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8】被囚禁的住持
午夜，袁小貫正睡得香。他夢到自己坐在一個金碧輝煌的大殿之上，下方無數武林人物俯身跪拜，什麼王重陽、張三丰、東方不敗……就連少林掃地僧都拜服在地，口稱「武林至尊，德配天地，威震寰宇，古今無比……」這時候幾個威武大漢押解一人上殿來，定神一看，卻是那慕容復。一個大漢高聲說道：「啟稟至尊，惡徒慕容復已經帶到！」
袁小貫哈哈大笑：「慕容復，你也有今天！來人啦，拉下去，切掉小丁丁喂狗，然後每天喂他吃『陰陽合歡散』……」
正夢到愉悅處，突然一陣喧鬧聲在耳邊響起：「走水啦！」
「走水！」袁小貫揉揉眼睛，從東側大殿的窗口往外望去，只見西面武院後頭紅光漫天，看方向正是那處神秘的院落，心中一動，難道是……
這時候無數香客信徒手中拿著鍋碗瓢盆前去救火。袁小貫背上自己的木箱跑出大殿，左右一瞧，從地上撿起一把炸麵糰用的漏油勺加入了人群，往失火的地方跑去。
跑到近處，只見整個院落都被火光包圍，無數喇嘛官兵正忙著救火，他們看到一群香客手持鍋碗瓢盆前來救火，立即喝止，還分出一隊人來想要阻止人們靠近。
袁小貫見狀，立即大喊一聲：「寶剎有損，我等再無面目見佛主。大家隨我救火啊！」一邊喊一邊舉著漏勺沖了上去。這群香客一聽喊話，群情激動，全都一擁而上，那群官兵阻擋不住，被人群衝進火場。有了這幾百香客入場，打水的打水，滅火的滅火，鍋碗瓢盆漫天飛舞，不一會兒那火勢就得到了控制。官兵一看這情形，也就不再阻止這群人，只是在一旁嚴密監視。
袁小貫四處叫囂，看似無比賣力，其實拿著漏勺一點忙都沒幫上。他四處尋找線索，想要弄明白這究竟是不是鳩摩智的回應。
他發覺這場火是人為製造的，因為起火的地點就在院牆外面，而院牆裡面卻安然無恙，牆角一些易燃物早被清空。這就造成了院子外面四處起火，而院子裡面毫無損失的情況。有了這個發現，他更加肯定這場火和鳩摩智有關，當下細細探查。
不久之後在人們取水的井中發現了一處刻痕，那刻痕很新，顯然剛刻上去不久，那圖樣正是薄絹上所畫的金剛輪山。
袁小貫大喜，覷見一個空隙，鑽進了水井當中。一下去就發現刻痕下方有處密道，其實這並不是什麼密道，只是大輪寺地勢高，地下水全靠雪水融化補給，當初兩個相鄰院子打井的時候水量不夠，因此貫穿了兩處水井的井壁，用來平衡水位，由於這水井早就存在，因此寺內大多數人都不知道有這個通道。
這通道通向了另一口水井，看位置應該就是在那處被嚴密監視的院中。袁小貫剛鑽出井口就發現一個人立在面前，他嚇了一跳，待看清楚時，卻發現那人正是慧光。剛想開口詢問，慧光對他比了一個禁聲手勢，帶著他進到了院子深處，最後來到一處祭壇邊上。
祭壇外圍是一塊空地，中間有一個高台，青石砌就。周圍擺滿了木柴和酥油，旁邊一個架子上擺著一個顱缽和一隻法鈴。慧光走上祭壇，伸手在中間餓高台上敲了敲，高台下方石板掀開，露出一道門洞來，門洞里似乎有光影閃動。慧光讓開洞口，示意袁小貫上前。
袁小貫探頭朝著門洞里望去，只見門洞後面是一道階梯，階梯兩側都有牛油燈照明。
「你要我下去么？誰在裡面？」袁小貫問道。
慧光咿咿呀呀的說了一陣，袁小貫一句沒聽懂，他不敢貿然下去，朝著門洞輕輕「喂」了一聲，卻聽見裡面「哐啷哐啷」的一陣響，接著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哈哈，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悅乎！」
「鳩摩智？」袁小貫試著問道。
「正是老僧，袁小友，下來吧。」
袁小貫這才放心，邁步走下階梯，發現階梯並不長，走了不到20階已經來到盡頭，眼前是一間地下室，門口用鐵欄杆封了起來。透過欄杆望進去，只見室內擺放著一張板床和一個蒲團，此外別無他物。一個身穿黃色單衣的老和尚笑呵呵的往門口走來，正是鳩摩智。
「昨日在米飯里居然吃出一副絹布，我就知道是袁小友來了，因此吩咐小徒引開官兵的注意，我想只要是袁小友，一定會抓住這個機會的。小友果然沒讓老僧失望。」
「大師，你怎麼被關起來了？誰幹的？」袁小貫問道，這才看見鳩摩智腳上拷著鐐銬。
「是老僧自己關的自己。」鳩摩智說著，從懷裡掏出一把鑰匙，咔擦一聲打開了鐵欄杆的門。
「進來吧，進來說話。」袁小貫正在納悶，鳩摩智已經拉著他走進地下室。室內點著燈火，光線倒是足夠，也有對外通風的口子，可就是東西太少太簡陋，連個坐的地方都沒有。
「坐下說吧。」鳩摩智微微一笑，拉過蒲團讓袁小貫坐，袁小貫推讓了一句，最後讓鳩摩智坐了蒲團，自己直接坐到了那張桌子的角上。低頭一看，只見桌子中央放著紙筆，紙上墨跡未乾，原來剛剛老和尚在抄寫佛經。
等袁小貫坐好之後，鳩摩智微微一笑：「這一別數十日，袁小友清健如昔，令人欣慰。看你筋骨更加強健，想必已經去過小琅嬛了吧？怎麼樣，一切可還順利？」
「你還好意思問？」袁小貫抱怨道，「你那什麼小琅嬛，差點要了我的小命了！」說著把自己進入小琅嬛的事情講述了一遍。末了打開背上的木箱，從裡面掏出兩盒子黃金、幾本武功秘笈放在桌上，「我為了保命把其它東西都給慕容復了，喏，就帶出來這麼點，這一盒上面有毒，不過我想既然是給佛主用的，佛主神通廣大應該不會嫌棄的。雖然這次沒有完成你的囑託，但你給我留的這什麼十二星辰不也是沒用的東西？要不是想把他送給朋友，我壓根兒就不想帶出來。不過我答應你，以後有機會一定找慕容復把東西都拿回來。至於李秋水那兒嘛……別激動，坐下坐下！我還沒見到她，不過幾本秘笈在我這裡，等以後有機會見到她再還給他，或者說乾脆把秘笈給你？你親手給她？」
「還是請小友代為轉交吧。」鳩摩智說道，他聽袁小貫語氣中有些不滿，只能苦笑一聲，長長的嘆了口氣：「唉，真是難為你了，當初老僧一見到你，就知道你有朝一日一定可以解開小琅嬛的秘密，解開老僧業果，只是不知道這一天來得這麼快。這十二星辰放在你手上卻是事件麻煩事，是老僧慮事不周，這裡給小友賠不是了。」
「算了，此行我也算得到了不少好處，還要多謝你呢。」袁小貫擺擺手，突然想起此行的目的，「對了！照理說我也算為了你的事情歷盡生死了，雖然最終結果不太如人意，我有一個請求……」
「是想要完整的龍象功法譯本吧？」鳩摩智微微一笑，從桌子低下抽出一本厚厚的書冊，「我早就為袁小友準備好了。」
「啊……這麼貼心！」袁小貫接過書冊，撓了撓後腦勺，「不過先說好啊，我是沒打算拜你為師的。」
「哈哈，這個自然，這譯本是你歷盡生死的報酬。」鳩摩智哈哈一笑，「我從來沒有想過要你拜師的，你我平輩論交，我可一直都當你是一個談得來的朋友。」
「那你還在薄絹上說什麼『既學我密宗功法，則算我密宗門人』？」
「那是對其他人說的，袁小友自然不同。」
「呵，看來大師你佛法白學了啊，『眾生皆平等』可不是這麼理解的。」
「哈哈哈，和袁小友談話總是受益良多，老僧受教了。」
兩人正說著，突然從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一個人影從階梯上飛奔而下，一邊跑一定叫到：「師傅！」
袁小貫連忙收起譯本和桌上的東西，還沒收完，那人已經來到門口。扭頭一看，來人是一個黑衣喇嘛。他臉色慌張的往鐵欄杆里張望，待見到鳩摩智好端端的坐在石室里，臉上頓時露出如釋重負的表情。隨即又看到了袁小貫，眼神一凝：「你這小孩子是誰，來找我師傅幹什麼？」
「原來此人是鳩摩智的徒弟。」袁小貫鬆了一口氣，還沒來得及回答，鳩摩智已經出聲：「加木，不得無禮，這就是我朋友，袁小貫。」
「啊！」加木目瞪口呆，在他心裡，能和師傅坐談論道的肯定是個年紀頗大的有識高人，卻怎麼也沒有想到，師傅口口聲聲掛在嘴邊的朋友，竟然是一個小孩子。
鳩摩智隨即問道：「外面怎麼樣？火滅了么？可有人傷亡？」
加木躬身道：「回師傅，火勢已經控制下來，目前無人傷亡。」
鳩摩智點點頭：「那就好，你去看好門口，不要讓任何人進來。」
加木楞了一下，隨即躬身領命，轉身守門去了。
「這是小徒加木，剛剛領你進來的是慧光。此番為了我，卻是連累兩個徒弟了，唉！」加木走後，鳩摩智嘆口氣說道。
「到底怎麼回事？」袁小貫問道，「我的故事說完了，現在該你了，當日分開之後聽說你被那靈智法王抓住，後來呢？」
鳩摩智搖搖頭，嘆息一聲，這才說出了自己的遭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