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奪礦

  「礦洞就在那片樹叢後邊。」


  上山的路上，莫鳴珂向古爾洛夫簡單說明了礦洞的基本情況。當古爾洛夫聽到「三色岩」時，他提出了一個問題。


  「你們能找到買家嗎?」


  這個問題莫鳴珂倒是沒有仔細考慮過，原本他只是抱著「先把這個礦洞搶下來再說」這樣的念頭，至於以後要怎樣將其轉化成金錢，那是以後的事;甚至於他都沒有親眼所見礦洞內部真實的情景，一切都只是從守門的嘍啰口中聽來的，萬一——雖然可能性不大，但也不是完全不可能——那兩個嘍啰只是在信口胡鄒，那就麻煩大了。


  眼前的死靈法師可不是什麼好惹的主。


  於是莫鳴珂只好支吾著說道：「這個嘛……到時再一起想辦法賣掉唄，反正……這麼好的東西肯定會有很多魔法師搶著要的嘛。」


  「不能轉化為價值的資源，即是一文不值的廢物。」古爾洛夫冷冷地說道：「我可沒有閑工夫陪你們去賣這些東西。」


  「好吧，買賣的事交給我們吧。」莫鳴珂不願臨門一腳踢空，只好又許下一個空頭支票。


  古爾洛夫說：「只要你們能賣出去，得到的錢我們五五分賬。」


  「真真真真真的嗎……那我們就這樣說定咯!」


  「沒那麼簡單。」


  「啊?」


  「還有開採的事。」古爾洛夫說道：「你們只需解決買賣的事情就行了，開採可以交給我。但眼下的問題是，我需要先去城堡里煉製屍鬼，煉製至少要花費幾天的時間，再加上一來一回的路程——你們的城堡離這裡有多遠?」


  莫鳴珂拍拍胸脯說道：「距離不是問題，咱們的老司機鴨蛋包接送上下班!」


  「什麼東西?」


  「啊，沒什麼。我們這邊恰好有一位擅長傳送魔法的妖精。」莫鳴珂像撣灰塵一樣撣了撣亞姆的綠腦袋，說道：「來回不過是一瞬間的事情。」


  古爾洛夫點點頭道：「很好，問題基本解決了。」


  眾人將注意力轉回礦洞上，望著黑魆魆的洞口，古爾洛夫認為貿然闖入不是明智的選擇，何況在不久前這個地方就已被闖入者驚擾過一次，裡面的看守人必然會加強戒備。於是他先派出那名沒了大半個腦袋的屍鬼進山洞，這個先遣兵的作用不僅是探路，最重要的目的是為了肅清礦洞里的敵人。


  那屍鬼一瘸一拐的身影消失在礦洞的黑暗中，過了一會兒，古爾洛夫取出一小瓶外壁漆黑的藥劑，對其他人說道：「喝掉這瓶藥水，它能幫助你們抵禦屍毒。」


  在三人輪流服下藥劑的時候，古爾洛夫對著已行至礦洞深處的屍鬼施放了咒語。


  實際上，礦洞內的看守者並沒有加強戒備，在他們的頭目安努斯被薩博殺害后，消極怠工的情緒在人群中傳開。


  此時，所有看守者聚集在礦洞的最深處討論未來的出路，他們當中的許多人均表態不願意再為「火獅」賣命，對於這種生命都沒有保障，而且還得冒著被絞刑的風險的工作，實在是沒有繼續幹下去的動力。有一部分人甚至提議，他們乾脆就地解散，並把礦洞里的三色岩都帶走;而有些人卻不贊同，三色岩雖是珍稀的魔法材料，但由於在瓦林國境內禁止私自開採，三色岩的交易買賣均被國家所控制，所以就算他們將這批三色岩偷走，出手轉賣也會是很大的難點，而且搞不好會讓自己陷入不必要的麻煩。


  許多人都打從心裡認為「火獅」實在虧欠了他們太多，不從「火獅」身上撈點什麼總覺得渾身不舒服，有一名僥倖從薩博底下逃過一劫的礦工罵道：「去他奶奶的，老子的兩個同鄉都被那個該死的瘋子給殺了。幹了這麼久，賺不到什麼錢且不說，現在還得幫兩個夥伴收屍……」


  正當眾人爭得面紅耳赤之時，屍鬼已悄然無聲地來到他們身後，沒有人注意到這具沒有生命的行屍走肉。


  在咒語的催發之下，屍鬼的軀殼裂解成劇毒的屍霧，這群倒霉蛋在極短的時間內全數身中屍毒，甚至連慘叫聲都來不及發出，便皮膚潰爛而亡。


  過了約一根蠟燭的時間，礦洞里再無半點動靜，等候在外頭的莫鳴珂等人這才步進山洞。礦洞入口處，是狼人屠虐后留下的血腥現場。如今那些早在屍霧擴散之前就已死去的人們的屍體也難逃屍毒的侵蝕，皮膚表面全然腐爛得不成樣子了。


  那名四肢完整的屍鬼提著油燈走在最前頭，四周瀰漫著的屍霧在昏暗的光線下若即若離，置身於其中帶給人一種亦真亦幻之感。繼續往礦洞深處走去，洞壁開始出現斜掛著的火把，在火光的照耀之下，山洞的輪廓也逐漸清晰起來。


  原來這個山洞並非完全由人工開鑿而成，大部分都在很久以前就存在，天然山洞向深處延伸了三百多碼后，開始出現人工開鑿的痕迹。再往深處走，是一處狹窄的甬道，地上散落著破損的鎬頭與木器，走到最盡頭，他們便看到了在火光的照耀之下微微發光的三色岩原石，以及那堆死在屍霧之下的屍體。


  莫鳴珂意識到這群人是因自己而死，其中有些人還很年輕，和他的年齡相若，因中毒到死亡只是很短過程，所以這些死者的表情大都顯得很平靜。他把視線移開，不敢再往屍堆的方向看去，也不敢去想未來還會有多少生靈將喪命於他的手中。


  路，還很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