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理財推銷

  聽證會的小插曲就這樣兒戲般結束了。


  了解到經過的瑪麗心情大好，主動掏腰包請歡愉的眾人出去聚會。這是奔波一年多，小隊難得的一次大放鬆，連加布雷歐的妻兒也被叫了過來，舒克貝塔倆小子長大了不少，如今的注意力完全被克里斯珊德這位端莊賢淑的大美女所吸引，很是遭大伙兒調笑了一番。可惜人生地不熟，全靠賽巴斯安排，加上缺了熟悉的特蕾莎大姐和卡婕娜，盡興之餘也略有遺憾。


  確證並未花太多時間，事後第三天大伙兒就得到了指控撤銷的通知，不過，上面仍沒有安排進一步的工作，而是讓小隊休養生息、安心訓練，好好準備一個月後的比賽。


  雷厲風行的格勒菲列隨即就跟加布雷歐、貝倫合計出籠了參賽方案。


  個人賽方面，雖然瑪麗、卡夏、桑雅、丹尼爾以及加布雷歐、貝倫都報了名，但種子選手自然只有韋大少。讓大伙兒意外的是，墨斐死活不參加個人比賽，對於他信口堅稱的「相煎何太急」之類理由，大家都嗤之以鼻，但畢竟個人賽講的是自願，最後又要保證格勒菲列獲勝，所以都沒有強求。可在團體賽方面，墨斐就無論如何推脫不掉了，暫定了他和莉莉、梅琳雅以及格勒菲列、加布雷歐、艾妮伯格出戰，貝倫、瑪麗和克里斯珊德替補。


  接下來就是風風火火的特訓。儘管韋恩家的根基是在私有的中心位面，本部的資源依舊遠超其他，僅僅師資方面，資深的教練甚至連加布雷歐和貝倫見了都要恭恭敬敬的叫一聲老師，在這樣的條件下，團隊進步奇速。


  而並非主力的其他人，趕忙抓緊這寶貴的帶薪休假，以比探索還要賣力的勢頭遊玩全城，尤其是撒拉弗，根本就樂不思蜀，偏偏每次還拉著墨斐說長道短，只把他憋得內傷都快出來了。


  幸虧特訓講求勞逸結合，墨斐見縫插針，利用訓練外的分分秒秒，盡情遊覽了研發區和學院舊區劃，那暗香浮動而又深入骨髓的學術文化氛圍著實讓他心曠神怡。恬淡的莉莉也非常喜好，梅琳雅的科研癖更被勾了出來，全靠墨斐和莉莉看管才沒有現身說法。


  剩餘的時間，墨菲三人則安逸的與特蕾莎和耶里夏雅小聚，談天說地之外，還接受兩人的教導，特別是耶里夏雅，雖說她對綜合競技的煉金製造不屑一顧，或多或少還是受了刺激，對墨斐的調教簡直變本加厲。更讓墨斐摸不著頭腦的是，特蕾莎和耶里夏雅收回了通訊耳環，並要走了莉莉的髮帶和梅琳雅的頸飾，神神秘秘的不知玩什麼驚喜。


  充實與忙碌中，六天眨眼過去，這天例行放假，墨斐仨原打算再逛逛其他區劃，可惜天公不作美，屋外淅瀝瀝下起了小雨。


  阿爾泰拉利亞對颶風地震之類雖有強控，但一般的天氣並無干涉，而初夏氣候一旦陰雨綿綿就又悶又濕，讓三人很不想外出活動。


  於是，其他人一窩蜂衝到娛樂區的當口，墨斐仨卻怡然自得的呆在屋裡看書。


  不知過了多久，來訪通報響起，尚且沉浸於書海的墨斐有些困惑的抬起頭來說：「他們沒這麼快回來吧？我們今天應該也沒安排聚會？」


  「誰知道呢。」梅琳雅有些不樂意的打開通話器，問到，「哪位，有什麼事？」


  「小姐，您好，我是『靈界保護計劃』的推廣員，請問墨斐先生在嗎？」通話器那頭傳來一個客氣而有吸引力的聲音。


  「『靈界保護』？什麼鬼？」梅琳雅沒好氣的回了一句，就要掛斷對話。


  「小姐，請稍等，墨斐先生最近不是正尋找合適的理財項目嗎？我是來談一個投資的，這是我的身份證明。」對方忙不迭的解釋道，隨即一個縮小的立體影像伴隨說明浮現於通話終端。


  來人年紀輕輕，看起來幹練而敏感，介紹上說名叫拉蒂默，是一家新組建的外域開發機構的推廣經理。


  「怎麼辦？」梅琳雅看向了墨斐。


  鑒於之前深獄的教訓，墨斐一回到主位面，就通過終端發布了理財意願，期望以此好好管理一下三人的物資，未雨綢繆。可如今這種項目，一般都是發布后，機構推介經終端遴選，從未聽說還有上門推銷的，這讓墨斐好奇之餘，也頗有些親切懷念，不禁回到：「姑且讓他進門講講吧。」


  梅琳雅將拉蒂默請了進來。


  拉蒂默快步近前，不卑不亢的行了一禮，動作果斷近乎神經質，給人一種每個細胞都很忙碌的感覺，彷彿真的一秒鐘幾千萬上下。


  他的目光掃過三人，最後定在了墨斐身上，略微閃過一絲驚艷后，很認真的說：「墨斐先生，真是聞名不如見面，您比影像還要俊秀出眾。」


  莉莉和梅琳雅聞言微微一笑，打趣的盯著墨斐。


  墨斐揚了揚眉，淡淡的說：「拉蒂默先生，我想你不是來誇讚容貌的吧？有什麼事請儘快，老實說我對你的推銷，只是感到古怪。」


  「好的，跟您這樣直接的人說話真是愉快又省事。」拉蒂默毫不介意的應到，「不過，有一件事我必須澄清，我並不是來推銷的，事實上，我只是來向您推廣一個企劃，一個能迅速滿足您物資需求的企劃。當然，就像您說，您的時間是寶貴的，為此，我只需要佔用您5分鐘時間，我向您保證，等我介紹完，您會覺得這5分鐘是您最值錢的5分鐘。」


  「其實大可不必如此……」墨斐輕聲嘀咕，想了想卻又答道，「好吧，我給你5分鐘。」


  拉蒂默自信的說：「墨斐先生，您這樣遊歷外域的人，應該了解靈界吧。是的，這座本來是泰坦一族豢養珍奇生物的位面，在泰坦被放逐后，因無人管理而成為了異獸們的樂園。召喚師們的所謂『靈獸』，不過就是來自靈界的珍禽異獸。這樣一座物產豐富的無主位面自然成了所有種族眼裡的大蛋糕，許多人都想分一杯羹，甚至差點兒為此爆發了戰爭。


  「當然了，您是一位有見識的人，這樣的歷史不用我來告訴您。相信您還記得，多年以前各大位面簽訂的『靈界中立協約』，這又是一個阿爾泰拉利亞智慧的明證。以召喚師為主導的、完全獨立的自由發展，保證了靈界的完好和各族的基本需求，時至今日的和諧仍然證明著當初制定者的高瞻遠矚。


  「不幸的是，在這個複雜的世界，任何規定都會有人鑽漏洞。多年來，偷獵、私販屢禁不止，甚至主位面也不乏這樣的存在，僅以近幾年公布的數據來看，由此造成的靈界損耗就讓人觸目驚心。一方面是資源的閑置，一方面卻是破壞與浪費，墨斐先生，相信您對此也痛心疾首。但個人的力量畢竟有限，我們的上層又忙於更大的事務，對於這個紛繁糾結的多位面博弈反而難於施展。


  「令人欣慰的是，像您這樣遠見卓識的人並非少數，就在最近，我們逐步集合諸位的力量，開始了一個嶄新的企劃。這個企劃里，我們將在靈界建立基站，有效管控整個靈界的外來活動，致力於杜絕偷獵、私販等不法行為。不過，僅僅這樣做的話，資金的投入非常大，雖然像您這樣有公益心的人，不會為這種事掛懷……」


  「等等，我記得你是要向我講一個理財投資的。還有，你的5分鐘快到了。」墨斐故意打斷道。


  「沒錯，而我的話也快要講完了。」拉蒂默點點頭，鏗鏘有力的繼續說到，「我馬上就為您介紹這個企劃最吸引人的地方。事實上，物種豐富的靈界蘊藏的礦產也不在少數，各類生物的殘蛻遺骸更累積如山，在不破壞生態的前提下，這些都是我們予求予取的寶藏！以我們設立的保護基站為中心，相應的勘采同步進行，結果就是，您只需要初期投入少量的資源，其後就將源源不斷的獲得享之不盡的回饋，同時，還能有效的保護——」


  「你的5分鐘已經花完了。」墨斐再次提醒道。


  「是的，但您也聽明白了。」拉蒂默盯著墨斐的臉說，「如果是一般人，我或許還需要苦口婆心的勸導解釋，可您這樣的人就不必了。現在的問題是，您是否希望在回饋世界的同時，也得到世界的回報，是否希望在緊張忙碌的探索中，輕鬆打理自己的資源。」


  「你的5分鐘早已用完，而且——」墨斐特意使自己迴避對方的目光，強調道，「按照你的說法，這是一個前景非凡的企劃，我不明白為什麼沒有大財團直接跟進。」


  「您的睿智令我驚訝，墨斐先生，我不與您爭辯什麼，實話實說，鄙團隊的背後確實有大財團的支持。」拉蒂默一臉誇張的驚嘆，接著神秘的笑道，「然而，靈界不是外域，不可能侵吞資源，更不可能獨佔位面。事實上，財團在這方面面臨的壓力遠比外域開發來的巨大，反而像我們這樣民間機構更有利於介入。」


  「這麼說，你們其實是內外兩套帳的違法機構啰？」梅琳雅驀地插嘴道。


  「不不不，小姐，您誤會了。」拉蒂默搖著手指，嚴肅的說，「鄙機構已得到了管理部門的審批，是一個合法守法的正式機構，您完全可以去查考。實際情況是，財團想要借我們實施計劃，但又不能一家獨大，於是很自然的引入了社會力量，也就是像墨斐先生這樣的有為青年，藉此展開對靈界的保護。而就像我剛才說的那樣，純粹的保護是一個吃錢的活動，財團要盈利、機構要運作，諸位也不能白花錢，所以和平開發勢在必行。」


  「那為什麼你們要採取這種上門推廣的方式？直接通過終端宣傳，效果不是更好？」莉莉質疑道。


  拉蒂默曲起搖動的手指，叩了叩桌子，顯得很無奈的說：「小姐，您的話說到了點子上，這涉及到很複雜的外交問題。簡單的說，其餘種族很歡迎我們的保護計劃，然而一旦談到開發，哪怕是不影響靈界生態，各方也會扯皮很久。既想我們出錢出力解決問題，又不願在利益上妥協，這些外族的私心暫且不談，單是近年來與主位面關係惡化的龍族，其中的衝突，不用我說，想來諸位也能理解。


  「但是，財團等不了這麼久，諸位也不能把資源浪費在談判桌上。所以，我們的計劃是私下啟動初步的開發，主要集中於靈獸遺骸等的回收，儘管這一部分相比時鮮貨色或者礦產資源差了不少，但勝在量大類多，實利也是非常驚人的。」


  說到這，拉蒂默不再說話，而是淡定的等候墨斐的決斷。


  裝作沉吟許久，墨斐終於小心的開口道：「我不管裡面的政治鬥爭，我只想知道投資的回報有多少？」


  「當然、當然，您是一位果敢決斷的實幹家，這些黑幕不是您所關心的。」拉蒂默露齒一笑，有意無意的頓了頓，「至於投資回報，這完全操之在您，財團已經提供了基礎，借用的主要是諸位的威望聲勢，您只需要適當投資，我們就會為您恰如其分的打理好。這種情況下，自然是投入越多收益率約高，但基礎收益我們是會保證的。」


  「能給一個具體的數字嗎？」


  「這個嘛，我可以很負責的說，眼下您若是投入1000個信用點的資源，一年後至少能拿到50000相當的收益。」拉蒂默眼睛都不眨一下的答道。


  「聽起來太誇張……」墨斐弱弱的說，眼神裝得很飄忽。


  「的確，這一切聽起來都很異想天開，然而阿爾泰拉利亞的飛躍不就是在這樣的奇思妙想中實現的？五千年前，有誰能想到『阿泰利亞之眼』這樣偉大存在的誕生呢？」拉蒂默的語氣逐漸加重，溫和卻充滿誘惑的說，「出於對諸位投資者的負責，七天後將有一個前往已建設好的靈界基站參觀的特別活動，您有興趣的話，可以親眼去確認，向您保證，絕對安全！」


  最終，彷彿緊繃的思維垮了下來一般，墨斐鬆懈的應到：「那麼，我還需要準備什麼呢？」


  「墨斐先生，感謝您對靈界保護的支持！希望七天後的參觀旅行玩得愉快。」拉蒂默罕有的握了握墨斐的手，迅速掏出終端搗鼓了一番，然後不容遲疑的說，「墨斐先生，我已經把相關的文件、合約發到了您的終端上，請您仔細審閱。沒有異議的話，您就可以簽署了。」


  墨斐拿出終端魔晶，看了看拉蒂默發來的資料，內容跟他說的差不多，官方證明一應俱全，似乎沒有問題，於是，墨斐簽署了協約。


  一抹笑意在拉蒂默嘴角掛起，他很鄭重的補充道：「對了，由於本企劃牽涉外交問題，所以希望您在細節上對外保密，尤其是對您的姐姐『聖裁者』閣下。我們不希望因為任何無心之失而把事情鬧大，這點請您務必諒解。」


  「好了，再次感謝您的協助，諸位，再見！」拉蒂默最後燦爛的笑道，彬彬有禮的退出了門。


  等確認對方離去，梅琳雅驚訝的說：「你居然真簽了？裝腔作勢騙這小子一番口舌，我還以為你有其他想法！」


  莉莉也一臉不解的看著墨斐。


  「你們注意到沒有，他問也不問就默認我同意了靈界參觀活動。」墨斐答非所問的應到，「合約關於這一條，也非常有趣，『組織方負責參觀者考察活動內的安全，凡超出考察的行為，參觀者生死自負，概不糾責』。哼，超限行為？生死自負？這裡面貓膩很大啊。」


  「那你還毫不猶豫的簽了？這樣的企劃居然也能通過，安全局是怎麼搞的？」梅琳雅哂然道。


  墨斐搖了搖頭，笑道：「這個項目沒有問題，相反，我以為非常了不起。有問題的，只是找了我這樣一批民間人士。」


  「怎麼講？」梅琳雅和莉莉好奇的問。


  「財團親自出馬開發靈界確實困難重重，借保護之名從民間入手不失為一個好主意，但這也就夠了，我實在看不出我們這群投資者在其中的作用。」墨斐淡淡的說，「以我之見，這個企劃背後沒有他說的那樣齟齬，表面也沒他說的那樣乾淨。


  「這幫人是查過背景的，而在外部資料里，我就是個吃軟飯的小人物。像這樣的小人物，除了痴心妄想，就是虛張聲勢。推銷員也針對這一點，言語中用浮誇的詞句把對象說的非常重要，強調到連對象都以為自己重要得分秒必爭，結果注意力放在了無關緊要的5分鐘上，反而忽視了推銷員言語的細節邏輯，落入了虛榮心的圈套。」


  莉莉和梅琳雅一起笑了，梅琳雅調侃道：「感覺你很了解啊，你以前確定是個研究員？」


  「這是20世紀六七十年代美國流行的高壓推銷法，我也只在書上看過，沒想到來異界倒有機會親歷。」墨斐聳了聳肩說，「這都是題外話，重點是高壓推銷目的在於騙錢，但這幫人根本不在乎我們這點資源，他們的目的在於最後也最不起眼的一條，讓我們去靈界參觀！」


  「如果是『參觀』的話。」梅琳雅譏誚的說。


  「你沒有看出什麼來？」莉莉皺眉道。


  「沒有，這才是問題的所在！」墨斐閉上眼，背靠躺椅，悠悠的說，「我用『神眼』居然只看到一片模糊的因果網，連一條主線都看不到，這很不正常！」


  「那你還去？」梅琳雅反問道。


  「對方顯然不是隨便挑人，他們的思路是合法的拐帶一幫不上不下的二世祖到靈界去，至於要幹什麼、找到我是故意還是巧合，這都不清楚。然而，既然問題已經找上門了，我可不會像以前一樣逃避！」


  莉莉和梅琳雅聞言相視而笑，滿意而自豪的說：「好啊，那我們倆就陪你這個浪蕩少爺過去玩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