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留人,三人是不敢的。


  之前有個不怕死的敢攔著桑久璘,不止不讓他走,還灌了他酒,把桑久璘灌醉了,還是被桑家人幾番叮囑過的弓和劍發現了,強行將桑久璘帶回家,為此弓劍受到獎賞,而桑久璘被禁足七天,送回祖宅。


  第二天,那個人就被桑久琰打斷腿。


  這還不止,那家人上桑家道歉求和,才了了此事。


  但那個人腿沒好就被發配離城,多半瘸了。


  第二日一大早,桑久璘被紀纖叫起來,例行練武。


  每天早上紀纖都會叫桑久璘起床,試圖督促桑久璘練武,但桑久璘起不來床,總要多睡一會兒,這一會後,多半巳時了。


  巳時,在現代不算太晚,可在古代,就是懶到極致,差一點日上三竿了。


  桑久璘比起拳腳劍法,更喜歡內功輕功。


  說來也就內功輕功這些練的比較勤,那畢竟是內功,違背科學,而輕功,連基礎重力都違背了。


  桑久璘的偶爾勤奮,讓他內功小有所成,但限於年紀,頂多算個三流。


  昨晚桑久璘回來比較早,練了會兒內功,便早早睡了。


  這一大清早,被紀纖叫起,桑久璘覺得自己不困,反倒神完氣足,不好再賴床,隻好起床,在紀纖監督下練武。


  練完拳腳劍法,用輕功在院子裏跑了幾圈,手酸腳痛的桑久璘又行了兩遍氣,才癱在軟榻上,讓紀纖揉按四肢,鬆鬆筋骨,又讓珍兒備水,泡個澡。


  等緩過來,桑久璘收拾好,又是翩翩少年郎。


  午飯時,桑久璘懶得跑,叫到屋裏吃了,看書消了消食,又是一場午睡。


  酉正剛過,桑久璘又翹了一家人的晚餐,出發去了和祥樓。


  桑久璘剛點上菜,林九尚便到了,央著桑久璘來壇梅花酒,桑久璘卻隻要了二兩。


  林九尚別無它法,隻能異常珍惜地小酌。


  吃飽喝足,這回記在了林九尚帳上。


  出了和祥樓,桑林二人上了馬車,去蝶居。


  照例,桑久璘點了憐心。


  “哎呀呀,對不住了久公子,”鴇母連連作揖,“憐心馬上要出閣了,想休息幾天不待客…要不,您另點位姑娘作陪,比如飛……”


  “不用了。”桑久璘知道憐心對自己有了意見,不願意見自己,也沒了留在這的心思,便打斷鴇母的話,向林九尚道:“你昨兒不是說請我去月謠軒,還請嗎?”


  “請,當然請。”林九尚轉身,“走,月謠軒。”


  兩人又上了馬車,轉道月謠軒。


  桑久璘也是月謠軒的常客,因為月謠軒曲兒唱得好。


  月謠軒唱得最好的不是頭牌,而是一個名叫紫蘇的丫頭。


  紫蘇相貌平平,作為伺候人的丫頭被賣入月謠軒,待年歲漸大,童音一改,聲音倒越發動聽。


  月謠軒以曲立樓,整日詞曲不斷,紫蘇跟著學了學,倒打動了月謠軒鴇母,不用再伺候人,改在大廳帶著麵紗唱曲攬客。


  不少恩客點過紫蘇,可來這的哪個不是為了色,見了紫蘇麵紗下的容貌,便立刻將人遣了。


  至於一直戴麵紗待客是不行的,待揭穿了,定會得罪客人。


  桑久璘在聽過幾次紫蘇的曲兒後,又聽了幾位頭牌唱曲兒,總覺得不如紫蘇唱的好聽,自此便成了紫蘇的客常,大概也是惟一的常客,因為隻有他是單純想聽曲兒的。


  若有人歌喉與紫蘇旗鼓相當,桑久璘必點漂亮的,哪怕點很有自知之明的紫蘇更輕鬆。


  桑久璘也動過為紫蘇贖身的心思,後來一想:紫蘇的處境其實挺安全,點得起紫蘇的看不上她,看得上的掏不起錢。


  將紫蘇留在月謠軒,桑久璘可以多來幾次,而不用像其它花樓一樣多加注意,紫蘇是不會往客人身上湊的。


  不過這一回,除了紫蘇,桑久璘還點了兩個小姑娘,打算讓她們捶腿揉肩。


  倒是林九尚一反常態,沒點姑娘沒要酒,隻讓人上了茶水點心。


  桑久璘肘著頭,看著林九尚,戲謔問道:“老九,你這是手頭緊?還是還有事兒求我?”看來他不止想要一兩壇梅花酒。


  “也不是什麽大事,就是那個,”林九尚稍感不好意思,但也直說了:“那個,溫家今年的明前茶,給你送了沒有。”


  溫家也是桑家世交,在律城經營茶園,所種茶樹聞名盛朝,隻是頂級茶葉數量較少,一般或供或送,並不售出。


  律城就在荊瓊周邊,前兩年桑久璘還和溫家嫁來的二叔母以及兩位堂哥一起去拜訪過溫家,原本給老宅,主家,二房,三房的茶,又多了桑久璘一份。


  “好像,送了吧。”桑久璘回憶了一下,“想要?”


  “你也知道我爹好茶,去年你送我那一兩茶葉他喜歡極了。”林九尚說著,哀求道:“你若有多的茶葉,給我一些,我給我爹送去,他管我也能鬆些。”


  “我看你是想一次喝上一二十斤酒大醉一場吧。”


  “嘿…”林九尚摸腦袋,“還是你懂我。”


  “不懂,不給。”桑久璘扭過頭去。


  “小久,求你了……”一個大男人,開始撒起嬌來。


  桑久璘惡寒,這已經不是第一次被林九尚惡心到了:“酒小酌即可,你總喝得大醉,頭痛昏沉的,很舒服嗎?”


  “就是那種昏昏沉沉的感覺最棒了!”


  “沒救了!”桑久璘無語,實在受不了林九尚惡心,隻得答應了:“隻一兩,能換多少酒,看你本事。”


  “多謝小久,你最好了,你要有事盡管支使我去辦!”林九尚拍胸脯保證。


  “別喝得爛醉,被林叔禁了足就好。”


  桑久璘不想再理他,把月謠軒的人叫進來,唱曲兒的唱曲,捶背的捶背,還有一個端茶送水喂點心。


  這一晚桑久璘子時後才回。


  之後幾天,桑久璘生活很規律,白天在家練練武,晚上叫上林九尚去月謠軒按摩聽曲兒,分外逍遙。


  倒不是桑久璘突然勤奮了,而是他每個月都會抽幾天練武。


  桑久璘也有大俠夢,隻是練武太辛苦,這才練成了半吊子。


  至於蝶居,桑久璘不打算去了,憐心,桑久璘也不會再見。


  他救不了那麽多人,也不可能接受別人的托付終身,隻能視而不見。


  等下次再去,桑久璘又會點新的頭牌相伴,一定是個跳舞跳得好的大美人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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