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虛情假意嫡姨母
第二十四章虛情假意嫡姨母
天色微微亮了,睏倦中林芳語被紫荊喚醒,其實哪裡有睡意,她不過是一夜無眠,輾轉反側,到快天亮時才能勉強打了個盹。經紫荊一喚,那僅有的一點困意也被打散,索性也坐起來,由著紫荊服侍梳洗。
「紫荊,你來我們林府多久了?」林芳語看著垂首的紫荊,慢慢地問道。
「奴婢八歲便被人牙子賣到林家,如今也有五個年頭了。」紫荊有一張姣好的面容,瓜子臉,柳葉眉,雖說不上艷冠群芳,卻也是秀氣美麗。
林芳語感嘆道:「五年?時間可真是快啊!很多東西都會變的,包括人的心,紫荊你說是不是?」
紫荊嚇了一跳,忙表態道:「奴婢對大小姐的衷心,日月可鑒,奴婢絕無加害大小姐之意。」
林芳語伸出手扶起紫荊,咯咯笑道:「我就是那麼一說,怎地你倒像是如臨大敵似的。莫不是,你當真做了什麼賣主求榮的事情來?」
紫荊剛聽到前半句,才舒了一口氣,又被林芳語的後半句吊到嗓子眼。她悄悄看林芳語,發現她還是笑眯眯的看著自己,這才吐氣道:「大小姐慣會笑話奴婢。」說著也不等林芳語應答,就爽快地端起盆兒,往外換水去了。
林芳語看著紫荊的背影,臉上的笑容漸漸消散。林家涵蓋的內容太廣泛了,紫荊並非家生奴,她衷心的是林宅還是他們林府,很快就能知道答案。
蔣嬤嬤走進來,看到的就是林芳語這樣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她忍不住說道:「其實大小姐明知她有問題,為何還要帶上她?」
「留下一個有禍患的人在林府,比放在我身邊更危險。」林芳語說道,蔣嬤嬤便不再言語,的確,夫人秉性純良,絕非他人對手。不要說有目的的下人,就是尋常的,夫人的態度也著實太和善了些。
「望表弟那邊都好了嗎?」
「是,表少爺就快上來請大小姐了。」
林芳語笑了笑,道:「我們下去吧。」
走到林芳菲門口,聽見裡面一陣嬉笑的聲音,透過門看進去,原來是宮柏望不知從哪裡弄來個小玩意,逗得林芳菲咯咯直笑,林芳語面上一冷,蔣嬤嬤便先了進去,佯裝去請林芳菲的樣子,笑著道:「二小姐,大小姐在外面等著呢,咱們下去吧。」說著「驚訝」地發現宮柏望,道:「原來表少爺也在呢!」
男女七歲不同席,就算是表兄妹也是該避嫌的,宮柏望不是不明白這個道理,蔣嬤嬤作為一個下人沒有資格職責他,可宮柏望哪裡不知蔣嬤嬤是林芳語的人?因而紅了臉,小聲辯解道:「原是來請表姐表妹的,但表妹粉雕玉琢,我宮家卻沒有這樣的妹妹,十分歡喜,故而想多與她玩耍會子。」
林芳語走進來,意有所指地說道:「如此說來當真是我這做表姐的不是,原不該帶妹妹而是弟弟來,這樣的話,望表弟你就能有個玩伴了。」
我妹妹粉雕玉琢,我妹妹精緻無暇,豈容爾等褻瀆!
藏在袖子下的手握緊了,林芳語咬碎了銀牙,這一次,他們出手還是比她想象的快!這場仗,有得打了!
有了早上的一幕,路上宮柏望倒是乖覺,一路無話地護送著,安全到了宮家的門口。大門口有人早早等著,一見彎道上駛過來標記宮府的馬車,便一溜煙往裡頭彙報去了。
不多時,宮夫人薛氏便領著人在門口接,還未等互相寒暄,薛氏便一把摟過林芳菲,心肝寶貝地叫著,嘴裡還道:「我的兒,可把你們給盼來了。」剛說完又眼巴巴看著林芳語,頷首道:「語兒長高了不少,你母親可還好?」
林芳菲正被薛氏一番舉動弄得不知所措,林芳語便將妹妹拉出,恭恭敬敬地說道:「姨母掛心了,母親有弟弟照顧著,因她舊疾複發,不便舟車勞頓,所以不能南下。」
薛氏點點頭:「一路上悶壞了吧?」轉頭瞪視宮柏望:「說好是三天回來的,為何遲遲五日才回?是否又是你貪圖玩樂,誤了接人的時間?」
「母親,我……」
風塵僕僕的宮柏望,臉上還帶著重逢的喜悅,就被薛氏責問。他好生氣,剛張口,薛氏又是劈頭蓋臉地罵道:「你可知汴都距離金陽路途甚遠,你表姐表妹是閨秀人家,哪裡能夠經受這許多的折騰?你若早一日到,她們便少一日受苦,何苦還要我在這裡苦苦地等,備受煎熬?」
「母親,不是這樣的……」聽見母親越說越離譜,宮柏望忍不住了,走之前母親明明不是這樣說的,她答應過他會有獎賞的。眼下非但獎賞泡了湯,他還受了罵,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下不來台,宮柏望就不願意了,可他一向聽慣了薛氏的話,一時間想反駁,竟不知從何說起。視線從母親身上滑過,落到林芳菲,繼而到林芳語身上,宮柏望眼一亮,就向林芳語投去求救的目光。
林芳語抿起嘴角,故意不看他。而是認認真真地觀察著薛氏。只見她穿著一件海棠紅的衣衫,高高的髮髻上銀簪入鬢,鬢上幾支珠花插針,髻邊一串長長流蘇,一直搖曳到後腦勺。林芳語甚少看到有人穿海棠紅這樣的好看,還是在這樣的年紀。歲月好似沒有在她身上留下痕迹,她的身影依舊婀娜多姿,她的容貌依舊美艷非常,她的聲音依舊甜潤如昔。站在遠處看,她還是那樣高潔聖雅。
她有著和母親相似的面容,可是為什麼,這樣相似的面容下,卻是完全不同的兩顆心。一顆心那樣善良,一顆心卻那樣的猙獰。
如果我撕下你隱藏的面孔,露出你本來的面目,不知道宮家,會如何應對呢?而宮妙音,你又如何應付?
「姨母,你錯怪望表弟了。」林芳語笑意盈盈地看著宮夫人,說道:「若非望表弟及時趕到,只怕我和妹妹,也見不到姨母了。」
「出了什麼事?」宮夫人神色一擰,看著宮柏望,問道。
林芳語倏然睜大了眼:「望表弟你不是說一切都已讓家奴率先回稟,難道姨母還不知曉我們遇到劫匪的事么?」
「到底怎麼回事?」宮夫人生氣地說道。
林芳語慢慢後腿兩步,道:「還是讓望表弟來陳述事情的全部吧!」
「母親,有什麼事情,不如我們進去說吧。」一旁的紅衣女子忽然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