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仇人見麵
陳鈺緩緩的笑了。
晉陽郡主身份矜貴,非同一般。從小,就是在各種巴結、討好中長大的,性子乖張又跋扈。
前世,她受陳老夫人利用,欺辱、打壓母親時,都在陳府內。
言語即便再出格、越矩,陳家也能為她兜著。
今世,她有意選擇在大門口,在左鄰右舍好奇探望的目光中,故意以言語激怒她,除了讓母親看清陳家的真麵目外,也是要讓陳家嚐嚐,被利刃反刺的痛苦!
“表姐息怒,此事卻是外祖母和二舅疏漏,靈均代外祖母和二舅向表姐賠罪。”李靈均泰然自若的回複,“表姐若不解氣,想打想罵,皆可衝靈均而來。”
話落,他又從袖中抽出一封密信,雙手捧著送上前,恭謹道,“此乃靈均的一點心意,還望表姐莫要嫌棄。”
晉陽郡主冷哼著抽過信,看到她暗藏麵首和欺女霸男的各種證據,臉色刹時一變。
怒聲喚來婢女,使其牽出馬車後,隨即揚長而去。
陳鈺看著她遠去的馬車,若有所思。
“外祖母、二舅一時疏漏,讓大舅母、表妹、表弟受委屈了。”
目送晉陽郡主走遠,李靈均轉身麵向馬車,恭謹揖手,“靈均替外祖母和二舅向大舅母賠罪,還請大舅母寬宏大量,給靈均、給陳家一個解除誤會的機會。”
“從今日起,欺鈺兒便是欺我,辱鈺兒便是辱我。除非我死,否則上窮碧落下黃泉,凡欺、辱鈺兒者,我都必取其性命,以解鈺兒委屈!”
“我的便是鈺兒的,鈺兒的還是鈺兒的。隻要我在一日,必護金家與世長安。”
“洪源金氏通敵叛國,證據確鑿!斬!”
“陳鈺庇護奸黨,即刻貶為賤籍,困入百花樓,永世為娼為妓,不得翻案!”
數之不盡的畫麵在陳鈺腦海起伏,她看著李靈均那張謙和溫潤的臉,暗含譏諷道:“你是誰?”
李靈均溫和一笑:“我是你二姑賢妃的長子,李靈均。我比你年長四歲,按禮,你得喚我一聲表哥。”
“表哥,沒有、外祖父和舅舅們沒有與敵通奸,是有人誣告,求求你不要殺他們……”
“朕當然知道他們沒有與敵通奸,隻是他們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去追查你父親的死因,且還查到了朕伏殺你父親的證據!”
“你、你說什麽……”
“朕說,你的父親、我的大舅舅,是朕殺死的!”
陳鈺嘲弄的勾起嘴角一側,“我方才聽你說,祖母和二叔並不知父親已經娶了母親?”
李靈均歉然道:“是。”
“啟程之前,父親便派了人送信回京,告知我們回來的消息。五日前,母親也派人遞信回來,告知我們抵達京都的具體時日。”
陳鈺看著他,慢聲說道,“即便這些信祖母和二叔都沒有收到。可二叔身為三品禮部右侍郎,與自己兄長多年未見,不僅沒有派人探其狀況,還擅作主張為他安頓終身之事。如此莽撞,他是如何在朝中當職的?”
李靈均麵色一變,忙解釋道:“正是與大舅多年未見,二舅才特意未打探大舅消息,想給他一個驚喜。但無論如何,此事卻是二舅的疏忽,大舅母和表妹、表弟為此生氣,也是理所應當。”
怕陳鈺再說出什麽輕狂之語,稍事一頓,他又徑直說道:“大舅母、表妹表弟一路舟車勞頓,還請隨靈均先入府歇息。至於與晉陽郡主的誤會,靈均定會竭盡全力、盡快解除。”
“不必了。”陳鈺掃一眼遊移不定的金氏,嚴詞拒絕道,“晉陽郡主在此與我們鬧騰這麽久,祖母和二叔都避而不見,是不是誤會還有待定奪!且真是誤會,那也當該先解除誤會,我們才會回府!福伯,我們走!”
“表妹!”李靈均快步攔到馬車前,軟聲苦勸,“大舅母、表妹、表弟長途跋涉,回到家中卻過門不入,恐會引來非議。大舅母、表妹表弟即便不為陳家著想,也當該為大舅……”
“你倒是提醒我了。”陳鈺打斷他的話,嗆聲道,“鬧騰這麽久,又有左鄰右舍看著,非議肯定是免不了的了。既你說這誤會是祖母和二叔疏忽鬧出來的,未免將來有人說我母親名不正言不順,便請表哥轉告祖母一聲,待誤會解除後,請她按照權貴名門迎娶正妻的三媒六聘,重迎我母親一回!”
李靈均一口氣嗆在喉嚨裏,好半晌,才將之強咽下去。壓好情緒,他抬頭看向陳鈺。
探子刺探回的消息裏,她及她的母親都自小被捧於手心,不諳世事、天真無憂。今日布的局,便是利用此消息所設。
然……她言語鋒利、靈機善辯,幾番交鋒,連他都自愧不如。
這樣的人,何來的不諳世事、天真無憂?
極力按捺著心底不斷上湧的沉冷,李靈均聲音又軟了三分,“表妹,我……”
“怎麽,表哥是想用身份來壓我這個商女之後?”陳鈺冷笑,“我連晉陽郡主都不怕,你大可試試,我怕不怕你!”
“表妹誤會了。”李靈均苦笑,“靈均是想說,靈均在宣陽坊有處別院,請大舅母和表妹、表弟稍等片刻,待靈均向外祖母言明後,便來護送大舅母及表妹、表弟前去安頓、歇息。”
“不必了。”陳鈺再次拒絕,“皇上下旨令父親班師回朝之後,外祖父和舅舅們就在東、西兩市開設了酒樓、客棧、布莊等鋪麵,以便我們按需取用。如今誤會未解、母親也名不正、言不順,未免這京都的權貴名門們說我們攀附陳家、累及陳家名聲,我們還是去住客棧,互不打擾、各自安生為好!”
李靈均震驚於陳鈺所道出的金家實力,還想再說什麽,福伯駕著馬車已經繞行而去。
他目送馬車走遠,臉色漸沉。掃眼看到左鄰右舍探望的目光時,又將沉色斂起,轉身入了陳府。
“速去吩咐承安,讓他攔街退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