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如廁之紙

  眾人依照原計劃分頭行事，亞姆先是偕同古爾洛夫與那具魔法師的屍體閃爍返回城堡，之後再回到秘密礦洞送莫鳴珂與老樹去瓦倫博斯。


  古爾洛夫由於暫時不想再拋頭露面，於是列出了一份物品清單委託莫鳴珂到城鎮上去購買。他們到達瓦倫博斯后，亞姆還在不停叨念古爾洛夫是個邪惡的人類，不可輕信。


  鐵匠見到他們帶著紫芯葉安然無恙歸來，非常爽快地支付了300金幣。當這一袋沉甸甸的金幣遞到莫鳴珂手中時，他才感到懸在頭頂的危機感終於消失了，迎接他的未來將有著無限的可能。


  「老闆，順便問個事兒……」莫鳴珂神神秘秘地說道。


  「什麼事請說。」


  「你聽過三色岩嗎?」


  「當然聽過，那是一種稀有的魔法材料!」


  「嘿嘿，你需要不?」


  鐵匠忽然左顧右盼，像是怕被人聽見一樣湊過臉來低聲問道：「難道你有?」


  「當然有，這可是我們國家的特產。」莫鳴珂努力不把內心的狂喜表現在臉上，他說道：「我可以偷偷賣給你喲……」


  「哎呀，遇到你們真是幸運！我想找這種材料找了很久了!」


  「你想買多少？看在我們這麼有緣的份上可以打個折扣給你喲。」


  鐵匠興奮地說：「那真是太好了!我要200克!」


  「你你你你你說什麼?」莫鳴珂險些噴出一口老血。


  「怎麼了……是不是量有點太多了?」


  莫鳴珂隨手抓起牆上的一把劍往地上猛地一摔，發出「哐當」一聲，罵道：「你丫是在耍我吧?這一塊石頭都重不止一斤了，敢情我還得幫你切割出200克吶?咱們是批發商，不是搞零售的!」


  鐵匠表示一頭霧水。


  「算了算了。」莫鳴珂說道：「你有沒有認識的朋友想買三色岩來著?要需求量大的那種。」


  鐵匠表示無能為力。


  「如果去找你們的國王交易你看可行不?」


  鐵匠表示國王從不與異族人打交道。


  「……」


  交易失敗，他們只好先找地方填飽肚子。來到鎮上最大的「老玻璃」餐館，三人的癟肚子此起彼伏地發出「咕嚕」聲，一旁負責點菜的侍應尷尬地聽著這陣三重奏。


  「我們來個全餐好了。」莫鳴珂說。


  「對不起，我們這裡沒有『全餐』這個菜式。」愣頭愣腦的侍應回答道。


  「我的意思是餐單上所有東西都來一份。」


  「魔王大人，真的要點那麼多嗎？我們吃不完的呀。」亞姆一邊說著話，一邊流著哈喇子。


  「儘管吃吧，有我在就絕不會讓你們餓著。」


  亞姆吸溜著垂成一線的哈喇子說道：「可我們賣不出石頭，這樣花錢很快就會回到以前的日子了呀。」


  「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吧，就算我們省吃儉用也改變不了現實不是嗎？」


  菜一個接一個地上，燕麥薄餅、烘烤布丁、蘋果紅莓派、脆皮烤鵝、腌鯡魚、松茸燉肉.……每道菜都在一分鐘之內被一掃而光，其他食客看著這群如同餓鬼投胎的傢伙，呆得說不出話來。空盤子越疊越高，個頭最小的亞姆最先敗下陣來，它的小肚皮漲得滾圓，像一個懷胎九月的孕婦；對於莫鳴珂而言，這裡的食物簡直太美味，在他的世界里可不敢奢望能吃到這般純天然無污染的食物，直吃到食物已經頂住喉嚨，再也咽不下東西時，他才戀戀不捨地放下刀叉，小口地抿著喝不醉的蜜酒；而老樹簡直就像個怪物，足以讓二十人飽肚的全餐最終被他一掃而空。


  看著老樹那微微鼓起的肚子，莫鳴珂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照這麼個吃法，再多的錢也不夠花呀！


  「吃飽了嗎.……要不要再來幾份？」


  「不用緊張魔王大人，老樹是駱駝胃，吃這一頓夠他過十幾天的了。」亞姆打著飽嗝慵懶地說道。


  「得跟古爾洛夫說清楚……包住不包吃.……更不包五險一金.……」莫鳴珂喃喃自語道。


  賬單花去了他們將近四分之一的錢，接下來他們前往集市採購古爾洛夫所要求的物品。


  「直徑七尺以上的石墨坩堝、蛛毒提取物、深淵蟲的結晶鼻涕、枯萎的灰蓮花、發霉的豆芽、被蒼蠅叮過的雞蛋、叮過雞蛋的蒼蠅、老處女的腋毛……這丫的都是些什麼鬼玩意……」


  原本他們以為找這些稀奇古怪的東西難度會很高，但最終竟然沒花太多力氣就將所有東西找齊了，果然有錢就是爺這條定理適用於所有世界。


  回到城堡，古爾洛夫對他們找來的東西表示很滿意。莫鳴珂沒敢開口問出他所在的世界最常用的那句問候語——「吃過飯了嗎」，同時也非常好奇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古爾洛夫是如何解決食物問題的，難道他也是個駱駝胃？還是說……難道……不敢再往下腦補了……

  之後的幾天里，亞姆充當起城堡與秘密礦洞之間的運輸司機，莫鳴珂則鼓搗著從鎮上買來的蔬菜種子。


  表面上看似閑適隨意，但其實莫鳴珂心裡比誰都著急，那幾車三色岩礦石已經運到了城堡里，然而沒有找到買家的話，運來再多也是無濟於事，眼看古爾洛夫的屍鬼即將煉製完畢，開採工作馬上就能繼續進行了，而自己這邊卻依然毫無進展。


  怎麼辦呢？莫鳴珂想來想去都沒有半點頭緒，他在城堡東面的眺望台上種下了西紅柿和青椒的種子，過了好幾天，種子終於在泥土中露出了尖尖角，空中盤旋的變異烏鴉總是會來偷啄小苗，於是，莫鳴珂大部分時間都在充當趕鴉人的角色。然而，某一天他突然醒起，血月荒原沒有太陽，這些小苗不能進行光合作用……

  「坑爹吶！」


  莫鳴珂憋了一肚子氣，在城堡內聒噪地來回踱步，時而抓耳撓腮，時而顰眉鼓面。盤腿坐在角落的老樹目光隨著莫鳴珂來回遊弋，像一個催眠的鐘擺。


  老樹的房間原本在城堡的下層，而如今整座城堡的下半部分都歸古爾洛夫所用，實際上古爾洛夫也不是真的需要如此巨大的空間，但他煉製屍鬼的時候會散發出極其濃烈的氣味，其他人都忍受不了，於是自然而然地都搬去通風較好的東塔樓居住了。


  「這木床睡得太磕人……得鋪個軟墊子……麵包才放了兩天就餿了……可惡，沒有冰箱還能活嗎.……柴火也快用光了.……這黑燈瞎火的還得去砍柴.……完蛋，突然有點急屎……」


  一直自言自語的莫鳴珂回過神來，茫然地望著老樹問道：「這裡有廁紙么？不會要用手解決吧？」


  老樹點點頭，消失在房間的一側。過不多時，他拿著一張沾著棕色不明物的紙片回到了塔樓。


  莫鳴珂嫌惡地捏住紙片一角，問道：「這上面沾的是什麼東西？不會是用過的吧？」


  老樹無奈地攤攤手。


  東眺望台。莫鳴珂糾結到底是用手還是用紙，仔細一看，這張紙片上印著奇怪的圖案，其材質也不像是廁紙，他將紙舉到眼前，想稍微聞一聞紙片有沒有異味，一陣微風拂過，紙片與他的臉進行了親密接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