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往事
夜已入深，霍桑王城的大部分區域都開始按時間執行著宵禁政策，街上空無一人，與往日里繁忙的景象截然不同的是，各門各戶緊閉門窗，各屋內連燈都很少能看見透出光來，早早入睡。
陰暗寂靜的街道上，偶爾也只有如老鼠這種小動物翻找垃圾箱在發出窸窸窣窣的嘈雜聲，另外就是全副武裝的王城防衛軍的巡邏隊伍開過的時候，所發出的整齊有序的步伐聲了。而無論是哪一種聲音，都不足以點綴這需要生機的黑夜，反倒讓人感覺難以入夢。而十五年前的霍桑之夜，是那麼的富麗堂皇，通宵達旦，人們沉醉於商業帝國的核心位子之上，在經濟繁榮的背後，無論是相對較弱的漓、牙漠等國，還是強大的拜倫帝國，都完全與霍桑停止了戰事紛爭，外交呈現出的是一片海棠之歌的景象。
然而，絡草的荒蕪致使霍桑已大不如前，不僅僅是來源於邊境的各種摩擦走火，更根植於在霍桑統治階級內部的權利博弈。種種的衰敗體現在人民的層面上，就成了現在這副難以言說的樣子了。
黑夜之下，王宮院內……
克萊門特正陪伴霍桑的國王走在狹長的廊道中，才剛從繁重的國事中擺脫出來的國王顯得疲憊不堪。寂靜的廊道中，只發出淺淺的腳步聲和克萊門特佩劍的摩擦衣服的沙沙聲。能在王宮中依然被允許佩帶武器的人，貴族之中也只有克萊門特一人了。
「克萊門特，如今這北邊的拜倫已經越來越耀武揚威了，一個小小的使者都能這麼囂張……」已入中年的國王潘德拉貢·安布羅斯（Pendragon·Ambrose）原本應該算是處在壯年，然而泛白的鬚髮和羸弱的身體已經頻顯老態，在貼身侍從的攙扶下，正慢慢的朝著自己的寢殿走去。
「陛下……是我們無能。」國王的處境，忠心耿耿的克萊門特一直都看在眼裡。還在克萊門特小的時候，國王還是王子的時候，克萊門特的父親和王子，加上麥德倫，是霍桑最閃耀的三位人物。潘德拉貢雖為王子，但並沒有迂腐權貴沉迷荒淫。反而，這位愛民如子的王子甚至還親自上過戰場，建立功勛。
「你的父親……我和你的父親年紀差不多，他只比我大兩歲，這位哥哥從小就護著我……哎。」阿爾托利亞家族是王族的護衛，自開始以來，就和王族保持著高度的緊密性，兩個家族的最優秀的長子，最有希望成為繼承人的人選，都被可以安排在一起學習，生活等等……這種伴生一般的關係從小就開始培養而來。國王輕輕的嘆了口氣，繼續說道「要不是為了我這個不爭氣的國王，他也不會早早的殞命……」
說到這裡，緩緩前行著的國王有點難過，神情顯得有些落寞。這麼多年來，雖然提到克萊門特父親的時候不多，但每次提到的時候，潘德拉貢都會顯得非常難過和內疚。
克萊門特有點慌張，對於這位像自己父親一般的國王，他了解甚深。趕忙說道「陛下，我的父親從未後悔過陪伴在陛下左右，他非常自豪。」
「我知道，阿爾托利亞家族，我們虧欠你們真的太多了……」
「陛下，阿爾托利亞家族的每一個人都以能為陛下效忠而感到自豪，我們的劍盾能為陛下所有，從未感到後悔，在關鍵時刻成為陛下的盾，這更是我們所一生追求的最高目標。」
「哈哈哈哈……我就是這麼一說，你不用這麼認真。」潘德拉貢對於自己這位年輕的騎士團團長的秉性，已經見怪不怪了，說話做事一直都是這麼一本正經。
「啊，終於快到了，年輕的時候覺得王宮大真是好，現在覺得這廊道修得這麼長，走起來還真是有點累。」潘德拉貢看著不遠處的寢殿大門，打趣得說道。每每到這種克萊門特太過於正經的時候，國王都會藉機拉開話題，說一些其他的東西來影響一下克萊門特的注意力，而克萊門特也很老實，國王說什麼，自己也就跟著談論什麼，狀態也改變的很快。
隨著低沉的開門聲，寢殿內的燈光瞬間被點亮。
這種極其方便的魔法燈被廣泛應用到王宮之內，現在即使在平民之中，也有很不錯的普及率。聖選之後，會使用魔法的人越來越多，大多資質平庸，這些人就專心的學習生活中的實用魔法，將自己的魔力全力用在改善生活上面了，他們不僅能夠方便自己的生活，所製作的一些魔法器具如魔法燈具也能賣個不錯的價錢。
跟在身後的侍從魚貫而入，開始準備著國王入睡前的一些準備。然而，卻被潘德拉貢揮了揮手及時叫住了，「好了，你們先退下吧，我要和騎士長好好說說話。」
「是，陛下。」只喝一口水的時間，隨著輕輕的關門聲，剛剛還伴隨左右的侍從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
「好了，被拜倫的使者耽誤了這麼久，也難為你了。」
原本克萊門特從霍星之塔離開以後，就第一時間奔赴王宮向國王稟報今天在霍星之塔發生的一切事情，一併準備要說出自己和大法師對於這件事的判斷，以及對於那二人最後的處置決定。但剛進入宮殿的克萊門特就剛好碰上國王正在迎接拜倫的使者用晚宴並舉辦舞會。克萊門特這才想起今天是拜倫帝國的使者來訪的日子。
霍桑第一戰力，被人稱之為「聖光之力」的克萊門特早已名聲在外，協助邊境軍隊執行的幾次任務也更是讓拜倫帝國的人也開始慢慢了解這個年輕人。如今正好被逮了一個正著，拜倫的使者當然沒有放過這個機會，還沒有來得及報告霍星之塔緊急事件的進展，就被拉進了晚宴和舞會。
克萊門特只抓住趁著中間小間隙的一些機會，悄悄的簡單向國王說了一下大概意思為「黑鴉鎮男女的事情已經解決。」之類的簡短報告，讓國王心裡放心。但其他任何具體的細節，克萊門特都還沒來得及作詳細的彙報。
所以，這好不容易舞會結束以後，才跟著國王到寢殿這個安靜的地方，做更進一步的詳細彙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