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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何青驚訝的張大著嘴巴,都懷疑自己聽錯了。「石探長,您是說,放了他?可是……」
深知何青是因為什麼原因而驚訝的石中,臉上的笑意更濃「韓飛那樣的人,即使你再怎麼詢問,恐怕也不會說出實話。對付這種人,我們只能順著他,讓他以為我們認輸了,這樣他才會露出馬腳。」
何青聞言,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石中接著解釋道「進去道個歉,我想,他絕對不會提出訴訟的。同時,派上四名警員對其進行監視。」
「哦!」何青終於懂了,「讓他放鬆警惕,以便我們找到確實的證據。」
「就是這樣。」石中點了點頭「快去處理,一會兒跟我去八一酒吧,局長出事之後,那兩名小青年趁亂跑了,我也得處理處理。」
「好!」
白天的八一酒吧,冷冷清清,除去酒保老陳外,看不到其它任何客人,店內所有的擺設都好像是剛剛經歷過一陣劇烈的運動,正疲憊不堪的休息著在。
石中二人推開厚重的大門,進來之時,老陳正面無表情的在收拾著桌椅,地面上遺留的酒水味道依舊清晰可聞,那樣的味道在此刻的石中聞來,直感覺要嘔吐起來。
老陳瞧見石中,立即便放下了手中的工作,將手在乾淨的圍裙上擦了擦后,迎了上來關切的問道「張克沒什麼事吧。」
石中淡笑著搖了搖頭「沒出什麼大問題,住院休息幾天就好了。」
老陳尷尬的點了點頭,嘆了口氣,伸手示意石中二人坐下「想必你是來進行調查的。」
「嗯,昨夜我喝得也有點多,記得不太清楚,不過好像是兩個小青年其中一個人打了張克吧。」石中坐下來,說著遞了根煙過去,不過老陳卻擺了擺手,感慨的回道「早就戒了。」
「嗯,昨夜店裡生意比較好,客人很多,一開始我也看得不清楚,其實我根本就沒想到,竟然還會有人在這裡鬧事。」老陳無奈的笑了笑「現在的年輕人啊,性子都太火爆。」
石中自顧自的點了根煙「那你知道後來那兩個年輕人去了哪裡嗎?」
「根據我的記憶,他們是第一次來到我這裡。昨夜張克倒下后,那群人一鬨而散,動手的那個年輕人,我有聽見有人叫他阿樂,大概是見到張克受傷,他的酒勁立即就醒了一半,趁著亂,一起跑出去了。」
石中點頭「我記得他們起爭執的時候,旁邊還圍觀了不少人。」
「是的,裡面倒是有些常客。」
石中聽言,從大衣內側的口袋裡取出了紙筆遞了過去「麻煩了,幫我寫一下你能想起來的人名和住址,我好去問問看有沒有人認識那兩名年輕人。」
老陳接過紙筆,臉上略有些為難的神色顯現,不過片刻后,他還是在紙上寫了起來,「說了也奇怪,當時我根本就沒有注意到爭執是什麼時候開始的,否則我早就會去制止了。」
石中聽見這話,以為老陳是在自責,於是便開口安慰道「昨夜客人確實太多,你沒注意到也正常,不用在意。」
老陳一聽,立即明白石中誤解了他的意思。「不是這樣,店裡的生意時好時壞,有時候客人比昨晚還要多少好幾倍,我都沒有露過什麼,所以我才說昨晚的事情有些奇怪。」
「嗯?」石中翻看了一眼老陳遞迴來的記事本,漫不經心的應道「哪裡奇怪呢?」
「該怎麼說呢?我記得那兩個年輕人來我店裡也不過是在你們進來前半個小時左右,而且他們進來的時候還是勾肩搭背,有說有笑的。顯然彼此之間關係頗好!」老陳回憶著,不由得感慨道「現在的年輕人真看不懂,前一秒還有說有笑,下一秒就打起來了。」
老陳說著,像是忽然想起本來要說的,於是趕緊補充道「至於我說的奇怪的地方是指:他們好像是非常突然就打起來了,沒有爭吵,什麼都沒有。」
「嗯?那為什麼那兩個人第一次來你這裡,突然打起來?」何青不解的插話道。
老陳搖了搖頭「所以我才覺得奇怪,或許是時代變了吧。不過我總感覺,那兩個年輕人像是故意的,演戲一樣。」
石中聞言,不禁皺了皺眉頭,最近關於案件的調查中,那種演戲的感覺總是揮之不去的他,一聽到這個詞,神經條件反射般的就緊繃了起來。「演戲?怎麼個說法?」
「你也知道我這個地方,都是酒瓶之類的易碎品,按理來說如果那兩個年輕人是真的打起來了,多多少少會有一人受傷,但是卻偏偏唯一破碎的酒瓶是因為打在了張克頭上,雖然後來情況有些混亂,我也主要忙著叫救護車,但我還是看見那兩個慌亂往外跑的年輕人,像是根本就沒有受傷,你說奇不奇怪?」老陳如是說道。
一陣沉默,一種不好的想法湧進石中的腦袋:該不會那兩個年輕人是沖著張克來的?
「好,老陳,麻煩你了。」石中說著起身,何青見狀也立即跟著站了起來。
「應該的,畢竟張克是在我這裡受的傷,今兒有空我去看看他,表表歉意。」
出了酒吧,刺眼的陽光打在身上,惹得石中一陣暈眩,他低頭看了一眼手中的那份名單,剛想直接去拜訪詢問,好儘早將那兩名年輕人抓捕歸案。然而就在他要開口同何青說話之時,一道身影從斜對面的警局快速沖了出來,而且看其方向,是直衝著酒吧而來。更重要的是,石中瞧見了來人是誰。
剛剛得到那則驚人的消息,想著必須要立即通知石中的蘇東,出了警局,一眼便瞧見了正從八一酒吧往外走的石中,登時腳下立即加速起來,幾乎是玩命似的就跑了過來,只見他氣喘吁吁道「石探長…….」
「嗯?蘇東,怎麼了?」石中感到有些莫名其妙。
「石探長……剛才,剛才有人打電話過來,說是看到趙驗屍官了!」蘇東上氣不接下氣,勉強回答著。
「什麼?」石中大驚「誰打的電話,在哪裡看到的?」
「那人沒留姓名,只說是看到通緝令上的趙靜不久前出現在了市立醫院。」
石中聞言,腳下立即就要往市立醫院趕去,不過轉瞬他便想到了一個更重要的問題,「打電話過來的人,還有沒有說什麼別的?」
「有的,有的!」蘇東連連點頭「那人說趙靜是跟一個滿身是血的男人一起去的市立醫院,不過趙驗屍官將那名受傷的男子交到醫生手裡后,便立即離開了。」
受傷的男人?
聽到這話,臉上驚訝表情絲毫不輸於石中的何青立即轉頭看向石中,誰知剛好碰上石中的視線,兩人相識一眼,頓時就猜到那名男子是誰:周武!
同樣,此刻兩人心中的想法大抵相同,終於到了柳暗花明的時候了!
石中果斷的將手中那份名單遞給了何青,開口道「我馬上去市立醫院,你去拜訪這些人,回頭我們警局碰面。」說完,他看了蘇東,客氣道「謝謝了。」
「不客氣的。」蘇東笑笑「那我先回局裡了。」
躺在病床上的張克,等了好一會兒都沒見夏薇將輪椅帶回來,心裡急得不行的他,硬撐著身子就要下床,因為他知道,如果那名滿身是傷的男子真的就是周武的話,那麼用不了多久,就會有人過來。他必須儘快證實。
好在傷的只是腦袋,此刻經過紗布的重重包裹,雖然隨著肢體的移動,還會有些劇烈的疼痛感,但那倒不是完全不可承受。
下了床,一步,兩步,三步,張克幾乎是挪也似的掙扎著走向病房外,然而就在他終於走了病房門口的時候,夏薇卻從外面推開了房門。
「嗯?你怎麼下床了?」夏薇的語氣里夾雜著不滿。
張克悻悻一笑「我看你好一會兒都沒來,就想起來看看。」
「醫院裡今天很忙,輪椅不夠用,我去別的樓層才借到。怎麼,這麼一會兒就不耐煩了?」夏薇沒好氣的說著。
「不是不是,我這不是著急想要看看那個病人嗎?如果我猜得沒錯,他恐怕和案子有脫不了的關係。」張克解釋著。
「張嘴閉嘴就是案子,真不知道當初我怎麼忍受得了你這脾氣的。」夏薇抱怨著,然而說歸說,她還是盡職的將輪椅推到了張克身後,扶著他坐了下去「也不知道你著急什麼,我剛才路過手術室,那個人已經在進行手術,手術室的門鎖著在,你又沒辦法看見。」
習慣了聽到這種話語的張克,只是無奈的笑了笑「沒關係沒關係,我就在手術室外等也可以。」
「算了,你這德性,怕是不相信我說的話吧,行了,我推你去看看。」
到了手術室外的等候室,張克一眼便瞧見了門頭之上顯示『手術中』的指示燈亮著在,早就知道會是這樣情況的他,毫不在意的只看了一眼,便將視線移向了不遠處的護士台,此刻的夏薇已經坐在了靠牆的等候椅上,於是張克也不打擾她,徑直便用手撥動著輪椅,朝著護士台而去。
正微閉著雙眼的夏薇聞聽聲音,略微睜開眼睛看了看,隨即視線上挑,目光直接落在護士台里忙碌的那幾名護士。
不一會,雖然手法生疏,但張克還是很快到達了目的地「你好,護士小姐,我想問一下。」
話語出口,一名護士猛地停下了手中的工作,笑容甜美的看向張克「你好,你有什麼問題嗎?」
「是這樣的,我有些好奇,手術室里正在做手術的是不是那個身上有很多傷口的男人?」
那名護士聽言,似是心有餘悸般的看了一眼手術室後點頭道「是的,你認識那名病人?」
張克搖了搖頭,隨即又點了點頭「算是認識吧。」
誰知,這句話剛一出口,那名護士臉上瞬間露出了欣喜的笑容「你認識啊,那就好了,我正愁著不知道該通知誰來完成住院登記呢。」
「嗯?」張克聽言,登時覺得不妙「難道他是自己來的?」
護士搖了搖頭「這倒不是,不過送他來醫院的那個人,後來不知道是離開了,還是去哪了,我們沒找到,現在你認識病人就正好了,能不能幫忙填寫一下住院登記表…….」說著,護士好像這才意識到張克腦袋上的層層紗布「額,或者,你能不能告訴我一下病人家屬的聯繫方式,我來通知他們。」
然而張克在聽見送周武來醫院的人不見了之後,便沒在意後面護士所說的話,因為他的腦海里出現了一個人影:趙靜。
半晌,待得張克回過神來「嗯?是這樣的。」他說著從病服口袋裡取出了警官證「我並不認識病人的家屬,我是名警官。」
「警官?」年輕的小護士明顯一驚,其身旁另外幾名一直在忙碌著的護士聽見警官二字后,也紛紛將視線移了過來。
年輕的小護士怔怔的注視著此刻張克的模樣,想必她是很難將滿頭紗布的張克與警官身份聯繫到一起。
猜到了她的想法的張克,尷尬一笑「我懷疑那名病人與警局正在調查的一件兇殺案有關,你能不能跟我描述一下病人的長相?」
「好,好。」年輕護士弱弱的應答,接著,快速的形容了一遍病人的相貌。
張克一聽,雖然並沒有親眼看到病人的模樣,但也基本可以確定那人的確就是周武。「那麼,送病人來的那個人,是男是女,你見到了嗎?」
奈何,本想通過這個方法進一步確認那人就是趙靜的張克,想法終還是落了空,只見年輕護士抱歉的搖了搖頭「實在不好意思,當時並不是我做的接待,不過聽急救的護士說好像是女的,長得還漂亮的。」
張克失望的笑了笑「那你知道誰有看見那名女子嗎?」
「應該只有現在在手術室里的醫生護士了,他們接到病人,直接就進了手術室,沒出來過。」
「好的,謝謝你了!」
年輕護士甜美一笑,便準備返回工作,可就在這時,她忽然看見對面那名略微上了年輕,打扮得一副貴婦模樣的女子,像是一直在盯著她,而且那眼神,怎麼看都像是充滿敵意,令她止不住的想要躲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