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喬裝暗察
王常依然開著那輛比亞迪F3。
“你朋友不是回來了嗎?你今天不是應該把車給他用?”
“這不是有事嘛,算是租他的,費用你得一起算。”
真是不客氣,就差跟我說具體數字了。
反正,數字得他自己說,我是不可能說的。
我等著評估,到底我和他之間,值多少錢的交情。
“還是喜歡你這個發型,有精神頭,沒那麽喪氣。”
其實栗了頭和他的軍裝頭有得一拚,反正就是幹練,給人不怒而衝冠,發發如針的感覺。
特別是鬢角高高推薄,涼爽的同時還有些意氣風發。
我已經開始後悔自己沒有早點把那長甩掉,但聽他這麽說,自然心裏也不答應。
“你意思是,這之前我很喪氣?”
“當然,你問問自己,有多少司機願載你這樣的乘客。”
這說得倒是實情。
他從車裏給我一個棒球帽,然後是一件淺灰色的工裝製服,看起來是一套,半舊不新。
“穿上,戴上。”
“幹嘛?”
“你不會隱身,我也不會,所以我們需要個身份。我們現在是社區派來進行空調掛機檢查的安全員。”
“有這職務嗎?他們穿這個?”
“我也不知道有沒有,更不知道他們穿什麽。反正,你就希望這身份用不上就對了。”
“要不要戴墨鏡?”
“電影看多了吧。戴那東西多引人注目,也惹人生厭。再說了,戴那東西看得清楚地方嗎?”
我感到一種莫名的興奮。他說得對,這真的有點像電影裏的情節。
他沒來之前,我以為我們直接進去就好,反正那是老小區,所謂門禁也是攔車不攔人,保安不會認識所有住在裏麵的人。
“你脖子,真的可以?”
“可以。”
“也好,就這脖子,剛好讓你不會亂抬頭。”
“不能抬頭?”
“抬頭幹嘛?讓攝像頭看到你嗎?”
穿戴完畢,王常把車開到小區大門口。
小區門口和鹵大王不在同一條路,鹵大王那邊是東西走向,大門這邊卻是南北走向。
換句話說,鹵大王所在是這小區南麵靠著街的樓房的背麵。
因為臨街,所以第一層設計為鋪麵,鋪麵的朝向和樓房的樓梯入口剛好相反,而且互不相通。
王常坐在車上觀察了門崗保安好一會,我不明就裏,幹脆也不說不問。
門崗裏隻有一個保安,年紀挺大,肯定是一個榮退的農民伯伯。
房地產物業有個人所共知的尿性,新房開盤時,看到的保安就像三軍儀仗隊一樣,裝修房子時的保案就像銀保押鈔的,等住下熟悉了會發現原來保安都是發揮餘光餘熱的老頭。
那說的還是新房,像這種已經老舊不堪的小區就更不用說了,物業招的保安肯定是能熬夜能吃苦耐勞就好。
而且,年紀大的人經曆過各種風雨,性格脾氣更耐操,唯有這樣才能承受老小區裏稀奇古怪或不稀奇古怪的問題。
“你看清楚那個電話號碼了嗎?”
我按王常指的方向,定睛一看,那崗亭的玻璃上,還真有張剝了角的發黃的紙,上麵有一串數字。
我一個一個念給他聽,他拿著一個老人機把那些號數一個一個摁出來,拔了出去。
“你好,是祥安小區嗎?”祥安小區不假,就在大門口以碩大的字寫著。
“你們這昨天晚上空調外掛機掉了,是哪個樓哪個房間?”
我可以看到保安大爺在很鎮靜地接電話。
“我們是哪裏?片區派出所都把我們老大罵慘了,說我們平時疏於管理。”
我可以看到那大爺在憨笑。
“好。好。我們會過來檢查。”
看著他的掛了電話,一時間還沒從那範裏出來,我實在無法忍住笑。
“這就唬住了?”
“這大爺的普通話口音太重,不是本地人,像山東的。沒問題。”
“那我們……”
“不急,再等等。”
接下來怎麽做,他給我推演了一番。
如果有人刻意在我坐在下麵時讓那空調外掛機掉下來,起碼有兩個辦法去夠那外掛機。
一是直接從樓頂天台下來,二是從那戶人家的房間窗口。
空調外掛機的那麵牆光溜溜的,就是牆壁加窗,窗戶還都是沿牆開合,沒有任何飄出來的窗坎,如果從天台下來,其實挺有難度。
但那外掛機是在八樓,也就是頂樓,如果借助繩索吊下來,也行之有效,而且可以準確地把人送到外掛機支架位置。
相反,如果從房間裏操作,唯一的便利僅是那條連接空調內外機的管子,支架位置是不好企及的。
“你這聽起來,像是左右都對。”
“可不嗎?其實警察要是費點心上去看看,應該可以一目了然。”
“沒有人命,店老板也希望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而且主人家沒有人,誰願費這個心。”
“不對。重點是,出警的是片區派出所,他們習慣治安問題。要是誰家掉了個什麽,他們都得像刑偵那樣尋根問底,不得累死。”
我不表示讚同,也不表示不讚同,反正他說的也不一定可信,隻能說明他懂得比我多一點點。
“所以,你打算怎麽辦呢?”
“先進房間看看,正好他們家沒人。”
“你有鑰匙?你總不能破門而入。”
“先看是什麽門鎖,一般的鎖我還是能開的。”
“被看到了怎麽辦?”
王常對這個問不理不睬,讓我下車。這時候,那個保安大爺剛好不在崗亭裏,看來,他等的就是這個。
我們就這樣大大咧咧地向崗亭走去,王常手裏還提著個工具箱。
我們進去後先往右拐,躲開崗亭的視線。
我們當然是知道要去的那幢樓的方位的。
“常哥,我們這樣偷偷摸摸的,為什麽還要穿這一身呢?”
“有需要時用得上,和有需要時沒得用,是兩碼事。你還真的直楞楞撞槍口去?”
“那你還給那大爺打電話幹什麽?”
“他接了電話,自然要去猜,要去找什麽人說說的。我也不確定,隻是在賭這種可能。”
上了八樓,一眼就看出這是款式很老的板樓樓型,就是中間一條走道,兩邊門對門兩排房間。
樓道裏,光線陰暗,應該有燈。
但既然我們的腳步聲沒有觸發燈亮,自然也不可能專門去找燈的開關在在哪。
畢竟我們是知道房門號的,809——我們能看得見門楣上的字。
809竟然是一扇木門,在這個防盜門成為標配的年代,這實在讓人意外。
也許,這扇門就是鄰居門認準了裏麵沒有人的線索之一。
王常示意我背向他,把他擋在門框裏。
然後,根本來不及楞神,那門就被他打開了。
他一把把我拽了進去,悄無聲息地,又把門關上。