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借臉一用

  就在眾人奔赴盛府時,劉晏淳卻沒回自己屋子,反而摸去了縣衙西廂甲字客房。


  門窗緊閉,屋內光線依舊不甚明亮。


  拔步床上薄被嚴嚴實實的蓋著一個起伏的身形,見狀,劉晏淳眼神一眯,疾步上前惱怒的一把掀開被子。


  薄被下哪裏有人,隻不過枕頭、被子揉成的人形團子罷了。


  怒色閃過劉晏淳麵上,手指一鬆,被子重新回落到了床上。


  就在此時,屋外響起一陣腳步聲。


  劉晏淳耳朵微動,不止一人前來,連忙閃身躲在了衣櫃後。


  “汪公公但有所需,隻管吩咐便是,何須親自跑一趟,若影響公公病情康複,小的內心難安呀!”


  汪祺難耐的聲音依舊淡漠如水,“聒噪。”


  “是,小的下去了。”


  一陣腳步聲遠去,汪祺麵無表情一推門,便察覺到門上做的標記不見了,他凝神往屋內探去,便見一個人影滿臉沉鬱的繞過屏風走了出來。


  見他神色不快,汪祺垂下眼簾,不緊不慢的推門而入。


  門一關,汪祺渾身上下冰冷的氣勢便一去不複返,嘴角揚起一抹漫不經心的弧度,“你還舍得回來?”


  上下打量著對方吊兒郎當的模樣,劉晏淳對汪祺沒好氣的說道,“我不回來,怎知你又出去瞎晃蕩。”


  “什麽叫瞎晃蕩。”汪祺抬手,露出了長袖遮掩下的牛皮紙,得意的揚了揚,“吃不吃?”


  劉晏淳神色不明的目光緊緊揪著打開牛皮紙拿起雞腿就啃的汪祺。


  被人緊盯不放,汪祺卻絲毫不受影響,眉頭亂飛的啃著雞腿,“看我作甚,我又不能吃。”


  “不是叮囑過你不要瞎跑麽。”


  汪祺歪門斜眼的去瞅站得跟木樁子一樣挺直的劉晏淳,撇了撇嘴,不甘心道,“醜女人大方,三天兩頭請你吃好的,可憐我扮作你這病西施,被你那些屬下盯著替你喝白粥吃苦得要死的藥湯,嘴裏早就淡出個鳥了,還不許小爺出去打個牙祭吃個葷腥兒?”


  若是陳鳶在此,必定會被兩人這一番說辭驚呆,她竟是沒察覺身邊的人何時被換了身份。


  委屈巴巴的話,卻沒讓挺如鬆的‘劉晏淳’露出一絲憐憫愧疚,他微眯著眼麵色一沉,隻見人影一閃,他的手已經扼住了啃雞腿的‘汪祺’脖頸上。


  “到底出門做什麽去了?”


  “真的,就出去買了半隻烤雞罷了。”離了水的魚兒一樣,‘汪祺’大張著嘴,若非對方手下留情,此刻他脖頸已經斷了。


  ‘劉晏淳’信不信直接表現在手上的勁兒逐漸加大上。


  “買個雞肉,就那麽巧遇上楊塵?”


  “真的是巧合,你別激動。”掰著對方不近人情的鐵爪,‘汪祺’憋得通紅的脖子已經冒起青筋。


  “說,你讓楊塵做了什麽?”手上的勁兒再次加大。


  誰能想到威宇縣壯班班頭楊塵,實則東廠布置在邊城實施監聽之職的番子。


  番子本身就是從錦衣衛裏選調出來的能手,這種遠離京城的番子,即便是東廠也很難把握對方會否吃回頭草投誠於錦衣衛。


  更別說,這次有關久越國的任務,幹爹曹霖原本也不是直接交給汪祺做的。


  隻是恰巧他被流放到此處,而其他幾個幹兄弟沒辦好差事,這要人命的任務才落在他頭上。


  於汪祺來說,半路接手的差事和忠誠度難料的楊塵,他並不想有太多私下接觸。


  這下子,‘汪祺’眼內閃過懊惱,卻底氣十足的嗆聲,“我還能幹什麽?你借我的臉辦大事就成,我借你的臉辦點小事就不成了!”


  ‘劉晏淳’對上‘汪祺’倔強不甘的眼神,最終還是鬆了手上的勁兒,後者劫後餘生的大口大口喘著氣。


  ‘劉晏淳’收回手背在身後緊握成拳,“劉晏淳,小不忍則亂大謀,等了那麽久,就這麽點時間也等不得了?”


  “哼~”


  吐出嘴裏險些噎死自己的雞肉,‘汪祺’麵露嘲諷,“三年又三年,等了那麽多年,你一直叫我等,叫我忍,我怎麽知道你不是在給我畫餅?你說的最佳時機到底是什麽時候?”


  並不想逼得對方狗急跳牆,‘劉晏淳’終究還是許了諾,“回京之前,必讓你如願。”


  “當真?”


  “自你我相熟以來,我何曾騙過你?”


  “行。”


  “想吃肉,叫鶴歸替去你買。縣衙裏的人,誰知道背後有誰的眼線,私事千萬莫叫他們辦,尤其離楊塵遠點。”


  對於貼上來的外人,‘劉晏淳’實在擔心‘汪祺’心中焦慮下著了對方的道。


  “知道了。”


  ‘汪祺’緊皺眉頭,很是不耐煩的應下,“汪公公還有別的吩咐麽?”


  原本就是為對方心中焦慮之事回來,想助他一力。


  結果見他險些闖禍,‘劉晏淳’便沒了心思,免得對方仗著他的縱容,拿著雞毛當令箭,再惹些禍事出來。


  如此一想,他便改了口,“這案子已經破了,隻剩開堂審理,陳鳶拿到賞銀,這次席麵你去吃便是。”


  “汪公公倒是會借花獻佛,那我就不客氣了,反正醜女人的便宜不占白不占。”


  剛被掐了喉嚨的‘汪祺’現下喉嚨腫痛的很,早就沒了胃口,麵上還假模假樣的露出一抹感激的笑容。


  這抹笑,膈應得‘劉晏淳’氣不打一出來,“我來是提醒你好好背書的,案破後就是考核了。”


  假笑凝固在‘汪祺’臉上,他再也笑不出來。


  “背書?”


  他一臉的不可思議,“你回來那晚就背了一宿書,你不去考核,不白瞎你那一夜的努力麽?”


  他還拍拍胸脯,特大方的說道,“這個表現的機會,小爺讓給你了,醜女人請下館子的機會,我也讓給你。”


  兩人之間的氣氛倒是不如方才劍拔弩張,還兄友弟恭起來。


  ‘劉晏淳’捏了捏眉心,“我沒空,得再去一次久越國。”


  當然得以大事為重,心裏的小九九失了算,‘汪祺’撇了下嘴,“一考核,你就要去久越國,若非你熟背醜女人寫的筆錄,我都要懷疑你是故意逃課了。”


  “逃避不是我的風格。”


  “是是是,汪公公直麵困難,英勇無敵,是小爺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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