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修鍊
夕陽西下，景色極佳。
雪地上裹上一層金燦燦的陽光，既不失落日時的壯麗，也不失那帶著些許溫暖的陽光如同母親的手撫摸大地的柔情。
許多人跑來齊國，就是為了睹上那麼一眼。
夕照灑著張家的小院，就算是干禿的枝椏，也被迫披上了一層金色的外衣。
李壞手中舉著一把重弩，瞄準對面五六米遠的一個靶子。
重弩已經裝填好鐵質的弩箭，弩箭尖利，憑著這重弩的推力，甚至能將弩箭推入皮糙肉厚的魔獸身體里，何況是一個稻草製成的簡易靶子？
嗖！
弩箭激射而出！
不過，靶子上卻不見弩箭。
弩箭它反而出現在偏離靶子接近一尺的一棵樹榦上，尾翼還在不斷震動著，顯然它是被堅硬的樹榦磕得疼了。
李壞自我訕笑，他四處瞅瞅，見沒人後，將巨弩放下，從腰間的針囊里摸出一把銀針來。
「中！」
李壞陡然暴喝，手中銀針一氣射向靶子！
「嗖嗖嗖！」
銀針密集地擠在靶心裡。
李壞這才滿意的笑了起來。
「弩箭這種大東西用起來還是有些不習慣。」
「呵呵，小子，多練練，習慣就好了。」
這時，在李壞身後傳來爽朗的笑聲，李壞轉身看到來人，撓撓頭不好意思的笑了起來。
「謝張叔叔救命之恩，小子我感激不盡。」
張虎客氣地道。
「這不過是小事一樁，舉手之勞而已。你小子可別恩人來、恩人去地叫我，我可受不起。我這次來是想看看你的練習如何了。」
「還未有起色。」李壞略有愧色，「大傢伙太難搞，準頭總是掌控不好。」
張虎想起那「皇樞」元者堯東成。
其儘管是整個齊國有名的刺客，但與李壞一個照面過後，雙眼就已經瞎掉。
張虎暗想道。
「這小子在說笑吧……現在他的生命只剩下了兩天半，他不管再掌握著什麼，也完全沒有用了。」
想起昨天自己大哥，魔巒傳人李守留下的凶厲一眼，張虎看向還一事無知的李壞時，眼睛中除卻原本有的一點點不屑，更加多了一絲憐憫。
他只能極其無奈的嘆了一口氣，道。
「你原來跟我說過，你想成為一個元者，是嗎？」
李壞驚疑不定地抬頭。
張虎嚴肅地道。
「現在，我給你兩條路：第一是不成為元者，你可以帶著你的啞娘回鄉去安享一生，快快樂樂的；二就是跟著我修鍊，這過程可能很苦。」
聽到了張虎這話，李壞卻是沒有了之前的那股雄情壯志，反而低下頭深深沉思。
李壞想起了自己的前世。
外表風光，內里的酸楚有誰知道？
父母被屠殺，接后就是自己去屠殺！
這一世，所幸身邊還有啞娘，還有這些人。
也許，這就是感情吧！
李壞又想起了被自己戳瞎雙眼的元者，想起那兇殘的惡鬼，想起鬼巷裡的母女鬼……
但也存在危險啊！
忽然，啞娘飽含著熱淚的那張臉佔據了他整個的想法，揮之不去！
不知不覺，李壞流下淚來。
逃吧！
心裡有一個聲音在呼喚著自己。
逃得越遠越好！
兩人如此僵持了一會。
李壞抬起頭來，堅定地道：「我選前者！」
張虎臉色難看一陣，大手一揮，罵道。
「一個大男子，沒有實力，何談保護愛的人！」
沒有實力，如何保護愛的人！
「沒有實力……」
李壞口中叨念著張胖所說的這話，一直重複了好幾遍。
「缺少志氣！」
張虎罵道。
「現在你也有兩條選擇，一是回房間里去睡覺，明天我就送你和你的啞娘下鄉去；二就是穿過城裡的主幹道，來練武場找我！」
說完，他再也不看李壞一眼，大步出了院子。
沒有實力，只能任人宰割！
就像是日夜幸苦的農民一般，他們只求一個溫飽的結局，但風霜雨露，往往不能得到！
李壞過了好一會才轉過身。
他看著院門方向，雙手握拳，握緊，再握緊。
很疼。
大試練場上，李壞換上了一套不顯眼的布衣。
這練武場是從兩百年前建國時，就修建而來的兩座巨大建築之一，另一者則是皇宮。
齊國以武立，因而這練武場也頗為壯觀。
四邊看台之上可容納數萬人，滿滿八十一個試煉台，佔據了城內方圓近兩里。
這時刻正是武者比拼的好時候，三百多名武者散在場地各處，八十一個試練台有近半正在打鬥，剩下的武者則是互相在找尋著一個和自己實力差不多的敵手。
李壞見到了一個很怪異的「冷場地」。
一個虎背熊腰，裸露上身的大漢翹起二郎腿，坐在試練台上。
儘管台下武者眾多，卻沒有一個人敢上去把他掰下來。
台上還未清洗掉的好幾灘血跡。
台下眾武者議論紛紛。
「看啊！那大個子已經五連勝了，剛才的五個人都被打得飛下來。」
「北邊蠻族的人，一向是力大無比，你難道不知道嗎？」
「力量是應該有的，不過那粗漢顯然不夠靈活，如果碰到靈巧武者的話，他恐怕會死得很慘。」
李壞在外圍看不到台上的全貌，但從圍觀的武者口中聽到的信息，卻起了很大的興趣。
第一，台上擂主應該是一個粗獷的大漢，一般這種人都是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存在。
第二，那人連勝了很多場，現在正在心高氣傲的時刻，也就是非常糊塗的時刻。
李壞借過人群，擠進內圍去。
果然和他預料的不差，台上的那人的樣子和自己所想的八九不離十。
大漢好像覺得無趣了，站直起身，向著周圍的武者吼道。
「誰還敢上來，我就給他十兩白銀！」
李壞不禁對這大漢口出狂言而感到震驚，這要是換做在前世，可就是一個普通工薪階層家庭辛辛苦苦一個月的收入啊！
「我來！」
在這眾人皆是議論紛紛的時候，李壞叫了一聲。
接著他便在眾人詫異的目光中，上了比試台。
身材本來就不算很是高大的李壞，在和這大漢相比之後，瘦小得更像是一隻猴子。
此時與大漢面對面，李懷才看得清楚這大漢的全貌。
大漢的雙眼被臉部的肥肉給擠得有些凹了下去，顯得有些細小，兩邊臉頰鼓鼓的，而且一張不和比例的大嘴像是一道裂紋。整個龐大的身軀看起來就像是前世某島國的相撲手一般。
大漢一抱拳，骨節嘎嘎響。
「徹里在此見過對手！」
李壞微笑，表示回應。
這人的名字應該是音譯過來的吧？
兩人擺開了戰鬥姿勢，底下眾人生恐呼吸會打亂自己的觀戰，便都閉氣提神，把眼睛睜得大大地看著這即將的一場戰鬥。
人群的一處，張虎身邊站著那被稱為「天璣子」的青年。
「李壞他果然是一個迷一般的人物，他外表看起來是有些稚氣未脫，但仔細考究下來，會發現他的一言一行，必有其作用。」
這人不說話則以，一旦張口，句句狠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