水面,出神了一陣,說道:「你就這麼甘心跟我一起出去?」
我點了根煙,現在的我臉色仍然顯得有種病態的蒼白,我淡淡說道:「沒什麼甘不甘心的,在江城我能做什麼?尉遲政委話都說的那麼明白了,新區根本就不是我能插手的,我也沒有什麼好辦法入圍進去,倒不如跟著許姨出去轉轉,有美人相伴,也是一件好事。」
許姨輕聲說道:「尉遲無德對你說的也是一番好意,其實這件事情我也是知道的,你想要利用這件事情翻盤,倒也無可厚非,可難度太大了,就是我擺明車馬支持你,恐怕也不夠,因為我背後的勢力並不允許我做出這種事情。洛冰眼光的確很好,她聰明就聰明在知道與人聯合,她有能耐,齊家有資本,二者合一,也算是珠聯璧合了。」
我看著許姨問道:「你見過她了?」
許姨點了點頭。
我現在多少已經釋然了,笑著說道:「她肯定也沒許姨你強,又有能耐,又有資本,而且身材還好。」
說著我就下意識的看向她俯著身子而被欄杆壓扁的兩團渾圓。
許姨瞪了一眼:「信不信把你丟進江里。」
我嘿嘿笑道:「我現在可會游泳了,自從上次差點被淹死,我就勤學苦練來著,花式不敢說,狗刨保證不被淹死還是沒多大問題。」
許姨莞爾道:「嘖嘖,真牛,佩服佩服。」
我湊過頭,輕輕道:「敢不敢跳一個?你跳我就跳。」
許應憐神情古怪:「你先跳?」
我搖頭道:「那不行,你放我鴿子咋辦。」
許姨打趣道:「一點豪氣都沒有。」
我被一口煙嗆到,憤恨道:「你別說風涼話,有本事你要先跳,我等下爬上來再跳一次都成,豪不豪氣?」
許姨白了一眼,嫵媚天然,「我豪你一臉。」
我怒道:「你可是女神!」
許姨大笑,心情很好。我看得心神恍惚。
忽然她很認真的看著我問道:「上一回你為什麼就義無反顧的跳江了呢?」
我看著她這張艷若桃李的面龐,卻是前所未有的平靜:「因為我覺得像是許姨你這樣的女人不應該一輩子寂寞,倒不是說需要一個男人,只是再金剛不壞的女人也是女人,總有需要肩膀依靠的時候。」
她盯著我笑道:「你的肩膀還中了槍呢。」
我挺起胸膛:「飽經磨練所以更加結實啦!」
她用手指戳了我一下,說道:「不貧了,把煙丟掉,上路吧。」
接下來的道路九曲十八彎,但車子不多,道路也足夠寬敞,不知不覺間就進了山,像是南方山水很多,山裡頭遍布著小鎮和村莊,我們越往深走,越是荒涼,因為連一條像樣的路也沒有了。
我看向許姨精緻的側臉,如果不是她身份的緣故,我還真擔心她會不會把我帶到深山裡頭給拐賣了。
山下出現了一座村子,一到村頭,鑼鼓喧天,鞭炮亂炸,橫幅高掛。
我定睛一看,上面寫的居然是歡迎許老師這五個字。
橫幅並不是城市裡用的那種,而是一條白色的破布,兩個戴著紅領巾的小孩子舉著。
許老師?
我腦子裡一時之間閃過的都是什麼蒼老師武藤老師一類的人物,還有點沒有轉過彎來,而許姨已經下車過去,一群髒兮兮的孩子簇擁過來,被張開雙臂的她抱在懷裡。
在一邊傻傻站著的我顯得有些尷尬,一個穿著破舊中山裝帶著草帽的駝背老頭拿著水煙袋湊過來,沖著我說道:「這位小兄弟面生呢,不知道是許老師什麼人?」
許應憐聽到這話,回過頭說道:「他是新來的葉老師。」
一群小孩子沖著我敬禮喊葉老師,我獃獃的回應了下,連忙請教老者這是什麼情況,這一問才知道駝背老頭也是個人物,居然是這村子的村長,吸了口煙槍,說道:「咱們這村子窮啊,一年到頭也很難出去一次,但是大家也都習慣了,可是就苦了孩子,毛主席不是說嗎,再窮不能窮教育,再苦不能苦孩子,咱這村子可沒什麼有文化的老師啊,就只有個會點文化的老師在這裡守了十五年,後面也就去世了,很長時間孩子們都沒個老師,多虧了城裡頭的大學生幫忙,假期了就會過來支教,給孩子們上上課,後來因為這裡實在是太偏了,學生願意來的也少了,就多虧了許老師,每一年都會抽時間過來,給孩子們教課,然後布置作業,所以大家都很歡迎許老師。」
聽了這話我神色複雜,許姨居然還做這種事情,我居然完全都不知道。
村子里的情況的確很不好,但卻是拿出了最好的伙食招待我們,其實說起來也很簡單,自家腌的鹹菜,河裡抓的魚,還有半斤肉餡剁成的餃子,許姨幫著婦女們一起包著餃子說道:「我做飯的手藝啊,就是在這裡學得,老姐姐們的手藝可好了。」
跟許姨一起包餃子的大媽笑著說道:「許老師這話可受不起,我們都是些農村婦女,會做的也就是一點家常小菜,上不得你們大城市裡人的眼界,記得頭一回看到許老師的時候,我們都驚呆了,你就跟從畫裡頭出來似得,不知道哪個男人能有好福氣娶了你咯。」
在一旁思索的我來了興趣,見縫插針說道:「大姐,你看我咋樣?」
婦女挑剔的看了我幾眼:「模樣還行,就是臉色不好,看起來體弱多病的,肯定連自己婆娘都伺候不好。」
這番話著實歧視意味濃重,氣得我臉色一陣青一陣白,許姨則是大笑。
晚上睡覺我們在一個院子裡頭,可是這山裡可不好熬,本來我就失眠,蚊蟲又咬,氣候又悶熱,聽得隔壁有動靜就趕忙鑽出來,看見許姨拿著臉盆往外走,我趕緊跟了上去,問道:「你這是要去哪啊?」
許姨說道:「去村口的河裡洗澡。」
我眼前一亮,說道:「那我跟你一起吧,深更半夜的,容易有危險。」
許姨瞥了我一眼,說道:「我看你就是最大的危險。」
我嘿嘿一笑,還是跟了過去,村口果然有條小河,清澈見底,許姨一個猛子扎了進去,也沒有脫衣服,像是一條美人魚似得在裡面來回遊盪,還以為能看到什麼美景的我頓時失望,坐在河邊一個勁的抽煙。
不知不覺,許應憐趴在了我身邊,凝視著我。
我沒有轉頭,她也不肯說話。
她打破沉默僵局,輕輕道:「喂,你裝深沉吶?」
我咧開嘴笑道:「我有什麼深沉可以裝的,有你在,我永遠是個孩子,可比不上尉遲無德有氣度。」
許應憐笑了,柔聲道:「呦,這是吃醋了嗎?」
我不說話,抽著煙。
許應憐笑道:「給姨抽一口?」
我乾脆道:「不給。」
許應憐那具曲線畢露的身軀似乎靠近了一點,淡淡說道:「跟你說過,我和尉遲無德不是你想的那種關係,我在這村子里支教的事情,就只有你一個人知道,這是咱們倆的秘密。」
我莫名的心情好了起來:「真的?」
許應憐的身子在水裡若隱若現:「現在你太心浮氣躁,被仇恨蒙了眼睛,在這裡待一段時間,跟孩子接觸接觸,去一去身上的戾氣,不然會吃大虧,記得,人啊這輩子,得有點佛心,對自己,對他人,都是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