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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作壁上觀鷹雁斗 上

  第二十五章作壁上觀鷹雁鬥上

  一身紅色紗衣,腰上一個半扣蝴蝶結。簡單髮髻上插著一支梅花小簪,長長的頭髮垂落到腰際,樸素中帶著優雅。清秀的小臉上鐫刻著宮夫人的影子。


  只一眼,林芳語就看清楚她是何人。乍然聽到她開口,林芳語不禁在心中冷笑,還是如前世一樣愛顯擺,她也不能阻擋不是,於是便也「配合」著說道:「聽音表妹這樣一說,我倒真是覺得有些累了。」


  宮夫人這才意識到這是家門口,縱然有再多的話也只好咽到了肚子里,對林芳語姐妹道:「快進來吧。」一面吩咐著身邊的老媽子,安頓林府帶來的下人丫鬟。


  林芳語半屈了身子,道:「多謝姨母費心。」說著在宮夫人虛扶之後站起來,卻因用力過猛,往後一個趔趄,險些跌倒。宮夫人手一頓,神色就有些不明起來,旁邊宮妙音手快,見狀先扶了林芳語,輕言細語道:「表姐休要責怪母親,皆因她過於擔心你們,這才有些無所適從罷了。」


  原本在宮夫人伸手之時,林芳語早就知她非真心來扶,這明面上的禮數彼此都知,也無需當真。況她連日奔波,又因覺淺,一時受累站不住也是真的,絕非故意要在這個時候給宮夫人下臉子,讓她在下人面前落了個刻薄的罪名。況宮家欠他們的,也不是這麼一個丟了臉面就能揭過的仇,亦要時日分化。如此明顯地跟宮家主母對著干,還讓旁人瞧出了把柄,豈是她林芳語來的初衷?

  然而宮妙音偏偏布了這一局,直接給她面上添堵。既全了宮夫人和藹的臉面,又暗諷她的不識時務。藉此還敲打了宮家一眾下人,看看這過門為客的表姐,不過如此爾爾。


  林芳語笑著搖頭:「表妹可真是心細如塵,可是表姐我從未這麼想過。汴都此時還是溫熱天氣,可金陽似乎更多的是陰霾的天氣,所以我和妹妹一時,還真的有些不適應呢。譬如說早膳吧,在我們汴都,都是清粥小菜,哪裡比得上望表弟為我們準備的饕餮盛宴。彤表妹,你覺得我說得是對還是不對?」


  宮妙音,既然你敢對我開戰,我沒有做縮頭烏龜的道理。你要想給我一個下馬威,還是先看看怎麼度過面前的這一關吧!


  宮妙音的臉唰地就白了,別人聽起來林芳語是在解釋,實際上是諷刺他們宮家是陰險狡詐之人,宮家的地皮是陰暗之處。其一汴都所謂萬聖王朝的京城,素來人傑地靈,若是說它不是聖地,那為何歷代君王都將此地作為一朝首都?若是出言,定然有冒犯聖言之嫌。


  其二天子剛當政不久,正是反腐倡廉打得最響的時候,哪個做官的不是磨刀霍霍,要在這條勤儉節約的路上大刀闊斧,給天子一個忠臣良將的光輝形象。縱然是宮家的一把手,那個做官的宮大人,也是挖空了心思想著如何在此事上一炮打響,從此平步青雲扶搖直上入主京都?可以說舉國上下,但凡是想保住官位的,都不敢這麼明目張胆地在早膳時節大魚大肉,傳到旁人的耳朵里再傳出去,那還得了?宮大人是早就嚴令奢侈的,若然被他知道三房不但不幫他反而拖後腿的話,宮老爺,也就是宮妙音的父親,必然會被罵的狗血噴頭。


  宮夫人看著女兒氣的鼓出腮幫子的臉,幫打著圓場,道:「語兒是許久不見姨母的表姐弟了吧,這是姨母的兩個兒女。來接你的是姨母的嫡子,叫做宮柏望。剛剛來扶你的,是姨母的嫡女,叫做宮妙音。你剛才叫的彤表妹,是宋氏所出,但她姨娘已經不在了。」宮夫人說著指著宮妙音身後的一位身著綵衣的女子,道:「這才是你彤表妹呢。」掛著和煦笑容的臉上,在宮妙彤身上稍作停留,又繼續笑看著林芳語。


  有丫鬟過來上了茶,幾人分賓主坐下。林芳語端起茶盞,茶碗里一股清香沁人心脾,用手輕捻著茶蓋,林芳語笑道:「原來是彤表妹,怪我認錯了。不過姨母也不能全然責備語兒,誰讓姨父所出的表弟妹們,都長得那麼的相似呢!而且適才在門口,語兒見望表弟和彤表妹挨著笑說悄悄話兒,這才誤會了。」


  宮夫人捏著茶蓋的手蹲了一頓,沒有立馬接話,而宮妙音則闔下眼瞼,看不到臉上的表情。


  一再被抬高的宮妙彤此時則興沖沖地向林芳語問起了汴都的風土人情。她長著一張粉嘟嘟的小臉,圓圓的眼瞼瞪大了著實也有幾分爛漫之態。姨娘生她后而亡,為了籠絡宮老爺的心,宮夫人一直是把宮妙彤養在身邊的。所以這些年,若非不經人提起,宮妙彤早已忘記自己是個養在嫡母手上的庶女,行事比宮妙音這個嫡女還要頑劣!

  但宮夫人是個怎樣的人,林芳語卻心知肚明,不過是因為是個女兒身,暫時礙不著她什麼事,她也樂得拿來討好自己丈夫。然而在原則上的問題,宮夫人當然還是偏幫自己的親女的。因而宮妙彤吃穿不愁,但也明顯被打壓過幾次,只是她缺人提點,一時不察。


  沒有眼力勁的人是最好打理的,林芳語不過輕輕遞了個話題過來,宮妙彤就津津樂道起來。這樣在明眼人看來,林家嫡出的小姐跟宮家庶出小姐相談甚歡,反而與正經的表妹沒有什麼交集。在旁人以為,就是這宮家嫡出小姐不會招呼客人了。


  林芳語要的就是這種效果,所以她才會在喝茶的時候故作輕鬆地說出那些話來,悄無聲息就挑撥了宮家嫡出庶出之間的問題,順帶把宮柏望拉下水去,說他疼愛庶妹比疼愛自己的親妹更多。她倒是要看看,宮妙音這尊菩薩,可以忍多久?


  宮夫人心中立刻警鈴大作,她心機深沉,對所有人的所有話都會過濾,當然也覺察到林芳語的「不懷好意」,但是她疑惑的是,怎麼眼前的外甥女,跟幾年前來宮家做客的外甥女,性格完全不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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