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夜勤病棟
「喲，米莉卡，過來陪大叔玩兩把，大叔今天手氣不佳，正想借借你的手。」
輪盤賭旁，一個腦滿腸肥、大腹便便的中年大叔眉花眼笑的對一名身材嬌小的可愛兔女郎招呼道，左手不客氣的抓向了女郎的屁股。
「哎呀」毫無準備的女郎驚叫一聲，沒等反應就被肥男順手攬近。
眼見狼吻湊了過來，女郎驚恐的瞪大了眼，本能的撇開了頭，掙扎著卻又不敢過激的乞求道：「約克夏先生，請不要……」
這時，一隻白皙的縴手把住這個「約克夏」的咸豬手，微微一晃，就將女郎攬了過去，手的主人優雅的側了側身，避開狼撲，另一隻手輕巧一送，穩住了對方的身子，一杯雞尾酒同時塞進了咸豬手。
約克夏略微一怔，定睛看清眼前的人，頓時口水四溢的咧嘴笑道：「小斐，來的正好，跟米莉卡一起幫大叔上上位。」
「您又開玩笑了，我們倆運氣壞得嚇人，要是髒了您的籌碼可擔當不起。」墨斐莞爾一笑，說，「您只是玩累了，喝杯酒潤潤嗓，歇一會兒吧，接下來一定旗開得勝。」
說著，他已經回禮退步，帶著米莉卡翩然而去，只留下約克夏在四周的調笑中垂涎欲滴。
幾番熟悉的應對穿插后，墨斐將驚魂未定的米莉卡送到了休息室，正想抽身離開，卻被女郎扯住了衣襟。
「墨斐，多謝你，又是你幫我解了圍。」米莉卡緩了緩氣，泫然欲泣的說。
「沒事兒，舉手之勞而已。」墨斐輕輕掙開女郎的拉扯，淡淡的說，「恕我直言，米莉卡，看你也不適合這樣的環境，一個清白女孩何必呆在這烏煙瘴氣的地方。」
「我也不想啊，誰叫我已經簽了魔法契約，何況我又沒什麼特長，很難找到這樣優渥的工作……」米莉卡弱弱的應到，輕聳雙肩掩面啜泣起來。
墨斐微微搖了搖頭，悄無聲息的離開了休息室。
「嗬喲，你居然不趁熱打鐵安慰一番，這可是拿下這個女孩的絕佳時期。」梅琳雅心下調侃道。
「你們仨會同意嗎？」墨斐回到，「在我眼裡，她連你們一根頭髮都比不上。」
「肉麻！」莉莉嗔道，卻掩飾不住竊喜。
「你真是不客氣呢，人家挺可憐的。」克麗絲珊德說到。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處。貪圖安逸，懵懵懂懂就簽約入坑，如今被契約絆住了還不知道深刻反省，這些年輕人掉進火坑也是自找的。」墨斐頓了頓，又說，「當然，比起那些好吃懶做、明知故犯的傢伙，米莉卡這樣的還算好了。嘛，讓她一個人靜靜，好好想想，只有她自己想通了，別人的幫助才有意義，否則就算我們端掉了這裡，她依舊會在其他地方重蹈覆轍。」
正感慨間，滿眼淫邪的約克夏踱著方步，慢搖搖的靠了過來，墨斐裝作沒看見，趕緊鑽入了人群。
「Shit！這個死肥豬，身為外務部的主事之一，居然是個蘿莉控和雙插頭。」他暗自啐了一口。
梅琳雅插嘴道：「這還少嗎？看看周圍，堂堂阿爾泰拉利亞管理層，居然包藏這麼多齷齪。」
確實，完成三天扭捏作態的特訓后，墨斐已經工作快半個月了。
眼下他已經正式晉陞主班，擁有了進出二樓牌局室服務的資格。「上得室房、下得廳堂」的他頗受好評，黑髮馬尾映襯的絕美容顏和女式執事裝勾勒的秀頎身形豈止招蜂引蝶，簡直就是吸引飛蛾的燈火，虧得他持正不阿、長袖善舞，才沒有膏於狼吻，卻也因此見識了很多醜態。撇開那些豪商巨富不談，單是被他搜羅把柄的管理層就可以組成一個加強排了，而這還只是外圍而已！
觸目驚心的境況讓他不由回味起哈加和索尼的話語，即便一向超然於外，仍不免心憂。
抱持如此心思的墨斐乾脆推託了近來的隊活，認真的投入了「服務業」。
又過了兩天，晚班后，墨斐及一身疲憊的米莉卡幾人被叫到了辦公室。
寬敞的室內只有潘加西和本兩人。
潘加西掃了眾人一眼，笑眯眯的說：「諸君，恭喜你們，從今天起你們就是醫院的內部護理員了。」
突兀的賀詞讓尚自惴惴的幾人一愣，驚訝與疑惑瞬間凝固在臉上。
淡然的墨斐則問到：「老總，我們都沒學過護理，怎麼適應崗位？」
「放心，專業的護理工作自有專人，你們只負責療養服侍。想必你們也知道，這個賭場只是醫院的附屬娛樂施設，上面時常提拔優秀的服務生進入內部，恰好新近缺人，我就把你們幾個表現突出的推薦了上去，已經審批通過了。」潘加西很是期許的解釋道，像極了殷切的長輩，「雖說你們這一走，我少了好些幹將，多出些麻煩來，但能見證諸君的進步我也心滿意足了。」
「切，真演的一手好戲，我原以為這傢伙要來個『放課後play』。」相比歡欣雀躍的其他人，墨斐頗不以為然。
梅琳雅數落道：「你就知道調教，區區外圍有什麼值得大動干戈的，進去了就有你好受。我倒是奇怪，像米莉卡這種膽小懦弱、不懂察言觀色的女孩子居然會入選。」
「你就不懂了，這樣的女孩正是某些變態大叔凌暴的對象。」墨斐瞟了興高采烈的米莉卡一眼，心下嘆道，「真不忍心看著這些無辜女孩被糟蹋。」
「沒想到你居然揪心這樣的事，這算心地純良嗎？」梅琳雅打趣道。
「什麼純良，不過是尋求心理安慰的偽善，眼睜睜看著她們往火坑裡跳，何來的良善？」墨斐悵然回應。
接下來，潘加西又教誨了一通，眾人隨即辦理了相關的手續，包括重簽了一份新擬的魔法契約。表面上，這份契約除了保密與聽令上有所加強，並無改變，實際上卻強化了契約限制，更別說隱含的文字陷阱了。
墨斐提起了十二分的小心，轉入了這家神秘的醫院本部。
迎面撞上的接待者居然是吉米！
自靈界一別，這小子氣色漲了不少，神采煥發，就不知道是愛情滋潤的奇效，還是「居移氣、養移體」的結果。此刻，他簇擁在一干打手、侍女之中，紈絝氣派十足，看見墨斐仍舊神情不改，頗有影帝的潛質。
一向傲慢的潘加西立馬換上了討好的臉色，向吉米行了一禮，諂媚的說：「詹姆斯少爺，好久不見，您越發精神了，當真氣宇軒昂啊。」
大法師本也低下了驕傲的頭顱，連聲問禮。
吉米微微還禮，高傲的問到：「這就是新晉的一批護理員？」
「是的，這是我們新挑選的一批，請您過目。」潘加西恭敬的答道。
「看起來跟資料上說的差不多，希望跟前幾批一樣好。」吉米瞄了一眼，又看了看終端，隨即揮了揮手，「行了，辛苦你們了，這裡就交給我，你們可以回去了。」
「是，多謝少爺。」潘加西和本齊聲致意，退步離去。
初來乍到的新手們誠惶誠恐的看著吉米，大氣也不敢出一口。
吉米掃視了一圈，淡淡的說：「諸位，歡迎來到傑弗里醫院。我是目前的事務負責人之一，你們可以叫我普萊茲。別的我不想多說，只是提醒你們，這裡不比外面，一定要認清客人、記牢規矩、想好言行、做對事情，總之言聽計從就是了。」
眾人一聲不吭的低頭聆訊，吉米微微頷首，扭頭對身旁的侍從領頭說：「保羅，帶他們去收拾，順便向桑切斯報到。」
「是。」保羅應了一聲，就要帶新手們走。
吉米又指著墨斐很不客氣的說：「你，跟我走！」
保羅等人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新手們則掩飾不住的羨慕嫉妒恨，倒是吉米身後的女僕們顯出了或感傷、或快意的表情。
暗自冷笑的墨斐裝出小心的模樣，緊跟著吉米轉身離去。
來到一處裝潢浮誇的房間，吉米吩咐尾隨的女侍們守在門外，帶著墨斐走了進去。
剛跨入屋內，隔離結界就無聲開啟，吉米回身盯著墨斐，神色漸漸古怪，終於忍俊不禁，暴笑不止。
墨斐沒好氣的說：「詹姆斯少爺，你就是這樣歡迎你的協助者啊。」
「不好意思……你這樣子……實在……笑死我了……」吉米捂著肚子直得打跌，好容易止住了笑，又忍不住吐槽道，「聘請一位傳奇作侍應生，這幫傢伙太有面子了。要我真入主，第一件事就是換掉這幫沒眼色的傢伙，務必從安全局招一批有根性的能人。」
墨斐白了他一眼，說：「你倒是有做派了，明搶人不說，還張著結界暗做事，就不怕別人置喙？」
「這家醫院每個角落可都受到監控，我好歹是繼承候選人，有點兒自己的隱私還是允許的。至於這種假公濟私的事，其他幾個早干過了，你沒見下面的人全都司空見慣？」
「所以你就梳籠了外面這一幫子女侍？」
「拜託，都是上面安排的侍從，你對我多少也有點兒信心吧，我像那種會對不起夜夜的人？」吉米收起了嬉皮笑臉，忙不迭的解釋。
墨斐反問道：「那你還跑到這種鬼地方？」
「夜夜可信的過我，這邊的事我對她毫無隱瞞。」吉米一本正經的說，「夜夜的事我也公開了，畢竟家屬的事瞞不過扎那米，這樣一來更顯得自然。」
「你就不擔心她的安全？」
「哪的話，夜夜現在可是合格的特工，要不是這地方不合適，她都跟我一起來了。」提到夜夜，吉米越說越有興緻，很是自豪的應到。
「是嗎，看來你們倒是珠聯璧合的模範好夫妻吶。」墨斐半開玩笑的贊道。
「那必須的。」吉米頓時眉花眼笑。
「好了，廢話少說，你如今也算醫院的管理者了，能講講人員配置嗎？」墨斐話鋒一轉，切入了正題。
吉米點了點頭，說：「客人就不說了，除了極個別稍微有些戰力，其餘都是酒囊飯袋，所謂的『醫護人員』也不足為提。保羅那樣的保安有兩百人編製，五十個一隊，輪番巡崗，預備護衛還有一百人，都是高階水準，不算大問題。其他五名候選者跟我差不多水準，也構不成威脅。
「值得上心的，首先是傑弗里那幾個原管理層，多是大法師階，儘管眼下把事務暫時交給了我們，但出了問題肯定會出手。尤其傑弗里本人，外表雖然不顯，據說深得暗殺精髓，平時神出鬼沒，千萬小心些。還有就是坐鎮的傳奇，『粉紅之書』多莉-喬丹。」
「多莉-喬丹？」墨斐愣了愣，隱約想起一些花邊新聞，不確定的問到，「是不是那個緋聞纏身的波霸傳奇？」
「對頭。」吉米應到，「這女人雖說搔首弄姿，不登大雅之堂，但在幻術上很有一手。」
「哼，區區療養醫院搞這樣嚴密的安保，扎那米真是大手筆。」這時，兩人間響起了梅琳雅略顯譏諷的聲音。
「仔細想想也不算過分，畢竟來的不是豪商巨賈，就是某些政要，某種意義上說，這就是扎那米的關係中轉站，不然也不會挑來考察候選者。」吉米回到。
「所以，安全局也想從這下手。」墨斐說，「話說回來，我現在算是你的跟班吧，不用做那些腌臢事了？」
「是的，以後你只要一心服侍我就行了。」吉米擠眉弄眼的笑道。
墨斐瞥了他一眼，毫無節操的說：「我還以為會先來場調教呢。」
「放心，馴順的玩物有自產自銷的，外招的『野生種』是專門給客人動手的，就像有些人喜歡寵物，有些人則愛好狩獵一樣。」吉米直接秀出了下限。
「什麼亂七八糟的比喻，嘛，不過我大致知道情況了——我這種張牙舞爪的，算是生猛野味？」墨斐問到。
「那你覺得為什麼要招戰士？有幾個前任防務官，訓了一輩子的衛戎，到頭來反而迷上了受虐，其餘你懂的。」
「真是悲哀，我怎麼覺得這是心理健康部門的失職。」墨斐無奈的搖了搖頭。
兩人又合計了幾句，隨即撤去了結界。
迎著女侍們溢於顏表的促狹，墨斐滿臉「愛珂好跟班」的覺悟，不以為意的緊隨吉米熟悉著新環境，也接觸了內部人員。
一路遛下來，保安們表面上都客客氣氣，墨斐正感嘆風平浪靜，一圈黑壓壓的人擋住了幾人的去路。
同樣是些不識苦辣的女侍，當先則是個大波浪頭的驕傲公子。
看到他，吉米顯出認真的神色，不卑不亢的招呼道：「桑切斯，有什麼事？」
桑切斯瞥了一眼，對吉米冷笑道：「新招這一批，你不事先登記，就挑走了其中最好的，你讓我這個管事怎麼做？」
「勞你費心了，具體情況我會上報的。」吉米瞟了瞟間插在對方女侍大隊中、身著異樣款式仆服的女孩，別有用心的回到，「這種事尚在允許中，希望你專註其他，不要浪費了精力。」
桑切斯怔了怔，尷尬的轉向了墨斐，說：「你叫『墨斐』是吧？既然跟了吉米也沒辦法，希望你好好工作，不要忘乎所以，學一身怪毛病。」
「明白，多謝您的教誨。」墨斐老實的應到，低頭問禮，恭維勁兒十足。
桑切斯裝模作樣的點點頭，轉身就走，眼神卻越發凌厲。
等到對方身影消失，吉米才放鬆下來，悄悄對墨斐說：「這傢伙叫桑切斯-拉斯特，出身富貴，也是本次的候選人之一，老是跟我過不去。」
「這個桑切斯倒還守規矩，不過你小心些，我懷疑他靠什麼隱藏了實力。」墨斐低聲沉吟道。
兩人稍微談了談候選人的事，隨即回歸了「日常」。
接下來幾天，掛上「吉米的人」這塊牌子后，墨斐方便了不少，既沒了培訓的騷擾、撿肥皂的擔憂，更多了不少許可權，確實有利於行事。唯一的不便，大概就是走到哪都可能遇上「護理員」的尖銳眼神和「候選者」的不善目光，新人的妒忌、老手的嫉恨以及內鬥的猜疑匯成了縈繞的不和諧音。
曾受照料的米莉卡對墨斐的「好運」倒滿是祝福，她如今換上了一套深V的上裝，搭配超短裙和弔帶襪，勾出了一身誘人曲線，也裁出了一臉的自得，絲毫不知道在她前方的是何等悲慘的命運。
看著幸福嚮往的米莉卡，以及像她一樣的其他新人，再看看那些已經麻木沉淪的老手，墨斐偶爾也不禁有些遲疑，與莉莉她們考量著冷眼旁觀的合理性。
「唯有犧牲多壯志，敢叫日月換新天」，最終，他只能用偉人的詩勉強勸慰自己。
幾天後，他的想法改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